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也不争辩,只稍稍朝不二身后努努嘴。
不二下意识的回头,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他的身边,正张开一双结实的臂膀往这边扑来。于是不二的身体机能当下就做出了个最正确的判断——抬脚便朝□踹。这招显然很奏效,一阵 “咕噜噜”的声响过后,那人滚下了屋檐。挥一挥利爪,不带走一丝遗憾。
幸村原地感受了一下那人的痛苦,悄悄地的咽了口吐沫,暗自庆幸没有趁不二睡着后爬过那张红木床。
这边前锋爬得是情趣盎然,那边断后也是断得热火朝天。
只见手冢站在原地稳如泰山,双手小心的拉拽推送着身边的人,硬是不放一个前行。本来还有人想从他身旁绕过,不料却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引力牵引着,直往手冢身边送去。如此一来,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小子小时候跟着爷爷练过太极…老爷子管这招叫‘手冢领域’…说是战场上断后时有大用!”见幸村目瞪口呆的,貌似是在望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手冢,不二好心解释。
“啊…要是我,宁愿学点逃跑的本事…”幸村嘟囔。
“你说什么!”不二听不见,只得大喊。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嘈杂,不二只顾着往上爬,连头也不回。
“我说!他真有本事!”幸村也冲着他嚷道。
两人一路奋力攀爬,其间甩掉追兵三十七(其实是直接用手推的),打退敌手二十一(其实是直接用脚踹的,为此不二周助同志光荣的牺牲了鞋子一只),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身披着赫赫战功,耀武扬威的眼看着就要以压倒性的胜利摘得绣球。不料…
“啊哈!美人是我的了!”一个脑满肠肥、明显已过青春却还一脸青春疙瘩的猥琐男踩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从不二他们正对面靠湖的那一头蹿了上来。
打是打不着了,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不二急中生智,指着那人左后方:
“看!UFO!”
那胖子原地愣了一会,随即眯缝着一条细缝般的眼睛笑道:“那玩意儿20世纪才有!你瞧你笨的——”话没说完,被人从后面一记手刀,仰头栽到。
“噗通!噗通!噗通!”几声水响,看来是掉高台后面的湖里了。
“文太!?”幸村喜出望外地看着来人。
“我说的吧:看!缘分哦!你还不信…”不二冲着湖里各位倒霉催的孩子无奈地摊摊手。
“你是怎么上来的?”幸村仍旧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突然从天而降的弟弟。
“嘿嘿!沾了那人的光,一路踩着人墙上来的。”文太摸摸后脑勺,仗着身材小的优势笑得一脸不好意思。
幸村也不耽搁,很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随身带的小匕首,割断了拴着绣球的绳子。
“这绣球要拿给老鸨子才算数,可是…”不二顺眼望了望四周渐渐涌上来的人,“这样下去…”
“哎…就这样下去当然会被抢了!”文太说着,诡异的笑笑,笑得人心里直发毛,“就交给我了!”
“喂!我警告你啊文太…”幸村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
“走钢丝咯——”文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抄起绣球往那右边的绳索上一搭,双手抓住两边,双腿就势那么一蹬——
玩过水上世界的高空索道吗?就是那么滑下去的。
正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爬的人们哪里料得到会有这一出?纷纷乱了阵脚。处于屋顶上方的人眼看着绣球擦身而过,准备调转头往下飞奔,而处于下方的人呢,又一个劲儿的往上钻。其结果就是…
“嚯!打起来了!”不二看得很起劲。
“早就打起来了好吧…”幸村扶额,觉得自家娘子忘性真大,都不想想自己鞋子是怎么丢的。
忽然,一阵刺耳的声响钻入耳膜。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不好,台子要塌了!”幸村高喊。
却不料底下的人群此时愈发的狂躁。有的人显然已经预见到了正在酝酿中的危险,开始自谋生路:或踩着人梯一路蜿蜒而下,或艰辛地抓够着身旁不远处的绳索意欲下滑,更有甚者直接梗了脖子挽了袖子捏了鼻子往高台后的湖水里跳。这些踩着人梯蜿蜒而下的“要美人更要命者”和某些还想着下去寻摸那早已随着文太的身影消失的绣球的“只要美人不要命者”突破了意识形态的鸿沟结成了临时的同盟阵线,一起对抗着更多的仿佛被高台底下无形的洪水猛兽驱赶着的一股脑儿的往上蹿的尚且不明“绣球已逝,高台即塌”的真相的人民群众。总而言之一句话:《后天》里都不带这么玩儿的。
此时,更多的武器也加入到了这场保卫战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额…貌似还有上次龙舟赛上残存的…船桨?不二不禁佩服起这些有备而来的人居然能在衣袖翩翩之下藏起这么多专业性武器。漫天的刀剑呈笼罩状上下起伏,人们在刀光剑影的伴奏下打得不亦乐乎。以单音节韵母为主的嚎叫和以祖宗十八代为基准的问候亦是此起彼伏,高chao跌宕。
一时之间——
风在吼!马在叫!高台在咆哮,高台在咆哮!湖前人墙万丈高,台上台下拼起来了!万人丛中暴打英雄真不少,热血乡里拳脚健儿呈英豪!端起了土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保卫绣球,保卫美人,保卫立海,保卫全青河!
天上有鸟在飞啊飞,高台上有物也在飞啊飞,一不小心打下一只来,就算作是沉香里姑娘们今日的夜宵了。
“吱嘎吱嘎”的声音越来越响,叫魂似的嘶吼着、咆哮着;台面并着屋檐也开始猛烈的晃动起来。此时,人们终于开始意识到这高台是临时搭的,连墙体都没有,根本承受不了如此的重负的事实。于是纷纷估算着这一旦摔下去…额,死是死不了,顶多在炕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可有人显然一天都不想躺。
幸村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六公子当机立断的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幸村精市,堂堂立海幸村府六少爷,当众解下了腰带——当然不会是裤腰带,而是外罩衫上那镶嵌着羊脂玉的腰带,一边学着刚刚文太的样子将腰带拴在绳索上,一边还不忘回头给不二最后的嘱托:
“把我抱紧啦——啊——”
“啊——”
很显然,不二随即下意识地在幸村身后照做了。
“轰隆——”
很显然,高台随即有意识地在他们身后倒塌了。
终于,人群落地,尘埃落定。
半个时辰之后…
立海幸村府一行人以零伤亡,全优势,踏上了花魁的画船。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幸村紧促眉头,右手托着下巴,问向眼前眉目含泪、娇喘微微的女子。
那女子略微一愣,轻挑秀眉,便娓娓道来:
“我叫伊集院成美,是久美的…孪生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过了。关于抢绣球的混乱场景总觉得写的不满意,大家将就着看吧。。。拍砖也行的。。。【望天】PS:MD,JJ连高潮都不让我打!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我叫伊集院成美,是久美的…孪生姐姐。”那女子淡定地口吐幽兰。不料,却没得到意料之中的过激反应。
“哦。然后呢?”不二坐在桌边饶有兴致的剥着手中的橘子并且悠闲地、一瓣一瓣的,往嘴里扔得汁水四溅。一阵穿堂风过,幸村府风流潇洒的六公子开始莫名其妙的觉得背后有点发冷。
而我们美丽端庄的成美姑娘环视一周并用放光的期待眼神挤眉弄眼的表达自己希望看到大家给点吃惊反应的强烈渴望未果后自尊心受到创伤地复又开口,“是这样的,妹妹她…”
“等会儿!”文太突然大声的出口制止,成美姑娘一口口水噎住,咳咳咳咳到内伤。
只见文太怀里抱着一罐刚才不知从哪里鼓捣来的瓜子往不二面前的桌上潇洒地一扔,“等会儿啊,等会儿啊,别着急啊——”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船舱外,其间“切里咣当”的怪异声响络绎不绝,正在大家狐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这熊孩子提着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哗啦啦啦——”茶香瞬间在画舫里蔓延开来。
端坐好身子,一手瓜子一手茶,文太给成美递了个“你现在可以开始了”的眼神。
老毛病犯,却有几人知。
幸村扶额扶住一把冷汗,不二微笑笑出一脸褶子,桑原挑眉挑到眉头抽搐,手冢…手冢继续面瘫。
可怜的成美姑娘定了定心神,确定这次没有人再来打断时,才道:“妹妹现在已经身在百里之外,你们若想找回她是不可能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幸村追问。
“几日前,她得知自己将被当做得胜者的奖品送出去,心有不甘之下便留书出走了。”成美一口气说完,看看大家没做什么反应,决定继续:
“我们姐妹自小家境贫寒,因我与他人指腹为婚、婚约在前,为了维持生计,父母不得已只好将妹妹典质入了沉香里。她此次潜逃后,沉香里的人找上门来,硬逼着我们交人,老父没有办法,只得把我交给了他们。这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这边厢语毕。文太方才扔到嘴里的第二颗瓜子也刚好和着口水落到了桌上,滴滴答答。接着,他瞪着自己硕大无比的星星眼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就这?”
“是。”成美姑娘不明所以的端庄点头。
“就这?”除了不二、手冢和可怜的小姑娘,在场的另外两位都十分悲催地瞬间领悟到了这看似平淡话语里的上升语调。于是欲哭而无泪地准备腾出双手…
“是。”
没经验的可怜孩子们,愿上帝与你同在。阿门。
“啊————啊————啊————!”
就在成美姑娘“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