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铁游夏很头疼。
见到追命之后,他才猛然醒悟到了今生的崔略商对比前世来说,到底乖了多少。
挑食?小问题。追命从清醒到现在半个多月,就从来没正正经经的吃过一顿饭。动完手术的人严格限制食物,只能吃一些流质清淡的,而追命最讨厌的,恰恰就是这种。每天的三餐铁游夏用尽了威逼利诱完全不见成效,甚至有一次他真的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制止住自己企图捏着他鼻子灌他吃的想法。
不会照顾自己?上面已经说了,和追命比起来,崔略商简直算得上养生专家了,铁游夏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的。半个月来在医院不断的检查检查再检查,查出来这个人身上得了死不了的病数不胜数,就连医生在跟铁游夏交代的时候都禁不住感叹,这人的上半辈子难道是从哪里偷渡来的难民?怎的就没有一丝一毫好好生活的样子。
铁游夏衣不解带的在医院,饶是这样追命也闹出了几次不得不进急诊的篓子。不是莫名其妙的拔了哪根不能拔的管子搞到身上莫名其妙的流满了血,要么就是活动得太过分以致功能尚未回复的心肺不堪重负出了毛病,甚至有一次是半夜睡觉的时候铁游夏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惊醒,开灯之后才发现,是睡梦中的追命不知是梦见了什么,一脚踢在了病床的床沿上,毫无悬念的,石膏开裂,骨缝再度错位。
二十天后铁游夏第一次回家,倒在床上的时候才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累,隐约记得还是军装的时候,有一次越境去带一个犯人,似乎那次也是这般不眠不休的看着,追命却要比当时的犯人难缠得太多……
迷迷糊糊的睡着前最后打了个电话去问崔略商的近况,得知最近没有什么大事崔略商也安安分分的上下班外加住在冷凌弃家的消息后,甚至没来得及听具体的情形,就已经再坚持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追命清醒过来的时间比正常的早了三个钟头。
该拆的管子固定夹子等等等等都拆掉了,腿上的石膏也拆了,人也算得上是简单的活动自如,可铁游夏还是怕回家的时间里他再折腾出什么乱子,所以在他的点滴里加了少量镇定的成分,足够让他一觉睡到天亮。
医生倒是也说过,他本身应该有过药物史,原因和具体情况未知,不像吸毒那么严重,却也足够让有些药物对他不起作用或者作用减小。
铁游夏以为他睡着了不出意外就不会在半夜突然醒来,再说镇定剂这种东西对人体怎么也是有害的,所以还是按剂量减小了一些。
于是在凌晨四点,追命睁开了双眼。
他从来都不是笨蛋,看到的想到的绝对不比一般人少。只是不想身边的人为难,所以凡事
得过且过从不深究。
似乎这么久没见,铁游夏都变得不再了解他了。哦,也许,他从来都没了解过他。
崔略商有他的骄傲他的清高,难道他就没有?崔略商接受不了别人的生活别人的情人,难道他就接受得了一份不知道出自于什么的感情?
二十天以来那人虽然时时刻刻都留在这里陪在他身边,可心究竟在哪里。那人总在他不知不觉间注视着他,却又每每总在他转过头看他的时候撇开目光,他的双眼透过了他到底是看向谁的。
四大名捕的铁二爷看得破诸多宵小伎俩,看得透官场事故人情,却总是看不出身边之人心中所想。
铁游夏觉得他身体伤重所以想要先不去想别的而专心照顾好他,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这般的无微不至这般的关心爱护之于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掀开被子下床,他看着窗外刚刚破晓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许走了两次都没有走成,真的只是因为他心中还有期待,还不想就这么走了。
铁游夏想,他实在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找崔略商。目前这个时候,崔略商心中一定有数都数不清的心结,每一个都是需要他自己去理顺的。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无疑是把他的心情搞得更加的混乱。
可是,他管不了自己。
感情的事,若是能以最理智的想法来判断,若是能按照最佳的方式处理,若是能每一分每一寸都计算得精巧,也就不叫感情了。
想见他,想亲眼看看他好不好,想亲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冷言冷语的几句话。
自从五年前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从来都没有分开得像这次这么久过。
显然,在第一点上,崔略商的想法和他一样。
而糟糕的是,在其他方面并没有。
“暗夜”酒吧里面的包厢,崔略商曾为铁游夏喝到大醉而在这里睡了一夜。
如今再来这里,却已是物是人非。
“想说什么就说吧。”崔略商坐在大大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杯威士忌。
铁游夏坐在与他斜对面的沙发上,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像是要把这将近一个月都看回来一般。
崔略商皱了皱眉,“还是说你什么都没打算说?那我走了。”说罢放下手中的杯子就要起身。
铁游夏按住他的手,“你好不好?”
崔略商微微笑了:“你看不出来么,我不知道有多好。”
铁游夏微微低了头,“对不起。”
崔略商挥开他的手,“我早说过,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
铁游夏的手不自觉的往上移,似乎是想抚上崔略商的脸,可最终却在中途握成了拳缓缓放下,“你又瘦了。”
崔略商皱紧眉心:“你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铁游夏这次没有伸手拦他,他坐在
沙发上,抬起头问:“就不能留一会吗?”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崔略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唯一清晰的是那双眼睛。
崔略商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这么认真的看铁游夏的眼睛是什么时候,记忆中,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三分宠溺外加两分无奈两分温暖的眼睛,不知道从何时起,竟变得如此的遥远。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撞到了胸口上,崔略商的鼻子一酸。他甩开头深吸口气眨眨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铁游夏缓缓的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扶着他的肩很认真的直视着他:“不要走,好不好?”
崔略商皱着眉,“就是没得说了?”
铁游夏的手微微的用力,像是有好多话想说,可最后却也只是说了一句:“别这样。”
崔略商冷笑着挥开他的手:“是我上次跟你说得不够清楚么,还是你觉得我说说就算了?”他死死盯住铁游夏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别再来找我。”说着就想要挣开他的手转身。
铁游夏用力的按住他,急急的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我欠追命很多,我会照顾他一生一世。可是,可是这样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崔略商像是听到了笑话般,他扬着单边的眉眼神嘲谑的问:“在一起?怎么在一起?你现在回去对他说,说对不起你二师兄这辈子找错了人不小心变了心,说对不起你等了这么多年的二师兄已经一心一意要和别人在一起,说对不起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要你一辈子都见得到我心里永远都忘不了我却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铁游夏微微低下头,“我知道是我错是我自私,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崔略商冷冷的打断他:“你要找的人是他,是你自己找错了,他没做错任何的事。别忘了他之前是因你而死,他留着对你的记忆等你找你。错的是我们,他是无辜的。”
铁游夏低声开口:“可是,你也是无辜的。”
你想到了任何事任何人,你关心到了任何方面任何细节,可是,你却唯独忘记了自己。
这样狠心的你,这样不会保护自己的你,这样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却还是在把我往外推的你,我如何放下?
崔略商抬眼看了他一眼,深深出了一口气,“你搞清楚一点,我和追命,从来都是两个人,我变不成他,永远都变不成!追命事事以你为先事事最先想到的都是你,我从来都只是把你放在最后一位甚至到了最后都想不到你;追命默默的喜欢着你甚至忍受着你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认识我之后你身边的生活圈子甚至被缩小到了只有几个人连个朋友兄弟都没有;追命看得出你想要的想得到你需要的甚至能不费力气的帮你做到你想做的,我可曾关心过你
的生活你的事业知道过你心里在想什么顾虑过你的感受?你那么那么的喜欢他那么那么的在乎他为什么只是过了这几年而已就能完全的放下了?为什么你一定要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这样的人我哪里比得上他?”
铁游夏低着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心里的人,是你啊。”
崔略商似乎是因为太过激动,又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所以不住的喘着粗气。他深深的看着铁游夏,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你问过我好多次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铁游夏一愣:“你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
“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不好?”崔略商的眼神变得异常的平静,可铁游夏看着他的这种眼神心里却格外的不安。空空洞洞,什么都没有,平静得好像一弯死水。
“那个时候他行刺失败,失手被擒你早就知道了。”崔略商的语调异常的古怪,他声音低沉的缓缓开口。
“啊,对了,你查过那么多案子,总听说过什么叫媚药吧…”崔略商低低的笑了出来,铁游夏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的不安慢慢的扩大,“那你想不想知道,那种东西用在男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铁游夏心猛的一跳,他拉住崔略商的手臂:“不,不要再说了——”
“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崔略商缓缓的抬起眼直视着他,声音逐渐轻柔眼中竟还是带着笑意,“那很恶心。所有的感觉,所有看到的听到的,鼻子里的气息嘴里的味道,只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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