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笑着环视屋里一周,不轻不重地说,“这就要看小王爷的意思了。”
朱钦莫名其妙被点名,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不过看见朱佑樘那犀利的眼神,咕咚一声那糕点就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信确是我爹寄来的,太子请看——”
朱钦拿着信封示意朱佑樘仔细看着,朱佑樘眯着眼睛看着朱钦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只见朱钦很干脆地就把信封给撕了,然后抖抖抖,大理石地面上就多出了几粒砂石。
“太子爷看见了。太子爷怎么说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这种沙子想必不会不认识吧?”朱钦收了信封,轻轻将那几颗沙子放在手上,递到了朱佑樘眼前。
朱佑樘瞄了一眼,冷冷道,“是大漠的沙子。你爹率重兵驻守在关外是本太子早已知道的事情。”
“是的,太子爷,重兵的确驻守在关外,但是太子爷您不妨派人去打探一下,鞑靼王和我爹的营帐究竟在哪儿?”朱钦笑得很神秘。
朱佑樘沉默了一会儿,“我中原武林奇人众多,也有不少是效忠于朝廷的,想来你爹和那鞑靼王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在那重兵营帐四周,并未寻到你爹和鞑靼王的大营。”
“这就是了。”朱钦笑得越加欠抽,“可是这几粒沙子却能告诉我,我爹到底在哪儿。”
朱佑樘听了这话,一双眼死死盯着朱钦,又是笑又是怒,“那么……你说说,本太子为何就要听你的话?”
雨化田听到这里也有些意外,朱钦竟能这么容易就出卖老爹?于是插嘴,“是啊,小王爷你可别忘了,那可是你的生身父亲。”
朱钦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上的沙子放在朱佑樘手边的茶几上,“这几粒沙子看起来与关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实则大不相同。第一,这几粒沙子刚从信封中掉出来时,有些是黏在一起的,这说明,这几粒沙子的出处是一个相对潮湿的地方,比如,沙漠中的盆地。第二,这几粒沙子比之关外久经风蚀的沙子来说 ,略显大而有棱角,说明那是个背风的地方。背风的盆地在沙漠中并不多见,相信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至于太子信不信我——”
朱钦双手背在身后,缓缓站起,“我自小丧母,爹对于我来说就是个摆设,当年郊游,我被弟弟推入河中大呼救命之时,是他将我无视了。最后……是我的奶娘的丈夫将我救起。然而他自己却被洪流冲走。”
“他自当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不信任他,他照样也不信任我。即使我今日投靠了他,日后对我百般监视怀疑的也会是他,必要时,甚至会除掉我。”
朱佑樘歪着脑袋看他,轻飘飘地说,“可是本太子也有可能对你百般监视怀疑,甚至除掉你。”
“哈哈哈哈……”朱钦仰天大笑了几声,“就算是这样,与其死在自己父亲手里,还留下一个千古骂名,倒不如死在太子爷手里,起码死得干净。”语毕,朱钦躬身告退。
顾少棠看着朱钦远去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人也并不是那么废柴。
而雨化田则是看着朱佑樘手边的那几粒沙子,若有所思。
大漠的深夜里温度出奇得低,素慧容忍着寒冷摸到了庆亲王的老营边。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要找件衣服穿,否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正在这时,一名宫女捧着水果从不远处经过。素慧容眼珠一转,随即抛出一道金蚕丝,果断将那宫女解决了,拖到无人处。
素慧容快速将自己的衣服与那宫女的衣服换了过来,整理好行头,又将那宫女的尸体草草用黄沙埋了,便拖着水果盘子快速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下子难题倒是来了,朱呈蔚的老营到底是哪一个?
正这时,只见几位将军打扮得武士从不远处的一个营长中走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高兴。正在讨论着一些什么东西,像是粮草什么的……
难不成那就是朱呈蔚的大营?
素慧容决定先试探试探,捧着水果来到了大营门口,对着守卫微微一笑,“几位大哥要不要也来点水果解解渴?”
几位守卫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王爷还在里面等着吃水果呢,我们怎么敢吃了王爷的东西。”
素慧容听了,笑得很从容,“没事,我下次来一定多带些给几位守卫兄弟吃,你们实在是辛苦了。”
又与几个守卫客气了一阵,素慧容便捧着水果盘进去。
庆亲王正在与鞑靼王商量些什么,见到了素慧容,一时还认不出来,只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素慧容压低了声调弱弱地问,“王爷,听守卫大哥说前日里刚抓来的那名女犯人近日嚷着要喝水,不太老实,可怎么办好?”
庆亲王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去,你去告诉那些守卫,好生伺候着,别让她轻易死喽,这可是咱们现在手里的唯一砝码。对了,她不是被泡在水牢里么?怎么?还没水喝?哈哈哈哈……”
“是,王爷。奴婢告退。”素慧容弓着身子退了出来。
水牢?素慧容登下就黑了脸,她在东厂见过被关在水牢的囚犯,那真是生不如死。何况,凌雁秋的伤口还没愈合!想到这儿,素慧容的面色更加难看了,直奔水牢而去。
这时的凌雁秋已经苏醒,只是强忍着右手传来的痛楚,也有几次昏了过去。她看着上面的守卫,真是恨呐。自己什么时候,连自己守卫都摆平不了。
正当她愤恨之时,只见面前的守卫一阵闷哼,便倒在了自己眼前。凌雁秋抬眼一看,竟是赵怀安。
“你没死?”凌雁秋说不出自己这时心里的感受。
“我没死。”赵怀安一剑砍断了木桩,将浑身湿透肮脏不已的凌雁秋抱了上来。凌雁秋一开始还有些挣扎,随后也就乖乖躺在了赵怀安怀里。
赵怀安将凌雁秋用布条绑在了自己身上,当看见凌雁秋右手上的伤痕时,眼神一凌。
凌雁秋见了他那眼神,安慰说,“没事,这都是我自己弄的。”
赵怀安小心翼翼看了那切口,显然是素慧容的金蚕丝所造成。赵怀安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凌雁秋迅速逃了出去。
这笔账,他来日再细细跟素慧容算。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亲们砸块砖嘛……QAQ
一天一块笛子就会有动力了,尊的!
21
21、接招 。。。
素慧容赶到水牢门口时就感觉不对劲,走进去一看,果然,守卫已经横尸在水牢边,而水中没有一人。看来已经有人把凌雁秋救走了。
只是地上的水迹还没干,看来人还没有走远。素慧容也不多逗留,顺着水迹就追了出去。只是一到了外面就是沙漠,水迹在沙漠中根本就很难分辨,干得也很快。
这下可就难办了。不知道是谁把凌雁秋带走,那就无法知道凌雁秋可能会被带去哪里。
赵怀安背着凌雁秋一路逃到了关口附近,找了个隐蔽的窑洞歇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凌雁秋放在一堆枯草上,然后熟练地点燃干柴堆。
凌雁秋睁开眼就看到火光外的赵怀安。她挪动了一下位置,轻声开口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附近?又怎么知道我会在庆亲王的营寨内?”
赵怀安沉默了片刻,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但还是回答了凌雁秋,“是雨化田放我出来的。”
“雨化田?”凌雁秋登时忍着剧痛坐了起来,“雨化田放你出来?难不成你先前被雨化田所捉捕?”
凌雁秋怎么也不敢相信赵怀安会被雨化田所捉捕,过了片刻,凌雁秋又问,“可他为什么要放你出来?”
“为了救你。”赵怀安拿着棒子拨了拨柴堆,“当然,顺便让素慧容安心回去,并告知他庆亲王的营帐所在地。……这是一笔交易。”
凌雁秋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赵怀安竟然会与雨化田做交易。
听了赵怀安的话以后,凌雁秋一晚上都默不作声。直到白天,她看见赵怀安风尘仆仆地回来,手里拎着一只野鸡,看起来是要给凌雁秋烤着吃。
“雨化田似乎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赵怀安一边给凌雁秋解释,一边细心看着烤架上的野味,“当然,我也不是说雨化田是个好人。但是现在的局势,我们若是还坚持除掉雨化田,那将对朝廷不利。”
“怎么说?”凌雁秋抬了抬眼皮。
“当今皇帝重病在身,估计时日也就在这段时间内了。皇太子朱佑樘是个狠角色,但是这人虽然有时很绝,有时却又顾着一些公卿大臣,并且积极重用一些人才。我觉得,他日,这个皇太子一定会很不一般。”
“可这又与雨化田何干?”
赵怀安叹了口气,“我近日被软禁在宫中,有时候也会听到一些风声。这雨化田是从小陪着太子长大的,太子对他可谓是十分倚重。而太子现在之所以能够这么大手脚地调动朝廷内外的人事形势,也是仰仗着西厂的势力。”
“详细的我也说不清,但是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若是我们除掉了雨化田和西厂,那么皇太子的势力就会削弱一半。到时候,庆亲王谋反就轻而易举了。”
凌雁秋眉头一皱。这庆亲王是何许人她是不曾见过,但是也偶尔听见守卫说起过,说他们庆亲王的重兵正压在关外,现在边城人心惶惶,百姓们也时常受到骚扰掠夺……
可见这庆亲王的兵,应该不是什么好兵。
这边凌雁秋和赵怀安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但是赵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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