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力过去,每一步都要踩着厚厚的积雪,后来出现的台阶令人厌烦,在他焦急难当的时候突然绊到他,手机的光芒晃来晃去,腿渐渐酸软,白玉堂撑着膝盖咬牙坚持往山上爬,突然,停住了脚步。
五六米的距离外,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牵挂着纠结着的人睁着一双无辜又迷离的眼睛看着自己,熟悉的笑容却意外的没有让自己感觉到心安,白玉堂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还是该紧张,他那个样子,实在算不上是好看。
“喂……”低弱的声音传过来,对面的人显然很不满他的反应。
白玉堂紧赶了几步,便走边脱着外套,走到近前,不及蹲下,长臂一舒一拢,带着体温的外套将对方裹住,带进怀里,用力拥紧,深呼吸,低哑着唤了一声:“臭猫……”
“玉堂……”弱弱的一声回应让白玉堂的眼眶霎时充满了泪水,却又咬着牙怒:“你个笨猫,坐在这里,不怕被冻成冰棍么!”
“没有……”展昭轻描淡写地辩解:“我数一百个数就往下走两步,我已经数了,嗯,大概五千来个了……”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白玉堂丝毫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带上了鼻音,隔着衣服他也能感觉到他身上冷与热的矛盾,心被刀割了一样疼,疼得他忍不住想要流泪:“数数会犯困的!木头猫!”说着要搀他起来。
“当卧底没死,在这里被冻死了,就太丢人了……”展昭嘟囔着,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略微歉疚地看着白玉堂差到极致的脸色,喘了两下,小心翼翼地开着玩笑:“……这一百个数还没数到……”
眼泪险些落下来,白玉堂吸了口气,冷着脸色,背对着他蹲下,展昭犹豫了下,低声道:“等等攒足力气就起来了……”
白玉堂猛地扭回头,一双凤目几乎喷出火来,展昭竟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一下,开口才要说话,被一阵风呛得只剩下咳嗽,这下,所谓积攒起来的力气也都被咳走了。
冰冷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展昭努力做着深呼吸,却总是被突来的咳嗽打断,似乎缺氧的感觉又来了,心脏那种被人用力往下攥着的疼合拍似的冒出来,眼前又迷离起来,哦,对了,还有这个……
从兜里掏出东西握在手心伸出去,努力微笑,努力张嘴,努力出声:“给你的。”三个字,一个一个挤出来,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却好像是在很远的地方传回来的,展昭觉得手里一空,一阵天旋地转,便靠近了那个熟悉的怀抱里,突然不想反抗了,这样其实也很好。
白玉堂抱着展昭,这样比背着他费更多力气,可是看到他唇色的变化,白玉堂心惊胆颤的想到展辉说的话,那种紫绀的表现让他觉得扎眼,这样抱着,或许他能舒服一些呢?
“……我记得我爸还在的时候,每年刻个当年的属相给我当玩具,这个,很适合你呢……”展昭听着耳边那有力的心跳,不由得羡慕,手抚上心口,那里的疼痛越发的厉害,是不是这里很快就不跳了……
“可惜,十二生肖没有猫!”白玉堂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呵呵……”展昭低笑了声,重心突然下落,头顶一声闷哼传下来,接着高度又提起来,展昭心疼的努力睁开眼,朦胧中白玉堂的脸在晃着,展昭忍不住叹了声,呢喃着:“真想再看清你呢……”
白玉堂心里猛地一痛,竟恍惚能体味到展昭的痛楚一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臭猫,记不得我长什么样了么?”腿开始打晃,胳膊也已经酸了,白玉堂咬着牙紧了紧手臂,努力提起每一步。
怀里的人久久没有回应,白玉堂的步子猛地一顿,垂眸,入目是那张苍白的脸,耸起的眉头,紧闭的眼睛,没有他爱进骨子里的那或温润或狡黠的目光,嘴角被抿起一个痛苦的弧度,一直,他是在强撑着的么?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猫儿?”
回答他的除了呜咽的风声,就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腿蓦地一软,白玉堂又一次跪倒,这次却是忙不迭的把怀里的人放平,手止不住的颤抖探在他的脖颈试着脉搏,声音也发着颤:“猫儿……”
细微的脉动几乎从他指尖溜过,那个瞬间,几天来的压力、紧张都抵不过去,那是一种恐惧,害怕再一次丢了这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白玉堂俯身将脸颊贴近展昭的胸口,隔着衣服,那里感觉不到跳动,白玉堂握紧展昭的手,展昭,我们说好了,生死同命!
赵虎不明白这个人对包拯、对白玉堂来说为什么这么重要,能让一贯洒脱的白玉堂失魂至此,让包拯恼怒至此,看车里的护士伸手拉车门,就顺手推上了门,隔着玻璃,他能看到救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和贴在车壁上失魂落魄的白玉堂。
包拯看着车门关死,又看着车冲进风雪里,突然觉得无力,不论他们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现在他要的是活着的展昭!
展昭活着,白玉堂才能活。
从他在一片苍茫中看见这两个人的那一刻起,包拯了悟,他与他,或许真的回不了头了。
白玉堂靠在车壁,木然的看着救护人员对展昭紧张的进行着急救,车厢里很狭窄,那张熟悉的脸被他们挡住,白玉堂有些恍惚,他怎么记不起展昭是什么样子了呢?
习惯的眯起了眼,耳边似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在一遍遍说着:“你好,我叫展昭。”
在一个暖得让人困倦的午后,那个比春阳还温和的笑容的人闯入了自己的生活,那天手掌相击时清脆的动静好像也在耳边,他说:“你好,我叫展昭。”
白玉堂仰起脸,车里并不算明亮的灯光很晃眼,展昭,我想念那时候的你,很想,很想……
伸出手,握住搭在担架边沿的手,展昭,你在,我在,我在,你也要在。
白玉堂睁开眼,茫然的目光定定的盯着头顶那片炫目的白,耳边传来白锦堂松了口气的声音:“总算醒了。”
白玉堂扭过头,看着白锦堂,淡淡的问:“我睡了多久?”
“快两天了。”白锦堂皱起眉看着他憔悴的模样。
闭上眼,又睁开,继续问:“芸生怎么样了?”
“还好,你嫂子陪着他。”
放心的点点头,白玉堂坐起来,掀开被子便要下床,白锦堂急着拦他:“医生说你劳累过度,你再好好躺躺……”
“他在哪个病房?”白玉堂没有理会,穿好了鞋,幽深的目光直看到了白锦堂的眼底。
无奈的叹了声,白锦堂让开路:“16楼重症监护室,人还没醒。”
白玉堂微微勾了勾唇,没关系,他在就好。
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这样,才能与他距离更近一些。白玉堂用目光描摹着床上那人的轮廓,呼吸放得很浅,精致的唇角自始至终都凝在绷紧的弧度上,从他在漫天的风雪里终于找到他开始,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紧张的弧度,从精神到身体,即便是在急救室外因为极度疲劳虚脱晕倒,也没有放松下来,为了躺在里面的那个人,用命在绷着。
耳边传来几声低语,白玉堂回过身,正在说话的一个帅小伙子尴尬的看着他,低低叫了声:“师兄。”便不敢再出声。
一旁的赵虎见状,拉过白玉堂介绍着:“这是晚你两届的同事,小童,来接我班的。”
因为张华和吴强没有归案,包拯不放心展昭,特意医院安排了两名警力,以防万一,白玉堂冲着这个把警服穿得笔挺的毛头小子点点头,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转而问赵虎:“你要回队上?”
赵虎摇摇头,眼神有些闪避,白玉堂微狭起眼,听了两秒,哑声问:“吴强有下落了?”
赵虎没有回答,白玉堂便又转去看一墙之隔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快得心脏病了。。。
对手指,很多章都木有回复大家留言了,每次都是半夜更,更完紧溜地滚去睡觉,所以。。。。
鞠躬。。。
160(更完)
赵虎才要踩油门,车门被人突然拉开,不是反应快,赵虎的枪差一点就抵上了白玉堂太阳穴,有些恼火地收回枪,赵虎瞪着白玉堂问:“你想干什么!”
“我也去。”白玉堂简洁明了的给了答案。
赵虎气极,问:“你去干什么?泄私愤啊!!”
白玉堂冷哼了声:“亲手抓住吴强。”
赵虎承认自己被白玉堂打败了,他印象里的白少不该是这样的,白芸生找回来了,白玉堂的身份莫名其妙的又从金陵的纨绔公子变成了自己的同行,还有上面躺着的那个展昭,身份扑朔迷离得让他脑仁儿疼,他没有王朝和张龙那个闲心思,蹲点的时候就能连猜带蒙得理顺这些关系,一个字儿,乱!骂骂咧咧的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在医院里玩了个漂移。
雪已经停了很久了,明晃晃的太阳打在银装素裹的世界上,一切似乎都很干净、明澈。
飞机场,广播里甜美的女声似乎在提醒着乘客们即将到来的将是舒适的旅途,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的冲到队伍里,“囡囡,别乱跑!”听到母亲的呼唤,小女孩儿扭头做着鬼脸,不料一下撞上了人,小女孩儿怯怯的扭回头,一个和蔼可亲的白发老爷爷笑眯眯的摸摸她的脑袋:“小朋友快回妈妈身边去。”小女孩儿甜甜的一笑,便跑回母亲的身边。
老者提着随身的行李包,略有些焦急的探头看着前面的队伍,又扭头看向入口处。
监控室里,包拯一行人从调放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了要找的人,白玉堂几乎是立刻从另一方屏幕里的人群里搜寻着这个人。
“这是十五分钟前的录像,还有十分钟登机。”机场安保人员提醒着。
“这里。”白玉堂指着等候登机的队伍,犀利的目光释放出点点寒光。话音未落,他已经推开外围的人夺门而出。
包拯嘀咕了一句:“怎么只有他自己?张华呢?”便联络机场人员,协商进入候机厅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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