对,是的,那时候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当里包恩派人将骸拉上来时,云雀瞪着他的凤眸变得更加凶恶起来。里包恩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他杀人的眼神,他只是带着恶劣的笑看着他,然后向旁边的人说道,“擅自出逃,屡教不改,鞭刑一百,关禁闭三天。但是……”里包恩看着云雀,眼睛里都是嘲弄的意味,语气却仍是寂然无波,“这罚,要骸来替他受。”
“混蛋!不关别人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云雀在里包恩话落的瞬间已经从地上冲了起来,却被身边高大的汉子压住了肩膀强迫跪下,“里包恩!你敢!我要杀了你!”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里包恩靠在椅背上,端起一边桌子上的茶杯,慢慢饮了一口。押着骸的两个人立马对视一眼,另一人将绳索拿来,将骸的双手吊起来,云雀的眼睛几乎要喷火,他想冲上去却被两边的人压制着,他看着骸,骸却谁都没看,他微微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身后已经有人将他的衣服扯到腰上,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疤便暴露在众人眼中,身后的人看着一瞬间有些下不去手的感觉,但是,他知道里包恩的脾气,要怪也只能怪这个少年倒霉。这么想着,手中的长鞭便毫不犹豫地挥了下来!
鞭子呼哨着打在已经有了不少伤疤的背上,骸的身体因第一鞭的突然到来狠狠抖动一下,却一声痛呼甚至是□都没有,默默忍受着这非难。
云雀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只困兽般狠命挣扎着,用尽最大的力气终于挣脱了束缚,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里包恩阻住了去路,他瞪着云雀的眼睛十分恐怖,但是里包恩像丝毫没看到一般,只是迅速地点了他的穴道,淡淡吩咐身后的人,“公然违抗师父,再加三十鞭。”
“里包恩!你不是人!我的错我一个人担,你放了他!!!”云雀虽然被点了穴,声音却依然充满愤怒甚至是刻骨的痛恨!他看着骸,鞭子上已经沾了血,他看得到骸死死咬紧的嘴唇,无论如何都不肯发出一点痛哼。
“怎么?还不吸取教训么?那就再加三十鞭好了。”
不!!!停下来!!不要这样,不要!!!住手,住手,住手!!!!
云雀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这么无力,就算他之前逃走被抓回来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看着这个替了自己受罚的人,他坚硬的心壳在一寸寸开裂,他的身上同样是还没止住的血,但是,骸却比他承受着更大的痛苦!已经打了五十多鞭,却才一半而已,骸已经没有了咬住嘴唇的力气,他的嘴唇已经鲜血淋淋,却仍然没有一丝痛呼,鞭子打在血肉上的声音一声声响在大堂里,周围不管是大人还是那些孩子,没有一个人说话,报数的人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云雀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狠狠地抽痛着,从来都没有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的感觉。
“住手……不要再打了……住手!!是我错了!!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逃了……”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骸被关进了禁闭室,三天三夜。他的伤口上撒了一层“血玉”,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传说中的疗伤圣品,却被它折磨了整整三天三夜。云雀被关在隔壁的房间,他听着骸隐忍的低低的□声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在掌心刺出了血,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可以因为别人心痛成这样,他以为,从他母亲死之后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块坚硬的冰,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人痛,但是,此时此刻听着骸粗重的呼吸响在隔壁,而他竟是这么这么的,无能为力!
该死!
他用力一拳打在地上,心里梗住的那一块却得不到宣泄,骸痛苦的呼吸声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窝里,拔不出来,反而越来越深。
没有食物和水的支撑,身上带了重伤的云雀在第二天终于倒了下去,另一边的骸也是如此,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这个寂静的世界是他们的,两个倔强的少年,即使在昏迷中也紧蹙着的眉,他们都知道,没有人会同情和可怜他们,所以,也就是在那一天,他们才明白,能够珍惜的人,只有彼此。
三天后他们是被人拖出来的,昏迷了很久的云雀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里包恩,他在睁开眼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里包恩眼中的欣喜,只不过,等他去仔细辨认的时候,里包恩仍是一副冰冷冷的表情,他只跟云雀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下次再逃跑,那么,我一定会把骸的尸体送给你作为恭喜的礼物。”
云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以前他只是不喜欢里包恩,但是,现在,他恨他,恨他为什么就可以这么冰冷无情,这么没有人性!他不会放弃过逃跑,这次的事情只是让他明白,想要走,就不能一个人走,他要带着骸一起,逃离组织,逃离里包恩,逃离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三年,他努力培植自己的势力,他老老实实地听里包恩的话,老老实实地完成每一个任务。他的锋芒在慢慢地收敛,而将这把锋利霸道的剑的锋芒慢慢收揽的刀鞘,就是骸。
骸在这三年也在另外的师父手下学舞蹈,学筝。他的天分很高,学得也很快,里包恩对两人的表现都很满意,这就是他要的结果,控制人心,一向是他的强项,虽然他知道云雀和骸都恨他,但是,不得不说,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只是,这个目的没有知道罢了。
三年之后,里包恩将包括骸和云雀在内的精英们召集过来,说出了他和白兰的计划。进军中原,以青楼为幌子,击杀泽田王朝的王公贵族,慢慢地渗透泽田王朝的势力,并且在泽田王朝内培养自己的力量。
云雀知道,自己等待的最佳时机,到了。
他们在向中原行进的时候并没有一下子全部出动,而是分批进入中原,他和骸是搭档,自然被分在同一批里,而且最大的优势是,里包恩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因为白兰有其他事宜交代,所以里包恩要在缇兰多呆两天。路线他已经计划好,他的手下也都在半路接应他,况且在这里除了里包恩没有人是他和骸的对手,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了,所以,他对这次的行动抱有很大的信心。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另一个当事人,骸的想法。
骸不想走,应该说,他不能走。
他是白枭派来的卧底,目的就是来刺探白兰的底细,还有就是找机会杀了白兰。但是骸不会杀白兰,在他眼里,白兰是支持他活下来的精神信仰,他在立场上是效忠于白兰的,所以无论里包恩如何为难他,他都可以忍。
这些云雀不知道,也不会明白。
云雀的计划再次失败,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夜里三更时分他和骸在同一个帐篷中,他说要一起离开的时候,骸拒绝了他。他不走,但是他知道,他没有权力阻止云雀追求自由,所以他让云雀自己走,但是云雀记得里包恩的警告,如果他真的逃了,那么,骸会死。
那天晚上他和骸吵了一架。他质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他冲他咆哮,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平时的冷静和孤高。对云雀来说骸是第一个站在他身边的人,但是,直到那一天他才明白,原来,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
而就在他们两个争论不休,云雀打算直接用强制手段带骸离开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帐篷的帘子被掀开,里包恩带着饶有兴趣的笑,慢慢走了进来。
云雀和骸都愣在原地,云雀在看到里包恩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他会大晚上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偶然而已!他太天真了,这么好的逃跑条件里包恩又怎么会想不到,他不过是挖了个陷阱,自己便真这么傻愣愣地跳进来了,而且,还连累了骸!
骸正要跨一步上前,云雀却已经快速地冲到了前面,一只手护在他的身前,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骸不肯走,但是他知道,面对里包恩的惩罚,骸从来都只会一声不吭地承受承受承受!三年前他就已经发誓,他不能看着骸再次倒在他面前!云雀的凤眸狠狠瞪着里包恩,一点都没有要让步的意思,“你别再为难他,这次的事和他无关,我自己承担!”
里包恩冷笑一声,“我没打算为难他,我想为难的本来就是你。只不过,你什么都不怕,只有这么一个致命伤,那么,我不打击这里,又怎么能让你乖乖听话,嗯?”
“你!”云雀气结,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与里包恩实力的差别,而且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自己埋伏在外面的人手恐怕也已经遭到了不测,如果,他此时和里包恩硬拼,下场只会更惨而已,但是,要他乖乖束手就擒,不可能!
他的拐子已经滑到手中,扣动机关,倒刺打开,面对里包恩,只是这个时候骸却冲了上来,强行握住了他的拐子,云雀用力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你干什么,放手!”
骸却没有理他,握着拐子的手被上面的尖刺划伤,刺进肉里,他无畏无惧地看着里包恩,声音依然是平时那么冷静,“师父,你说过云雀的错都由我来担,那么,这次我自愿领罚。”
“你疯了吗!?”云雀愤怒地甩开了拐子,鲜血溅在地上,骸收回了手,血顺着修长的手指流下来,他却仿佛没有意识到一般,趁云雀惊愕的一瞬间,手指疾动,点了他周身大穴!
“!”云雀诧异地看着骸,里包恩倒是越发感兴趣似的看着他们两个,最后哼了一声,跟骸说了一声“给我出来。”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帐篷。
骸离开之后不久便有人再次掀开了帐篷的帘子,云雀吃惊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人,是在组织里一直和其他孩子关系很好的名为武的男生,他似乎也是中原人,为人很爽朗,虽然生活在这样黑暗的组织里面,脸上却始终带着微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又因为他比较年长,对其他人也很照顾,因此组织里其他人都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