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父拍掉凌嘉的手,巨石落海一般,不容置疑的说出一串落地有声的话:“我宁可你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能让你跟个女人乱搞!不管说什么,你跟那个路璐必须得分了!你们合起伙来欺骗家长,你们还有良心吗?你要不说,我就帮你去说!你跟女人混到一起,凌家丢不起这个人!你都30了,该结婚了!明天起你就给我相亲去!”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凌嘉半垂眼眸,右手食指条件反射般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微小的弧,态度随之生硬起来,她冷冷的说:“爸,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控制的了我么?你非要逼得我从今以后不愿进凌家大门了不可么?路璐已经跟家里闹翻了,她爸扇了她好几个耳光她都没松口,我性子随你,你觉得我有可能松口吗?路璐跟我还不一样,她是独生女,有几个人能为了恋人跟家里闹翻?她一个女人能承受这些容易吗?她父母又能比你好过的哪去?我大不了也跟家里闹翻,你若再逼下去,我除了把这条命还给你,别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你别忘了”,凌嘉顿了一顿,弯身捡起地上的小台灯和散落的钢笔,放到书桌上,又直视着凌父的眼睛,说:“爸,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都是拜你所赐,你知道我当年看到自己最尊敬的父亲出轨时有多伤心吗?我当时背着你查过你那个情妇的底细,知道她姓王,叫王桂芬,河北人,比我大八岁,上边有个姐姐下边有个弟弟,她现在住的那套120平的房子是你当年买给她的吧?她现在的户口也是你当年帮着办的吧?她弟弟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也是你帮着她掏的吧?当年你答应我跟那个情妇断了,可你真的断了吗?你们之间就真的没再联系过?要没联系过,她现在对象的工作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她对象是凭着自己本事找的那份工作,是人都知道她对象够怂,要背后没靠山,他根本不可能有那份工作。连你都这样,你让我对别的男人怎么去树立信心?当年我为了咱们这个家,把泪都吞到了肚里,帮你守着秘密,连我哥都没说,当年我看着被蒙在鼓里的老妈,你可知道我偷着哭过多少次?凭什么你们男人出轨就这么大义凛然理所当然?凭什么女人非要跟着男人过一辈子不可?你也想让我跟我妈一样被一个男人蒙在鼓里一辈子吗?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我什么脾气你最清楚不过,你想让我结婚,根本不可能!你要想耍手段去逼路璐,我就把你那些鸡零狗碎都拿出来对我妈和慧慧都说说,让我妈看看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背着她都留了些什么光荣史,让慧慧听听她一向尊重的公公当年是怎么给她丈夫做的好榜样,你不是想闹吗?索性咱就来闹次大的,我不怕丢人,即使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你就看看你闹的值不值!”
凌睿一听凌嘉这堆有理有据的话傻了眼,他不能不联想,凌嘉是否也曾在背地里暗查过他在公司的那个相好,这可是事关两个家庭的和谐问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想到这,凌睿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听了凌嘉那番话,凌老爷子气得直哆嗦,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凌嘉还这么仔细的调查过他想当年的那个情妇,凌嘉那会才多大啊?20出头的黄毛丫头能干出这种事,凌父突然很想哭。
凌父承认想当年他是做了这么一件错事,可这些年他一直中规中矩的活着,在家庭上下了不少功夫,为的就是弥补当年的错,哪怕他后来帮着王桂芬的对象找工作也是为了弥补他当年的错,可凌父对天发誓,他和王桂芬之间,真的已经有好多年没联系过了啊!
凌嘉守着凌睿就毫不留情的揭凌父的老短,甚至连王桂芬这个让他差点快忘记的名字也直突突的说了出来,他直觉得老脸没处搁了,很想一头晕死过去算了。
偏偏可恶的体魄跟他做对,也怪凌父平日保养的实在太好,身体实在太健康,他眼睛翻了两翻,腿伸了两伸,硬是没能晕过去。
第 117 章
性格这东西,是会遗传的,凌父很精明,凌嘉也很精明,凌父对凌嘉足够了解,凌嘉对凌父也足够了解,两父女针尖对麦芒的碰到一块去,若没什么意外的话,凌父应该是略高一筹,毕竟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凌父遇过的事见过的人要比凌嘉多的多,年龄和经历是个大优势,否则宪法上就不会明码标价说国家主席必须是年满45周岁。
人人都知道,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注定了要想在中国当主席,必须是德高望重品学兼优又满腹才华的三好学生,客观上容不得存在一个黑点,克林顿那号专闹性丑闻或小布什那号不时出个笑话的家伙在中国一定是立不住脚的。现在的凌父就像克林顿大兄弟,丑闻闹了,又没能捂严实,被亲亲女儿凌嘉握住了把柄,不管他本身有多辣有多香,凌嘉只要一个冷刀砍下去,就足以让凌父翻不了身。
这就好比一个人做了一辈子好事,但一时冲动宰了一个人,不管他有多大的苦衷,抵命或蹲局子是肯定的。
凌嘉拿着凌父的黑点大谈特谈,凌父的威严在子女面前可谓一落千丈,他的怒气与不堪任谁都可以想象的出来,本是他教训的凌嘉,这会反成了凌嘉指责他,这么一个360度的回旋腿一踢过来,直让凌父鼻青脸肿有苦难言,他想晕,没能晕过去,他想逃,又无路可逃,他总不能真的一头撞死在这里吧?
凌嘉知道自己老爹的身体一向健壮如牛,她一点也不担心凌父会气出什么病来,若这点风雨他都扛不住,凌家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模样?再说了,当年凌父对美国副总统切尼有过相当的兴趣,他不可能不知道切尼还有个是同性恋的女儿玛丽,由此看来,凌父对同性这一块应该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有了解总比没了解要好的多,凌嘉不贪心,她不奢望凌父能接受这个现实,只要凌父别添乱,她就很满足了。
大家都在沉默,书房里静悄悄的,夜风吹进窗,撩的书页沙沙作响。
凌嘉无厘头的突然想起一首俄罗斯小调: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树叶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迷人的晚上……
若是凌父知道这会凌嘉还有心情能想到这首歌,估计一定会气得吐血吐血再吐血。
凌嘉估摸着沉默的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凌睿跟前,摆出一副柔弱状,跟病秧子黛玉似的说:“哥,把你弄到浑水里来,抱歉了。但你那事告诉咱爸不算外泄,咱爸那嘴可严实着呢。该说的我都说了,该解释的我也都解释了,你到底帮不帮我,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若帮,我感激,若不帮,也没关系,不管你帮不帮,你都是我哥,唯一的哥哥。”
凌嘉说的动情,凌睿听的动容,凌睿现在有三个身份,一个是慧慧的丈夫,一个是凌父凌母的儿子,另一个就是凌嘉的哥哥。
身为丈夫,他能理解凌父当年为何会去包养情妇,这年头的男人嘛,能够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无非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传说中的西狂杨过大侠,另一种就是不够有钱不够有权没有花花资本的阿Q,当然,精神病患者要除外,彻头彻尾的男同性恋也要除外,人家从头到尾都爱男人,压根不会碰女人。
但身为儿子,他打心眼里不愿看到自己的母亲受到一丁点委屈,社会毕竟是进步了,明晃晃的三妻四妾早已埋入地下,一夫一妻制也早已深入人类的观念之中,当子女的,有几个人能容忍自己老爹对家庭的不忠?说凌睿对凌父一点抱怨也没有,那是假话,他一想到自己善良了一辈子的母亲被凌父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心就抽抽的疼。由人推己,凌睿再一想到慧慧,心也开始疼了起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凌父走过的老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重复了。
身为哥哥,凌嘉跟路璐在一起,在凌睿看来,她无疑是将自己逼上了绝路,没有家庭,没有孩子,世人会怎么看?朋友会怎么看?除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能帮帮她,为她挡挡风雨,别人还能指望谁?
凌睿拍拍凌嘉的脸,长长的叹口气,说:“放心吧,我帮你。”
凌嘉鼻子一酸,趴在凌睿的肩上嘤嘤哭泣,有多久没见凌嘉哭过了?好像自打凌嘉考上大学以后,她就从来没在家人面前哭过吧?凌睿拍着凌嘉的背,眼睛红了一圈,凌嘉当年知道老爸出轨之后,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她到底在背后哭过多少次?他一个男人尚不能完全接受凌父的出轨,更何况凌嘉一个女人?
凌嘉哭的很压抑,哭的很悲恸,那压抑又悲恸的哭泣声让凌父心酸了好几把,毕竟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啊。
凌嘉哭了好一阵之后,抽泣着对凌睿说:“对不起,哥,把你的事说了出来。”
“傻瓜,告诉咱爸又没什么,没事,嗯?”
“嗯”,凌嘉低着脑袋走到凌父身边,拉拉他的衣袖,宛若她儿时想让父亲抱抱的动作,“爸,对不起……”
凌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打开书房的门,一个人走了出去。儿子的出轨女儿的出格让凌父伤透了心,他觉得这个晚上糟糕极了,他需要彻底安静下来,才能打算打算日后究竟该去怎么办。
凌睿帮凌嘉擦去眼角的泪,说:“咱们也出去吧。”
“嗯,你先出去,我上点妆”,凌嘉勉强一笑,“刚刚哭过,怕被咱妈看出来。”
“好,我先出去了。”
路璐一直在客厅跟凌母心神不宁的聊天,书房的隔音效果再好,在室外也能若有若无的听到一点动静,凌母听不真切书房里的对话,但起初凌父抓书抓台灯的砸凌睿时的嘭嘭声,还是能听到些许的。凌母不时的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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