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嘀咕了一句:“怎么只有他自己?张华呢?”便联络机场人员,协商进入候机厅抓人,旁边王朝已经得到示意,带着人先一步在候机厅外待命。
白玉堂握着拳瞪着面前的安检人员,对方也不甘示弱的盯着他,王朝暗叹自己赶来的是时候,再闹腾起来,惊了鸟麻烦就大了。
于是出示证件,解释情况,打电话催促包拯,白玉堂焦急的看着时间,直到广播里那个声音报说飞往纽约的航班要开始登机,白玉堂按捺不住,拨开王朝就要硬往里闯,一只大手用力拽住他,包拯先他一步来到安检人员面前,出示相关手续,一名机场工作人员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尽量简明的说明了情况,安检人员才松口,白玉堂就先人一步冲进候机厅,心里恶狠狠咒了声:“啰嗦!”
漂亮的乘务人员,站在登机口,用程式化的微笑欢迎着自己的客人,老者的肩有些塌,从后面看起来有些沮丧,踏入登机通道。
“吴强!”一声怒喝近在耳后,老者一惊,尚未及做出判断,肩膀猛地一痛,人已经被拽出登机口,斜飞出去,撞在栏杆上,正七荤八素的时候,左手腕上一凉,定睛再看时,白玉堂那张让他恨之入骨的脸上带着杀虐的讯息出现在眼前,有一瞬的错愕,却又几乎是立刻明了过来,吴强无声长叹,垂眸去看左手腕上的手铐,苦笑不已。
狠狠捏紧了拳,白玉堂克制着自己想要动手的欲望,问:“张华呢?”声音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吴强闭上眼,不言语。
偌大的散打馆很清静,汗水的味道有些久违,拳击打在沙袋上的声音从馆后面传过来,陌生又熟悉,隔着蔓藤爬过的窗棱,一个身影随着沙袋的摆动忽左忽右,时而进步,时而后退,不同的拳法带着令人振奋的爆发力击在沙袋上,转身,凌空一脚,漂亮干脆得让人血脉贲张,沙袋飞起,那俊美张扬的眉目便落入眼底,明媚璀璨的招牌笑容有着学生式的青涩,里面飞扬着的东西有一种叫做轻狂。
夏日里难得的凉风掠过球场,篮球架下高高跃起的身影挥洒出一串串汗珠,在夕阳下折射着年轻才有的光芒,长臂一舒,抢到篮板球,落地拧身投篮,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眉梢眼角带着霸气,篮球入框的刹那,韧长的手指握紧成拳,在空中显示着得意的力道,乍一回眸,满操场的夕阳余晖似乎也灼热起来,如同那目光里流泻的一样。
敏睿路两边的梧桐枝繁叶茂,阳光从缝隙里洒下缕缕金色,伫立在路中央,安静的聆听着风吹着树叶,彼此的摩挲,亲切、宁静。
“嗳,发什么呆呢!笨猫,快上课了!”明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抬眸,那个矫健的背影仿佛行走在光影的临界点上,华美得让人窒息。
长长地一声叹息,如果……
如果?
世界上其实何曾有过如果。
终于睁开了眼,突来的光明让他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左手忽的一疼,焦虑的声音像是在耳边炸开一样,听得他蹙起了眉,大哥,声音可以不用这么大的。
“小昭!”一向以钢板形象示人的展辉握住弟弟的手,哽咽了。
右面床板一震,一个苍老又沉稳的声音同样地激动:“孩子,总算醒了……”
王伯?
还有些迷蒙的目光把围在床边的人一一看过,耳边是每个人或激动或兴奋的声音,似乎被大脑自动屏蔽了一般,只把目光落在人群之外的那张脸上,努力往两边扯了扯嘴角,又因为后知后觉地发现脸上的氧气罩微微蹙起眉,哪有这么严重!
想抬手摘去这个碍事的东西,却只是动了动手指,微微挫败的撇嘴,好像真的有这么严重……
又是一番检查折腾,这些流程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身体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能差到哪里去?他更担心始终站在外圈的那个家伙,那种感觉不对。
终于耳边安静了,听着王老与展辉互相劝着回去休息,展昭心里愧疚起来,把目光从某人那里收回,又尝试了一次,终于让展辉了解到自己的意图,替他把氧气罩摘下来,呼吸不适应的变得略微急促,身体的负担好像一下子又重了,展昭仍旧拒绝再把那个东西用上,闭上眼调整着呼吸,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开口:“王伯,大哥,玉堂在这里就好,你们回家休息吧。”
声音沙哑,没有往常那么清润好听,虽然听起来心疼,但比起在重症监护室的那几天,能够再听见他的声音,展辉已经很满足了。
病房里很暖和,窗户外的阳光也很好,明媚的穿过玻璃,彰显着什么,展昭扭过脸看着外面不染一丝杂质的蓝天,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语一般开口:“我做了个梦,在学校里,我看见你训练,打篮球,那么真实,就好像我们那时候在一个空间里,我差点就以为那就是真实的了……”
微微眯起眼,焦点从窗外落到枕边放着的小玩意儿,木质的小老鼠抱着细细的尾巴表情像是刚刚偷到油,得意又紧张,展昭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个真的很像某些时候的白玉堂呢。
白玉堂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矜持,为什么放着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肯迈近半步,只是觉得这些日子来的紧张茫然恐慌所有所有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也许早就该发泄了,他却一直强压着,坚持着,直到他看到展昭微笑的侧脸,平和、安定、温暖,似乎那些情绪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宣泄口,白玉堂仰起脸,任凭滚烫的泪水溢满眼眶,滑过脸颊,流进衣领,握住拳,依旧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咬紧牙,堪堪挡住一声声哽咽,展昭展昭展昭展昭……
笑容依旧镌刻着温和,目光还是落在那只老鼠身上,却已经被泪水迷蒙,清流汇入发鬓,又从发梢融入枕头,展昭低声开口:“对不起……”让你伤心至此……
扣放着的手心慢慢翻过来,展昭转回脸,不管还能活多久,我在一天,都不会再让你如此。
温暖的手覆上手心,十指交缠,湿热的唇一点点吻过整只手,许久,低沉的声音闷闷地穿过来:“猫儿,别再吓我了……”我真的怕了……
“……好。”
平和驱散了隐藏的不安惶恐,寂静悄然开花的空间里,低低的一声,仿佛静水里的一波涟漪,微微漾着温暖。
生活好似恢复了平静,展昭又回到了养病的日子,清闲,也越发的无聊。
展辉原本还想守在医院,但江华树倒猢狲散,对于B市经济的影响如同六级地震,荆楚想借机在B市站稳脚,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在B市和总部之间飞来飞去,脚不沾地。
展辉走了,顺道在展昭百折不挠的威逼利诱下带走了韩阳,而一天N个电话逼着沈冲来病房遛遛的展耀像隐形的噩梦,弄得展昭每次看见沈冲就对着他那一脸菜色觉得愧疚,沈冲不例外的被某只独占欲地盘意识过强的老鼠敌视。
展昭哭笑不得,却就是觉得这么纵容那只小白耗子可以让对方也让自己愉快,对沈冲那点愧疚就被他用温和又驯服的配合给驱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最近很忙,所以欠了好几章的回复了,再次道歉则个,等忙过这段时间,幽会好好回复大家的~~
161(更完)
从清醒后,展昭只问过一次吴强的下落,白玉堂仅仅用“落网”两个字就打发了他,只是那一瞬间,白玉堂眉眼间的狠戾匆忙却明显,展昭看在眼里,以后在白玉堂面前便绝口不提吴强与张华。
是的,白玉堂一直在身边守着,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开。偶尔展昭从昏睡中醒来,会见到白玉堂忡怔地盯着自己发呆,见他醒来,就兴高采烈的扑上去,收获自己两枚白眼,展昭只当自己没有看见那时候白玉堂眼底的阴郁,小心翼翼的配合着他维持着这种安静平淡的日子。
展昭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一切,包拯和公孙策这两个应该出现的人在他醒来后迟迟没有出现,门外的警戒人员他从门缝里看见换了一茬又一茬,白玉堂的紧张忧虑越发的明显,两个人默契的按照对方心理上的需要演着戏,仿佛生活真的变得平淡无奇。
这样过了三天,展昭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昏睡,醒来的时候也很少见到白玉堂装模作样嬉闹,两个人似乎有大把的时间互相对望着出神,白玉堂的耐性变得出乎意料的好,常常在展昭久久不接自己话茬之后还能笑眉笑眼的继续在另一个频道上神游。
又是一次两个跳来跳去的频道之间的交流,白玉堂有些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展昭心里叹了一声,这样的日子还要到什么时候,他担心张华还没有归案,白玉堂就先在这里熬垮了。
“中午想吃什么?”白玉堂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展昭自然而然探头就着他的手咬了口之后才把苹果拿在手里,微微促狭一笑,夸奖:“削得越来越好看了。”
白玉堂挑着眉斜他:“我一直削得都很好看!”他喜欢看这样的展昭,有着孩子气的一面,可是他又不想看到这样的展昭,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他在做给自己看。
“我想喝鱼粥,我记得你那时候允诺了的。”展昭眯起眼,笑眯眯的看着白玉堂满脸茫然。
“我什么时候应了你的?”白玉堂抓抓头发,又瞪着他挥挥手:“管他什么时候了,等你出院了我天天做给你吃,你不想吃营养餐,我就让他们送来!”
眉心微微蹙起,展昭放低了声音:“我有些吃腻了呢,胃里总觉得消化不了,对了,鱼汤多放鱼……”
对这种鸡同鸭讲的现状,白玉堂心疼加头疼地扑倒在床边,咬着牙念:“展昭,你就这么不想见着我么?变着法地撵我,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
微凉的手指摩挲着他有些扎手的下巴,展昭换了正经颜色,道:“回家好好睡一觉吧,你这几天都瘦了,门外不是有人守着么,不会有事的。”
捉住他的手指,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