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特……」阿不思刚开口,又被截断了话尾。
「没什麽好谈的了!」阿不福思瞪了盖勒特一眼,接着瞪向阿不思,语带指责地说,「你不回家就是因为这家伙吗?今天妈妈不在家,只剩阿利安娜一个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也不是十岁的小女孩了,还不能一个人待在家吗?」为阿不福思对待阿不思的态度感到不悦,盖勒特上前一步接话回道,「而且不是有你在吗?」
「这是邓不利多家的事!」阿不福思提高音量。
「我和阿不思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谈,而你打断了谈话。」盖勒特沉声重申,冷眼看了下正怯怯躲在阿不福思身後的阿利安娜,「一贯远着阿不思的人怎麽今日倒主动出现了?」
「你!」感受到身後阿利安娜害怕地颤抖,阿不福思瞪大眼,气愤下直接从袍中掏出了魔杖。
阿不思见了眼底利芒一闪,重重一喝:「阿不福思!」
制止阿不福思,盯着他放下魔杖後,阿不思挪动脚步挡在他身前,目光坚定地看向盖勒特,盖勒特看见眼前的姿态,脸冷了下来。
「你认为我会做什麽,阿不思?」他冷声问道。
「你的手放进袍内了。」阿不思轻声说。
低头看了眼已悄悄握住魔杖的左手,盖勒特笑了下,湛蓝的眸子幽暗诲涩,「总是瞒不过你,阿不思。」
神色一动,阿不思遮挡在镜面後的眼睛,染上哀伤的色彩,果不其然,他听见盖勒特沉声说:「看着吧,阿不思。」
下一秒,盖勒特直接幻影移形离去了。
阿不思疲倦地仰起头闭上眼,他知道盖勒特已寻到了老魔杖的线索,已拟定了计划,今日才隔外固执地想说服自己,现在,对方算是认清了自己决不会答应,终是决然离去。
没几个月,德国境内突起了一黑巫师军队的消息传至英国,许多人听过便罢,阿不思则知道那人即将掀起令後世惊骇的滔天巨浪了,没有停歇地循着过去,积聚着与之抗衡的力量。
对於造成俩人正式决别的阿不福思面上不显,心底倒有些愧疚,与阿不思照面时总显得别别扭扭,道歉的话怎麽也说不出口,等到德国黑魔王崛起的消息扑天盖地传来时,他瞬间瞪大眼,後牙磨了良久,对静静放下报纸的阿不思脱口说:
「看吧!那家伙不是什麽好人!」
阿不思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的压迫让他紧紧闭上嘴。
盖勒特勾勒出的未来掳获众多巫师,野心勃勃或有才干者纷纷加入圣徒,组织在短时间内不断扩展,庞大的军队优良而忠诚,一时无人可抵抗,然而,随着巫师界新秩序的建立,对待麻瓜与麻瓜种巫师手段让人惊骇,原本事不观己或倾向支持的人动摇了起来,异议者的力量开始酝酿。
察觉盖勒特的野心扩及世界,各国巫师纷纷有了紧张感,对盖勒特的行径进行批判,称之为全巫师界的危机丶邪恶的黑魔王,魔法部进行了一连串的会议,各国部长不断互相周旋,讨论该由谁负责与其对抗。
阿不思便在此时走入众人视野,正式踏上盖勒特的对立面,他有优秀的才能与领袖特质,很快有人主动与他站到一块儿。
为了战争,他有了组织,每次的作战会议,冷静平和的姿态增添了不少人员的信心,只有自己知道那不过是不愿随众人咒骂盖勒特,是以他从未像其他人喊出打倒黑魔王一般的响亮口号。
结束战争,迎接和平,是他坚持丶一再重申的理念。
战争持续进行,阿不思终是与盖勒特重逢在场上,魔杖相对。
「当无法说服你时,我便知道会有这天,阿不思,你能告诉我,你是为了什麽选择站在这儿吗?」盖勒特握紧老魔杖,双眼紧盯阿不思问道。
「你知道的,盖勒特。」阿不思缓声道,神色坚定。
盖勒特笑了下,透出几分失望,他移开视线望上周围正互相拼杀的人们,收起笑沉声说,「那麽,开始吧,阿不思,你得成功打败我,才能结束这一切,如果我取得胜利,我仍然会继续前进的步伐,直到巫师重新占有世界。」
持着魔杖对上彼此,阿不思颤着嘴唇,每个袭击的动作都在撕裂自身。假如可以,没有人会想与爱人为敌,阻碍对方的步伐,而他终究无法不清醒,选择不听不闻。
黑魔王与白巫师的对战不如他人臆想中的精彩万分,无论是盖勒特或阿不思都无法向对方下死手。当阿不思用缴械咒击落盖勒特手上的老魔杖时,盖勒特不过讶异地扬了下眉,看了看落地的魔杖,露出微笑。
「我输了,阿不思。」他平淡说道,好似现下不过是一场在戈德里克山谷时进行的切磋。
阿不思定定地看向盖勒特,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盖勒特弯腰拾起老魔杖,拍去上头沾染的尘土,递向了阿不思。
「拿去吧,它现在属於你。」停顿了下,语气得意了几分,「传说中的死神圣器之一,阿不思,现在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吧!」
接住老魔杖,阿不思眼眶湿润了起来,手下的颤抖透过俩人手中的老魔杖传递了过去,盖勒特瞧了瞧他,拿着老魔杖的手朝前探去,按住他的手指,露出的微笑有些扭曲难看:「嘿,倒看起来像是我赢了,我可不甘心啊,阿不思。」
击败德国黑魔王使阿不思跃升成了享誉国际的白巫师领袖,巧克力蛙制造商很快把他纳入卡片人物之一,各界称颂源源不绝地涌入,报章杂志更大肆地连续报导多天。
面对这一切,阿不思低调地待在霍格华兹中,在课堂上对此避而不谈,使不少心生崇拜的学生失望不已,私底下,他花了大把时间关注德国的审判。盖勒特的处置与记忆中相同,剥去全身魔力囚禁在纽蒙迦德,不同的是,这次他悄悄跨越了海峡,来到德国境内,与全身而退的圣徒馀党有了接触。
圣徒的力量没有随着黑魔王被击败而垮台,他们人数众多,渗透各阶层,如非外国联手,盖勒特目标中的新巫师界能在德国彻底实行,德国巫师与魔法部对於这名黑魔王也非站在绝对谴责的立场,反而抱有敬意。
送入盖勒特嘴中的魔药被悄然置换,待他关入了纽蒙迦德半年後,便发现原以为失去的魔力全数重新回归。
环视了收拾整齐舒适的单人牢房,盖勒特首次答应接见阿不思的探视,在此之前他总是回绝。
「这是你做的,阿不思。」他肯定地说道。
「是的。」阿不思坦承答道,眼神动也不动地放在盖勒特身上。
盯了阿不思好一会儿,盖勒特背过身,淡淡说:「你回去吧!别再来了,让人知道白巫师来探望黑魔王可不是什麽好事。」
「盖勒特……」阿不思惊讶地想靠近,却见盖勒特举手敲了书桌旁墙檐一块石砖,一道身影闪现阻挡在他面前。
「请离开吧,邓不利多先生。」男人冷淡说,阿不思认得这张面孔,对方是在半年前对盖勒特执法前与自己接触的圣徒。
「你在对我生气吗,盖勒特?」阿不思扬声问道。
背对他的人没有回答,他只能叹息离去,没料到自己在两个礼拜後懊悔不已,因为盖勒特没再答应与自己会面,他只能站在牢房十公尺外的位置,望着对方的背影或偶尔坐在书桌前时的侧面。
一次阿不思回到戈德里克山谷,早已毕业在对角巷的古董鉴赏店工作的阿不福思斜了他一眼,抖了两下预言家日报,上头布满对本世纪最伟大白巫师龙血研究发表的歌颂,坐在沙发的父母则眼含担忧地看向他。
「最伟大的白巫师?」阿不福思嗤笑了声,翻过预言家日报,「根本是自作自受嘛!」
令人意外的,反感盖勒特的阿不福思并未对阿不思打败对方而兴高采烈,反而对阿不思采取的举动不太认同。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阿不思走进厨房拿过装满蝴蝶饼的盘子,咯吱咯吱用力咀嚼,喉咙发涩。
由於麻瓜丈夫因工作出来远门,暂时回家居住的阿利安娜恰好经过,已经有了三名孩子的她朝阿不思微微一笑,缓步走进厨房。
「萝拉和艾薇在学校的表现都很好,喔,虽然让教授们头疼了些。」阿不思俏皮地眨眨眼,对阿利安娜说道,她的三名孩子除了长子安狄斯是名麻瓜,另外两名女孩都是优秀的小葛莱芬多。
「听见你的称赞,她们会很开心的。」阿利安娜笑道,她看了眼阿不思,也伸手拿了块蝴蝶饼嚼着,「哥哥,我希望你能开心。」她低声轻语。
阿不思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会的,阿利安娜,要不要再来块蝴蝶饼?」
持续了一整年站在盖勒特牢房外自言自语日子,才等来盖勒特愿意与他会面,盖勒特看上去似乎稍微放开了些,阿不思会带上一些点心或书本,与对方共享或像在小屋时研究炼金术等。
拜圣徒的势力所赐,这间称得上高档个人房的牢房为俩人带来不少便利,他们能拉上悬在牢房铁栏上头的布幔,保有一定程度的个人隐私。没有人看见的那一头,白巫师与黑魔王紧搂着彼此亲吻,被击败的黑魔王制伏了白巫师,强势而温柔的占领行动没有得到反抗。
偶尔谈论起当年时,盖勒特又会郁闷地沉下脸,看着阿不思的眼底满是复杂纠结,态度冷淡下来,那天若阿不思离开,会特地等过了一个礼拜再来访,否则只会得到圣徒客气冷漠的「王不见客」回应。
想想曾经过去的俩不相见,阿不思端坐在办公桌前,朝桌上的空白相框温柔一笑,若非自己重新活过而变得坦然,恐怕他们仍会是相同的境地,哪有现在的相聚。
手指抚过相框,浮现的是倒数的数字,德国魔法部与圣徒已然暗地有了交易,盖勒特待上数十年便会不为人知地离开纽蒙迦德。
不为人知的穿梭於英国与德国几年,阿不思得到校长指派任务──到一间麻瓜孤儿院接引一名霍格华兹新生,看着羊皮纸上的名字,他摸了摸开始留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