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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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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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只是一瞬间,似乎又是漫长的一个梦,艾俄洛斯直起腰来,惊讶地看自己手中空空。
  撒加呢?他不是……难道是幻觉……
  艾俄洛斯站起来,眼前是一片鲜艳的血红色,全是血红色:沙加倒在中央,偏袒□的右肩还有着旧年伤寒;穆躺在他的胸前,紫发纷乱;而阿布罗狄,倒在了修竹旁,汩汩的鲜血一直在流、流得肆无忌惮。
  怎么会这样?
  血泊的中央撒加执剑而立,回头瞪着眼睛:“艾俄洛斯,终于,他们都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残冷、无情、一个春宴斩杀群臣的暴君,而今,将亲手斩杀了兄弟。
  艾俄洛斯倒退了两步,捂住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撒加,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
  脑子里一片空白,依稀穆很热情地招待了迷路的撒加和自己,为什么忽然就这样。
  剑尖滴血的撒加步步紧逼:“因为,他们都背叛了我啊。”
  就为了这个吗?
  艾俄洛斯狂吼道:“就算背叛了你,他们都已受到刑法的惩治了啊!为什么你还是不放过他们啊!”
  “你不明白……”
  “沙加和穆对你已经没有威胁了啊,阿布也早就不管朝中政务了!撒加,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兄弟啊!”艾俄洛斯双目欲裂,声音愤怒而绝望,“那你杀啊!你就把我杀死算了!” 
  
  撒加把自己杀死了吗?
  艾俄洛斯抽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慢慢睁开眼睛。
  还是弥漫的鲜血,而撒加,横躺在他的脚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撒加会浑身的鲜血?艾俄洛斯木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血一滴一滴地淌着。
  “撒加、撒加……”艾俄洛斯心口已经分不清是痛还是撕扯,“为什么?”
  撒加杀了兄弟,然后要杀自己。而自己明明是绝望的束手就擒,为什么撒加还是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撒加……对不起……醒来,你再杀我一次,好不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抬起头,天空明朗,死亡也不是那么恐惧,艾俄洛斯慢慢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谁把他狠狠拉住?很多只手、很多只手拼命阻止着他。
  心已冷,管什么前因、管什么后果,自己亲手杀死了他,生又有什么值得留恋?
  
  过了多长的时间?跨越了多少个死亡?
  “艾俄!艾俄!醒醒!”急切的呼唤、熟悉的声音。
  艾俄洛斯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撒加焦急的脸庞——焦急但有生机,没有鲜血、没有杀戮。
  撒加的身后,是沙加和穆同样焦急的表情。
  “撒加……”颤抖地抚摩上撒加的脸,抹去他额头的汗,凉凉的、但真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活着!!”
  什么也顾不上问、什么也顾不上想,艾俄洛斯一把搂住了撒加。
  泪如泉涌。
  抱着撒加拼命的亲吻,满脸的泪模糊了两个人。
  撒加被亲得窒息,一开始只是轻轻推开,但艾俄洛斯一点儿也不容许,吻得急切且绝望,仿佛永世诀别一样的狂热。渐渐地,撒加环住了他的腰,一同陷入激吻里。
  再没有刺目的鲜血,只有炽热一片的紧紧相拥与狂乱的情愫——唯有这样亲密无间的拥吻,才能让恐惧的心安定,急促的喘息声中,再没有旁人。 
  
  秋天的竹子还是又绿又直,沙加飞快地砍下竹子。
  “做什么呢?”穆明知故问,伸手扶住。
  “你说做什么?竹床!那床还能睡人么?”沙加的语气闷闷的。
  穆浮出狡黠的笑:“唉!本来只是想整一整,没想到艾俄洛斯反应这么大?”
  沙加把砍刀狠狠剁下去:“看,整出事了吧!要不是我抓得快,艾俄洛斯真的自尽了,你看撒加能饶得了谁!”
  穆撇了撇嘴:“又不能怪我,蘑菇是他自己炒的,我又没劝他吃。”
  “还说!要不是我把那半盘毒鹅山菇吃了,艾俄洛斯疯得更吓人,只怕把咱们都砍了也难说!”沙加责怪地横了他一眼。
  毒鹅山菇,形与平菇无异,根部微有黑色,味道香美。但食完之后,若不立刻喝热水解毒,就会有食者最害怕看见的幻象。
  从刚才那好一番折腾,及艾俄洛斯口里拼命喊叫的那些词,看来,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平生最怕的景象应该就是撒加杀人与被杀了。
  
  穆也不高兴了,竹子一扔,背过身子去:“还不是想为你出口气!”
  “出气也不能是这种阴招……”沙加微微停了一下,抬眼见穆薄怒,叹了口气,“别生气了,做床吧,晚上没得睡了!”
  穆细长的眼睛顷时一弯,把沙加飞了一眼:“看艾俄洛斯对皇帝可真是……又忠心又率直,让人羡慕……”
  沙加冷冷地说:“羡慕什么?我对你不好?”说完后脸就红了。
  不自然地飞快剖着竹子,再也不理会穆对他的调笑。
  半晌才停下:“穆,你的右臂能动了?”方才三个人狠命地制止艾俄洛斯的自尽,情急之下,穆的左手右手都使上了。
  穆低头看了看,笑了:“看来你皇兄当初留了一个细缝的仁慈。”
  
  天虽半黑,撒加执意下山,一刻也呆不下去。生龙活虎的艾俄洛斯自然是百依百顺。
  穆带着歉意地送别了两人,终于吐了一口气:“可算把瘟神都送走了!”
  还没歇下来,忽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沙加也好不到哪里去,黄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奔向茅厕。
  上吐下泻,来来回回七八次,就没有消停。
  第二天清晨两人口干舌燥瘫在床上。
  “沙加,你皇兄可真不是善类,下毒就下毒,为什么要下到泉眼里啊?”穆哀嚎!
  而且这毒已渗泉边的砂石之下,一时半会是喝不了了。就这一眼泉,再想喝干净的水就得下山挑去,来回一个时辰。
  沙加凉凉地说:“看吧,什么好也没讨到。”
  穆捂着眼睛:“这么一折腾,唯一讨到好的就是你皇兄,艾俄洛斯对他真是又忠心又死心塌地!唉,作孽啊,我尽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你躺着,我挑水去,不然迟早得渴死!”看穆这么沮丧的,沙加不由得笑了,“也不枉费,你看撒加那着急的样子,也挺好玩的。”
  当然了,刚才艾俄洛斯横躺在床上时,跟撒加解释他只是毒鹅山菇中毒了而已,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半年后,四月烟雨迷蒙,连带着鸡鸣的声音都渺远了。
  沙加依旧拿起穆的右臂揉下去。
  “嗯……”半睡梦的穆发出浓重的鼻音。
  沙加揉了揉他的指尖,纤纤细细。
  “唔……往上……”穆的声音又迷幻又甜美。
  沙加一怔,微微往上了一点。
  “不要……重……”呓语一般。
  沙加克制着,动作放柔了。
  “啊……不要……疼……”发嗲,□至极。
  “混蛋!”沙加狠狠拍了穆一掌。
  啪!手心与光裸的背发出的清脆一声,穆噗哧一声笑了:“你自己多想,还怨我!”
  黑暗中,沙加的脸白了又红。
  “沙加。”穆舒舒服服翻了一个身,“给我全身揉一下,今天采草药又攀援又下山谷,浑身骨头都散架了。”
  沙加认命地从脊梁骨慢慢搓下去。
  “重一点儿、再重一点儿……嗯,就这样……重一点儿才有用。”穆声音越来越小。
  这次真的睡着了。
  鸡鸣时分,凉气最重,又兼细雨蒙蒙,渗进琵琶骨的旧伤细缝中,微微的疼。
  每加重一分力道,就多一分酸疼。
  但也不算太难熬。
  忍着这初春的骨疼,微微加重的力道,听见穆渐渐地呼吸均匀了,应是进入梦乡。
  沙加抿了抿嘴唇,不自觉地笑了。 
  
  “沙加,昨天我又听到一个消息。”
  沙加一边听穆说着集市的趣事,一边翻书架,冷不丁嗵的一声掉下一本《大藏经》。
  “听说波海国停战了,西疆也平乱了,你皇兄应该逍遥了。”
  “哼!”
  “你说,我们这会儿号集你的旧部下,好不好?接过来也不是烂摊子!”穆拣着草药嘻笑。
  “不要!和平盛世、他又兵强马壮,我们叛乱能赢?”沙加翻着《大藏经》,漫不经心地回答。
  穆一笑,自言自语:“乱时不要、和时不要,永世不要、这样最好!”
  琢磨了一下,拿个了水瓢出门去。
  
  沙加透过窗子看过去,穆走到院子里。
  “阿黄,喝水啦!”
  可怜的大狗阿黄死死地趴在地上,嘴巴紧闭,双目惊悚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乖!喝水!”
  不喝,抵死不喝!
  “乖!”
  阿黄的下巴顺时掉下,眼泪汪汪——会点狗穴的主人真可怕!眼睁睁看着水流进了嘴巴、流进了喉咙、咕咚一声流进了肚子!
  “汪汪汪……”
  阿黄发出悲愤的哀鸣,前腿抱着头,窝在地上,等待命运的摧残。
  一炷香过去了,风平浪静。
  
  “沙加、沙加……”穆手舞足蹈跑进屋子,“泉水终于干净了,你也不用天天下山挑水啦。”
  尘埃落定,只苦了这可怜的狗!
  沙加摇摇头,忽然笑了。 
  
  …………………………………………………番外《乘风归去》/甜蜜END……………………………………………………………
  




☆、番外《青春作伴》

  ④
  番外:《青春作伴》
  
  注:纯属娱乐,与正文无关!
  
  《青春作伴》
  
  七月七日,月钩如剑,漠上一片光寒。
  “七夕?”卡妙眉锋上挑调笑,“这地方七夕跟八夕九夕没啥不同吧,大将军还指望找一群女子乞巧斗巧么?”
  拜仙赛巧、争奇斗艳、七夕是女子们的烂漫,可不兴在沙场上做小女儿态。
  “咦,哪里来的葡萄?”
  滴水的紫果子,粗朴的白盘子,好是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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