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
一直在观察着几人的龙天风,并没有忽视他们脸上那过于惊讶的表情。走向前几步,指了一下莫严君,开口问道:“怎么,你们见过这位莫爷?”
“不曾见过!”四人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分先后的回答道。
“还敢说谎,刚才分明见你们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现在却不肯承认。莫不是真要爷使出了手段,你们才肯说吧?”龙天风一身帝王的气度,本就令四人不敢直视,这一番厉言说出,更加添了四人恐惧之意。
不约而同的缩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有一名少年最是胆小,竟然吓得举起了双臂抵在面门前,呜—呜—的啜泣起来。
他这一哭,连带着引起了另外三人的伤心事,思及一番不幸的遭遇,也跟着他哭了起来。
四人这一番举动,倒是让在场的莫严君三人愣在了那里。
此际,春三娘倒是没有再出声喝斥,只是颇为同情的叹了口气,对着龙天风和莫严君说道:“两位大爷莫要见怪,属实是这四个孩子遭了太多的罪,也实在是被人打骂怕了。”就连她这心肠硬的人,都难免不舍了。
“三娘此话怎么讲啊?”莫严君直觉的一问。
“哎!”春三娘又叹了口气,走到了四人面前,掀开其中一人的衣裳,侧身露给莫严君和龙天风看。
“两位大爷你们看。”春三娘指着衣衫下面深深浅浅的刀痕,有那还未完全结痂的,还犹自渗着血丝。
“也真是够狠心的,这么清秀细皮嫩肉的小倌儿也舍得下手。”要不是想着从两人口袋里再嫌些银子,说什么她也不会让他们顶着这身伤出来见客的。
就算是她春三娘再铁石心肠,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实在是觉得白白放走两人,太过的可惜。也是她一时被银票迷花了眼,这才引他们过来。
少年这一身的伤,看得莫严君和龙天风也是一惊。
又听出了春三娘的话意,一齐转过头看向另上三名少年,齐齐问道:“怎么,他们身上也是这般?”
“可不是,也不知道以前养着他们的主子是谁,真是够毒辣的。”春三娘肥厚的嘴唇一瘪,翻了记白眼不屑的说道。
莫严君看着那一身的刀痕,又瞧了瞧四人的面貌,竟产生了一种模糊的错觉,感觉到那刀似砍在了她身上一般。心中为之一动。
慢慢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放下了少年被掀起的衣衫。
温和了颜色,柔声问道:“小哥可是认得我?”
被问及的少年,自小便受着鄙夷,每日小心的观人眼色度日。哪里听到过这样柔和温暖的声音,一时竟然听得呆了。
“翁柳,大爷问你话呢?”身旁是那叫翁楚的少年,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着他。
另外两名少年也都是满脸艳羡的表情。
对着这身着白衣,儒雅温和的大爷,思慕不已。
那名唤翁柳的少年,回过神儿来,羞红了脸低垂着头,摇了摇头,跟着又矛盾的点了点头。
“翁柳是吧,怎么又是见过又是没见过的?”莫严君依旧柔着语气,微笑道。
她的笑容带着可以拂慰人心的独特魅力,让胆小怯懦的翁柳抬起了头,向身侧的同伴看了看。
收到三人递过来鼓劲的目光,壮着胆子,小声细语的回道:“回大爷的话,小的从未见过大爷,只是却见过大爷的画像。”
“画像?什么画像,在哪里?”龙天风一听,龙颜立时变了颜色,急急上前一步问道。
翁柳吓得连忙退了一步,躲到莫严君身后。
“不怕,不怕。”莫严君安拂的拍了拍紧拽着她衣襟的双手,说道:“这位是黄爷,他只是一时好奇心急了些,你尽管说下去,无妨。”
被她这一安慰,翁柳方才渐渐的撤去了恐惧,从她身后站了出来。
只是声音依旧怯懦的说道:“那副画一直挂在主子的卧寝,每次进去都能看到。画上所画之人,正和大爷的长相一般模样。”说完又低下了头。
“你家主子是谁?”龙天风问道。
翁柳摇了摇头,又道:“主子就是主子,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见他说得过于含糊,他身旁的翁楚接过话茬儿,解释道:“回之位大爷的放,小的们所在的是一座很大的别苑,里面就只是住着像我们一样的‘阳宠’和一些仆役护院。平日里,我们都被关在各自的屋里,不允许四处走动。每次主子来,都会点上我们其中两三人过去服侍。而他的真识身份,我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那你们是怎么到了那里的?”莫严君问。
“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四人都是‘玉堂’里的人,也都是在清倌儿的时候,便被人挑中,带去了别苑。不过,听‘玉堂’里的一位关系不错的管事说,前去服侍的人身份极其尊贵,要小的好好的侍候着。当时小的还在想,真是幸运,可以侍候贵人了。谁料到,到头来,却是。。。。。。”想至伤心处,又哽咽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主子,竟然这么的狠毒?”春三娘也跟着红了眼眶,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
“起初小的们也都还不知道,每个被选中的人,都是兴奋不已。直到主子手中的那把刀在小的们身上划开的那一刹那,才算真正明白了为什么。”一想到当时可怕的情景,犹自心寒胆颤。
“为什么?”难道是嫌他们长得太好看了,觉得碍眼了?春三娘暗自猜测道。
偏就有那么一些有钱有势的大爷,越是见到好看的姑娘,越是想要使那下三滥的手段,折磨的她们哭爹喊娘的,他们就越是高兴。
难不成,他们的主子也好此道,只是对小倌们下手?
翁楚摇了摇头,说道:“他每划一刀,便望一眼那副画像。”说着,抬眼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莫严君的表情,见她神色如常,这才又继续说道:“然后,问小的为何要这般的狠心,小的自然是无从回答。主子他便越发的折磨小的。”
“什么主子主子的,都那么狠心肠了,还主子主子的叫?。”春三娘冷冷一哼。
“其实——也不是每一回都那样的。”翁楚小声的反驳道:“有的时候,主子他还是很温柔的。”说到这里,他脸色变得红了。
再看另外三人,也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跟着娇羞的红了起来。
“真是Jian骨头!活该一辈子当小倌儿的命!”春三娘不屑的‘呸’了一口。
四人被她骂得顿时低下了头。
“那你们主子长得什么模样,又是多大年纪?”莫严君问道。
想了下,翁楚回道:“嗯,主子他三十二三岁的年纪,身高几近六尺,鼻直口阔,长发垂肩,满身的贵气。”
莫严君听他描述完,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他是否最爱着一身黑丝制的长袍?”
“正是!”咦,这位爷怎么知道的?四人俱是感到惊奇。
“莫非大爷见过小的主子?”翁楚心中疑问冲口而出。一想到那副画,再看了看眼前的莫严君,心中恍然大悟。
主子一直念叨的便是这么大爷了!别苑里那些‘阳宠’也都是因为像着他,才聚拢起了的。先前还以为,这位大爷算是最肖似那副画像的一个了,不想却是本人。
“何止见过?”莫严君不无感慨的长叹了声。
竟然是他,那样凶残对待‘阳宠’的人,竟然是他!
一开始便有些怀疑,听完翁楚一番描述,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想他竟是如此恨着她,才会搜集与她肖似之人,残虐以待的!
也对,亲手将刀刃送进他胸膛的人,又怎么不令他恨得咬牙切齿?
那一刀,不光是伤了他的心,连带着将他内心中最最凶残的个性也激发了。
那样一个凶悍的人,一旦残忍起来,竟是怎么样的可怕啊?
望着她的怔然,龙天风的心情已经跌至谷底。
严君她还是没有全然忘记那个人啊!
下毒、掌击,那样的对待,她竟然还是不能忘记?
从刚才她变得凝重、思索的时候,他便已经隐约的猜到四人口中的主子,就是那个他。
穹栌国君,殷氏之主。
那个侵占了他一生之中最爱之人的人,那个令他恨之入骨、发誓亲手将他挫骨扬灰的人。
绘着严君的画像,找着与她面貌相似的娈童,折磨着、宠幸着。
这一些,这一切,令他整个人嫉妒的快要发狂。
该死的他,该死的他!
莫严君只是关心着四人的遭遇经过,无从察觉龙天风的这一番心思连同表情变化。
继续问道:“那你们是怎么逃出了那里,即而来了龙陵的呢?”
“别苑里似小的这样身份的‘阳宠’少说也有近百人之多,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起初,主子还找过几回,等到新一批人来了之后,便不再召唤。久而久之,一些‘老人’也就被遗忘了。别苑里的屋子又是限的,为了给新人腾出地方,只能将我们这些‘老人’更换掉。于是,苑里的管事便一批一批将我们卖给来穹栌的商队或旅人。而小的四人也就跟着一名贩马的贩子来到了这里。”
第28章刺客
“好啦,好啦,故事也听完了,看没看上眼,两位大爷也说句话吧。”她可不管什么主子,什么画像的,既然来了,人也看了,那就得给银子。
“黄爷可还有兴趣?”莫严君问及身旁一直默声不语的龙天风。
“他四人的遭遇悲惨,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要为之动容,谁人又舍得让他们带伤服侍呢?莫爷,看来你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不如改日等到他们伤势好时,再相约而来如何呀?”
“黄爷所说的正合我意。”莫严君转头对着春三娘说道:“这四位小哥的伤势就有劳三娘请个好郎中替他们医治了。黄爷他一向便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所花费银两尽皆由他所出,大约需要多少,你只管向门口那些人索要。”
“哎,好嘞,我替他们谢谢两位大爷了。”春三娘一听有银子收,脸上都笑开了花了。转身出了屋子,唤来了人,吩咐着出去要银子去了。
四名翁性小倌儿,听莫严君如此说,感激不已,一齐出声道谢。
莫严君只是点头笑了笑,没再多言,和龙天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