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尚怔怔地盯着迹部,久久不能够回神。他承认,他开始对这个小子有点兴趣了。从当初迹部说,没把他放在眼里。到现在,迹部和他在同一部戏中的演出。他能够察觉到,这个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蜕变。
如果说,刚开始的迹部,嚣张自信,但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浮躁。那么现在,这种浮躁仿佛慢慢在沉淀下来,变成一种内涵,充实这个人。不破尚开始觉得,或许有一天,迹部真的能够如他所说,站在很高的地方。
很快,这一幕戏重拍。还是照旧的剧情,照旧的对话。不破尚和迹部应该说发挥的都很稳定,但不破尚却知道,这一次的迹部,却没了上次的神采。虽然看起来,这出戏也算得上完美,反正主角是他,迹部不过是陪衬的。
但是他心里,却微微有些遗憾。如果刚才,他没有走神,那么那出戏将是无以伦比的精彩。这一点,小田切也是看得出来的,他一遍遍看着刚才废弃的影像,观察着迹部的表情,然后低低叹了口气。
他开始觉得,自己或许看错了。或许迹部,真的是个可以塑造的人才。这是生平第一次,小田切觉得自己看错了一个天生是演员的人。
戏拍完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互相嬉闹。恭子很兴奋的跑到迹部面前,说道:“刚刚你场戏你拍的很完美,很可惜。”
迹部笑着表示感谢,恭子也微微一笑。她本来是专程来观摩敦贺莲的表演的,可是刚刚,却被迹部惊艳了。虽然刚刚的场景,和迹部身上说不出的傲气产生了巨大的违和感,但这种不协调,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迹部觉得有点疲倦,今天他的累,超过了任何一个时候。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不二和景澈的交往,又或许是多天来的拍戏,让他有点体力不支。
回到家的时候,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景澈的房间。自己走进房间,直接睡了,甚至没有吃饭。明天有一天休息,他要好好调整自己,让自己尽快脱离这种状态。为了一个男人变得颓废不堪,这就不是迹部景吾了。
景澈是看见景吾进了门的,可是今天,景吾却没叫他吃饭。说实话,他心里有些不自在。或许景吾是真的生气了吧,他甚至再没和他说过话。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这应该是他所期望的结局。像任何一对兄弟一样,保持着亲切,礼貌的关系。可是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在半夜帮他看文件,再不会有人揉着他的头,说我是哥哥,有事要对我说啊。他突然就觉得很失落。
很多事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说得清楚的。景澈觉得自己很无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出房门,把一切都告诉景吾。但最终,他还是颓然坐了下来。
他不能解释,也无法解释。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容易下定义的。他能做的,只不过是作为弟弟,好好守护着景吾。然后看着他绽放出自己的光芒,看着他倾倒众生,看着他站在聚光灯下,荣耀着。
景澈打开手上的书,却觉得无心看下去。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太过在意景吾。这种在意,就好比养了一盆花,天天看着,精心照料,然后慢慢地,把它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他血脉相连的哥哥啊,要让他怎么办?
女王生病了
迹部本来是想多睡会儿的,结果第二天一早就醒来了。头疼的要命,嗓子也像喝了辣椒水似的。他觉得自己要这么不声不响的,估计就成尸体了。勉强找出了手机,看了看电话簿,还是拨给了忍足。
以前他生病的时候,都是打给忍足的。国中的时候,父亲忙碌,根本没时间管他感冒头疼的小事。每次都是忍足过来,帮他倒点水,替他叫医生,然后看着他,直到他痊愈。
电话很快就通了,迹部哑着嗓子说道:“今天翘班,来探望本大爷,我快死了!”说完,又倒会床上,闭着眼睛听电话。忍足一接电话就听到迹部这么说,也没敢耽搁,嘱咐了迹部两句,放下电话就出了门。
迹部这个人平时里身体素质很好,感冒什么的都很少。但是他每次病起来,就会格外严重,致使他脾气差到极点不说,又吃不下饭,又睡不着觉。
迹部躺在床上,心里那叫个憋屈啊。他觉得这病多半是让景澈给气的,更可气的是,他没起床,景澈也不知道进来看看。这么想着,迹部又觉得自己没出息,昨天绕来绕去的事情,到了今天,他还是没绕清楚。
说实话,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但对于不二,他有种排斥感。他见不得那人总是一副笑脸,但实际上满肚子诡计。更见不得不二和手冢亲密,现在又加上不二和景澈不清不楚的关系,迹部觉得自己和这个人简直是天生犯冲。
忍足到迹部家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景澈在客厅吃饭。他近期没和景吾联系过,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纠结。这时候见了景澈,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去了景吾的屋。
进去以后,就看见景吾闭着眼睛,皱着眉,挺难过的翻来覆去。他过去摸了摸景吾的头,好么,可以直接煎鸡蛋了。景吾看见忍足来了,笑了笑,说道:“看吧,这就是你这么长时间冷落本大爷的报应,还不是得来照顾我!”
忍足去卫生间淘了个毛巾,盖景吾头上,又下去帮景吾拿了药,接着也没闲着,给他家私人医生打了电话。景吾家的大夫的电话,他背的比自家大夫的电话还熟。
景澈坐在客厅,就看见忍足跟那来来去去的忙着,一派男主人的样子。他心里就有点不舒服,看忍足拿药上去,他心里“咯噔”一下,就坐不住了。直接上去看景吾去,结果就看见人家两人挺愉快的聊天呢。
不知道为什么,景澈看见那两个人那种样子就一肚子火。不过面上他还是冷着脸,过去看了看景吾,皱眉道:“怎么一晚上就成这样了?叫大夫了么?”
景吾连眼睛都懒得抬,吊着尾音道:“不敢劳弟弟操心,您忙您的,真的,我就是小病一下。”这么说,就有点闹别扭的意思了。景澈走过去摸摸景吾的头,“有点烫。”景吾撇过头去,很烦躁。
忍足一看这情形,就觉得不太对,这俩人哪像兄弟啊,怎么都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景吾白了景澈一眼,说道:“说白了,我们就是半路的兄弟,你的事我管不着,今后我的事你也甭管。”
说完,也不看景澈,自己闭着眼睛睡觉。景澈顿了顿,没办法只能对忍足说道:“我先走了,你看着他一点,我晚上回来看着他。”
没等忍足说话,景澈就离开了。忍足半天没反应过来,转过头就调侃迹部,“得,你算活回去了,没见过和弟弟撒娇闹别扭置气的!”
迹部轻轻笑了笑,低低说道:“我要真能把他当弟弟倒好了。”忍足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迹部睁开眼睛,眼神很迷蒙,“你不知道,他像个迷,让人想看清他。从见到他那天起,我压根没把他当过弟弟。看见他,我就想起了当年的手冢。也是这个年龄,固执又闷,却又有种纯质的东西。”
忍足有点受不了迹部这样,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景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无论他和手冢多么像,也终究不是他。你们这一辈子,算死了,也就是兄弟了,不可能有别的关系。”
这话其实忍足不说,迹部也明白,但以前他还存着个念想,这人其实就是上天给他的补偿。结果现在倒好,他先不说自己抱着什么卑鄙的心思,就单说景澈和不二的关系,就让他受不了。
迹部静静地看着忍足,“你不知道,我没想怎么样,就想看着他成长,关心他,爱护他,守着他,然后让他幸福。将来如果有个美丽的女孩子,嫁入迹部家,我会很开心地看着他们幸福的生活。”
“但是,你不知道,昨天我去冰帝,看见了上次遇见过的,和不二在一起的小男孩。他说,景澈现在和不二在一起。即使不是在一起,至少他们的关系很近。”迹部扶了扶额,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
忍足一听这话,脑子里也是“哗啦”一下,一根弦就绷断了。他觉得有些愤怒,迹部他要什么没有啊。只要他一招手,什么样的男孩女孩弄不来。以前没看出来他死心眼,现在算明白了,他倒真是个情种。
“你他妈觉得有意思么?不就是个手冢么?他到底哪好,就让你念念不忘的。不二周助说白了,就和你是个陌生人,迹部景澈也不过是个关系疏远的弟弟,他们爱怎么纠缠,都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到底明不明白!”
迹部也觉得挺可笑,忍足说的话算是提醒他了,他和手冢从头到尾就没什么。他一直都在演着独角戏,在别人的事情里掺和。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空气里都还飘着火药味。迹部没理忍足的脾气,他知道忍足为他好,被忍足这么一骂,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了过来。景澈不是手冢,他对手冢即使有再多执念,也不该转嫁到弟弟身上。
迹部笑了笑,“你帮我换换毛巾,大夫怎么还不来?”忍足一愣,不明白迹部怎么突然就换了话题。但他还是挺无奈地去帮迹部换了毛巾,然后又给大夫打了个电话。
坐回迹部房里的时候,迹部带着笑意看着忍足,眼里亮的惊人,“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错过的东西,从现在起,我就不会再纠缠不休了。”
忍足觉得那一瞬间,迹部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我不想多说。”俩人又坐了一会儿,迹部好像有点迷糊了,他去取了本书坐跟前闲看着。
大夫很快来了,折腾着给迹部量了体温,开了药,就离开了。忍足喂着迹部吃了药,他马上就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这倒是这么多年,他感冒的时候,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
景澈今天一早出门就觉得心里不安稳,他就不放心景吾一个人跟家里待着。于是上学工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