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性情大变,难道没有人发觉不对吗?”
“二哥的几次发病,一次比一次厉害,二哥自已也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于是,便有了别苑里的这些婪童。”
“那德妃娘娘也认同了这些,所以才搬出别苑去的?”只有这样的解释才合理。
殷震海摇了摇头,这次他没有再躲避她的问题,长吐了了口气,说道:“二哥发病时的凶残,严君你是看见过的。对于生性善良而又心软的馨雅来说,怎么也没有办法去接受二哥的这种改变,在多次劝说无果的情形下,偷偷的离宫出走,至今了无音信。”
“德妃娘娘出走了?!”莫严君惊问道。那样柔弱娇贵的一个人,能够独自离宫出走,那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自小娇生惯养的她,若是没有太过的失望和震撼,又哪里会选择离开优越的生活,独自过活。
那样的美丽容颜,身上又无丝毫武功护身,可以想像,会是多么可怕的前景。
“是!”殷震海点了点头,回道。
“南王说,那一刀已经致命,可是国君现在却安然的活着。虽然病发时性情大变,怎么说也不致于会伤害到自已吧?性命之忧又从何说起?”
“严君你刚离开不久,我便到了别苑。问了别苑总管,才知道二哥已经入了密室。先一步已经将你送了出来。当时,我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二哥这是在担心自已控制不住心性,伤了严君你。以二哥目前的状态,已经完全能够掌控自已的病情。若是还有这样的担心,怕是病情会再度加重,甚至于无法控制。因为有这样的担心,所以才吩咐别苑的总管,利用他送人进去的机会,躲在了几名男宠身后,入了密室,看清了二哥的状况。”说到这里,他像是又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粗犷的汉子,满眼恐惧。可以想像,他看到的那一幕有多么的可怕。
“国君他,他怎样?”看着他的表情,连莫严君都感觉到了那股可怕的场面。
“当时那名巫师就说过,二哥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便在中刀的胸口。若是再次受伤,很可能便会新伤旧疾一起复发,到时便是神仙也难救。”
“南王的意思是说,这次国君很可能会因为胸口那处咬伤而殒命?”难怪少年咬下那一口时,他疼得那么厉害,叫声异常的痛苦。
“是。”殷震海默了片刻,才沉重的点了点头道。
“那这么说,此刻国君已经是时间不多了,是吗?”莫严君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是高兴还是难过,混乱的大脑只能进行简单的思考。
殷震海看了她一眼,迟迟方道:“也不能说就是无救了,那要看严君你肯不肯救治二哥了。”
“我肯不肯?”莫严君讶然的问道:“南王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救国君?”
殷震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道:“那巫师临走时说起一句,解铃还需系铃人。当时,我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听黑衣卫头和黑衣卫十二,说起回穹栌的路上,严君你制止了二哥的发病,我才隐约的联想到了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这样,其实我也拿不准。只是,二哥现在这样的情形,又实在无法耽搁下去。严君,能不能求你试一试?”
直到他说完,莫严君一声没吭。
“我知道这很难办,很可能随时会丢掉性命。但是,严君,看在二哥对你一片痴心的份儿上,这次你能不能就冒一次险?”殷震海一脸肯切的哀求道。
莫严君沉默良久,抬起头来,对着他露出温和的笑容道:“南王不必担忧,我去试试就是了。”
“严君,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殷震海欣喜不已。
莫严君颌首淡笑,没再说什么。伸手拂落一身的花瓣,殷震海与她并肩而行,出了梅林。
梅林入口处,站着四名护从,看身上的打扮,皆是南院的护卫。
而那两名护送莫严君的两名护卫,还站在远处的山角。想是听从了殷震海的吩咐,没有靠近。
看在她从梅林里出来,这才小跑着过来相迎。
八人很快便回到了别苑。
殷震海应了莫严君的要求,并没有急着去密室。跟着她回到了客房。
莫严君吩咐了别苑的下人热好了暖炉,将一身的寒气趋出体外,暖和过双手,不急不徐的跺步来到书案前,提起狼毫,略为思索,便行下笔一番狂书。
书行完毕,站起身,将手中封好的书笺将给殷震海手上。
“严君,这是——?”殷震海不解其意的问道。
“若是此次我有个什么万一,劳烦南王等得国君清醒过来,将此信将于国君手上。”莫严君平静的解释道。
“严君——这?”这似决别的行径,让殷震廷心中一阵难过,感觉有些对不起她,后悔先前的那个提议。
“南王尽管好好收着就是,若是我安然无恙而归,南王还要将它交还给我。在那之前,南王可不许偷看啊?”莫严君不忘调侃的说道。
“严君,你尽管放心就是了。”殷震廷总觉得是他把莫严君推进的火炕,心中属实是不太好受。
莫严君冲他笑了笑,转身出了客房。殷震海跟在她身后,一路护送她进了密室。
殷震海眼看着密室的门在他眼前合起,一颗心变得无比的沉重。
他就这样一直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守在了密室的门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知道别苑的总管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往返了数次,劝说他回客房歇息,都被他摇头挥退了去。
就这样,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合起的门。直到它有了一丝微弱的响动。
他几乎是迫不急待的打开了密室的门,莫严君站在门里面,对着他扯出一记虚弱无比的笑容。
苍白的脸上,尽是疲惫。
“严君!”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无比的喜悦漫上殷震海的心头。
她没事,她没事!心中狂喜的叫嚣着。
莫严君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身形微微晃动了下。
“怎么了,严君?”殷震海紧张的踏前了一步,无比的狂喜让他忽略了她的苍白和虚弱。
我没事!莫严君想要告诉他,不用担心。眼前突然的一黑,让她失去了说出来的机会。
“啊——”殷震海惊呼一声,伸出手时已经是慢了一步。
莫严君身后闪过的身影,快速的抱住了她昏迷倒下的身体。
“二哥——”殷震海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身形,又惊又喜。
“快去叫人!”殷震廷沉稳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嗯?哦,好!”殷震海极快的反应过来,转身去喊人。
临走前那最后的一眼,映进的是殷震廷黑而深遂的眼眸和胸口处那被咬掉一块儿皮肉而断开的一道长长的刀疤……
第50章废后上
那日,密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关在里面的两人以外,没有人知道。
别苑里的人只知道,自从那日以后,他们的主子再也没有来过。
两个月后的一个深夜,一队黑衣蒙面的百人匪贼,偷袭了别苑。苑里百名阳宠和所有的护卫管事杂役尽皆丧命,无一人生还。
随后,一把大火,将别苑内的一切烧的干干净净。也烧溶了属于冬日的严寒,春天的脚步随之而近。
春日的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宽广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掩藏在土黄枯草下面的,是刚刚冒出来的嫩绿新芽。
不远处,两匹枣红马悠闲的踏着步,啃食着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嫩草。时不时抬头倾听着吹过来的微风,发出低低的嘶鸣。
离着两匹马十余米远的地方,席地而坐两名男子。
更确切一点说,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和一名真实身份是女儿家的男子。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穹栌的国君殷震廷和龙陵的国相莫严君。
“君,我真的想不到这一切会是真的。”殷震廷嘴里叼着一颗干草,侧着身子斜躺着。
望着远处的山峰,莫严君若有似无的轻笑道:“我也常常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殷震廷停下了嚼咬的动作,没头没脑的问道:“后悔了?”
莫严君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意开始发生了变化,怎么连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没有。要不是你命在旦夕,我想我这一生也不会发觉,继而写下那封书信吧。”
“写都写了,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殷震廷闻言,裂开嘴角,毫不掩饰笑意。
两个月前,他从密室里出来,莫严君虚弱过度,昏厥过去。殷震海便将那封书信将给了他。
展开信笺,他当时就愣了。
信中莫严君以绝笔的方式,对他说明了自已的心意。从她刚来穹栌,两人认识之初的相敬,到战场上的联手,以至后来对他的欺辱心深恨意,互相伤害。一桩桩一件件,言简意概。信的结尾处,写到了她知晓了他命在旦夕,心中豁然开朗,弄清了自已心中一直都有他。那份恨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信阅已毕,他呆呆的立在那半晌,好长时间才有反应。随后,将自已关在帐里想了三日三夜,直至莫严君醒来,亲耳听到她说,那封书信的确是出自她的手笔,方才敢相信。
莫严君看他笑得极其放肆,得意不已的模样,做势一叹,说道:“国君的魅力锐不可挡,连莫某都毫无幸免的中了招,更何况是她人乎!依区区在下之见,王庭的后宫应该好好扩展一下了,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就有被成群结队来王宫一赌国君圣颜的女子们踏平的危险了。我劝国君,还是应当慎重考虑此事。”说着,无比严肃的拍了拍殷震廷的肩膀。
殷震廷先是听得仔细,后来越觉越不对劲儿,直到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调侃他,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杆儿,支起身形,伸出手,便行捉了过去。
莫严君早一步跳起身,闪开他这一抓。走前几步,回过头来,对他温和一笑,跟着转身走向自已的坐骑。
殷震廷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沉的意味。跟着,再展欢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大喊着追上前去。
两人翻身上马,莫严君率先摧赶马匹,对着落在身后的殷震廷扬声喊道:“震廷,看我们谁先回王庭。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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