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影一句话都不敢说,在那个女人面前只能低着头,任她处理伤口。
女人包扎完成之后冷着脸净了手,骂道:“这点小事都办不了,这下打草惊蛇了!!”
黑衣人被说地不敢回嘴,只能静静地跪在地上,只听那女人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都没出岔子,果然当年就不应该心软放过的!万海棠那个贱人!都已经说了不能有一点痕迹居然还是被人发现了!!”
黑衣人小心地开口,令人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您打算怎么做?”
那女人喝了一口参汤,低垂地眼眸里是令人惊心的狠戾,“一定要稳住老爷子,他要是一死,这家就是宋濂的东西了!我这么多年苦心经营都白费了……为今之计,是要控制住另一个……”
为了保证万海棠的安全,宋濂安排她住进了宋公馆。也许在宋府里,那些人的势力足以遮天,但在外面,她们就什么都不是!如今他们已经快要打开那扇通往真相的大门了,可是还有最关键的一环没有解决,那就是动机!
究竟谁才是主谋,她又为何要杀害母亲?按理说,府里除了宋濂之外,再没有第二个男孩儿,这些妾侍根本就没有要杀人的理由。若是说肚子里有了男孩儿,为了保住地位而这么做还能让人理解……可在当年,宋渌已经出生,宋汝还没在娘胎里,时间对不上啊!
第二天出院之后,宋濂就开车带着万海棠来到了银行,取出了她承诺的东西。宋濂也没有食言,爽快地给万海棠提供了庇护。
他手中翻阅着那本厚厚的日记本,因为年代久远,纸张泛黄不说,还有些发脆了。
越看越是心惊,万氏昨晚说的那些不过是只言片语,怎比得上这记录地详细无比的日记来的直观?!万氏因为性格的原因,每章日记都详细注明了什么时间谁做了什么事。
他已经让人给宋沨发了电报,大概说了一下事情,若不是自己的同胞姐姐,他自始至终都以为母亲只是单纯地病逝
!事情已经快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虽然少了动机,但就凭这些东西,要弄死那些女人也足够了。
沉着脸放下手中的日记,宋濂双手相抵,凤眼闭起:母亲,你的仇,我必让那些贱人百倍来报!
☆、野种
宋濂猛地将他整理地所有资料连同那本日记本摔在了宋老爷子身前的书桌上;嘴角噙着轻蔑的不屑;道:“父亲;看看;你那些小妾们做下的丑事!”他知道自己的态度极差,但此刻就算他涵养再好也没用了;淡淡地开口说:“我已经把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大姐,她这就赶回来。”
宋老爷子被宋濂摔东西的动作弄得火气直往上冒;心道这小崽子真是反了,对着自己的老子也敢这样猖狂!但听到自己儿子的后半句话,整个人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事情严重到要让沨儿回来;恐怕确实是要紧的事。
压下自己胸中翻腾的火气,他瞪了一眼宋濂,翻阅起手里的资料,越看那张老脸就越黑,眉心紧紧蹙起。
他只是翻了两页就停住了手,沉默了许久,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说道:“你能确定这些都是真的吗?”
宋濂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自己的父亲根本就是不相信!母亲是老爷子的原配妻子,被人害死之后,自己把事实都摆在了他面前,他居然宁肯相信自己的几个姨太太,也不肯相信自己嫡亲的儿子么……
“父亲,枕边风吹得您老糊涂了吧……”宋濂周身戾气大涨,凑过身去扯着嘴角说。老爷子毕竟已经不在部队这么些年了,周围又是软言细语地好生伺候着,一下子被宋濂的气势给压住了头,想发火都不能。
没什么威吓力地拍了拍台子,宋老爷骂道:“畜生!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宋濂站回去,道:“父亲不信我不要紧,这本日记的主人就是二姨娘,你总该相信了吧。”宋老爷子拿起日记,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又听宋濂说道:“若不是大姐还有些当年的记忆,觉得母亲死状古怪,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您就算想要自欺欺人,这些东西也做不得假。”
万氏?!她跟敏之合起伙来了?!不,不可能。若这本日记里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万海棠虽没有直接参与当年的事,那也间接推了一把。敏之的性格自己还是知道的,他绝对不可能跟同样害了自己母亲的人联手……
他揉着突突的太阳穴,声音有些乏累,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宋濂简直想要撬开宋老爷子的头看看,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父亲。他一直以为老爷子对母亲还是念旧情的。可如今看来,他完全被哄得昏了头,这口气简直像是宋濂在无理取闹一样!
冷笑了一下道:“我能怎么样?就算我想把你那几个姨太太全数杀了,你不同意也没用啊。这个家还没轮到我做主不是么?你可心疼她们了,怎么舍得弄死那几个?母亲到最后病成那样你也不去看看她,只是在灵堂里出棺的时候拜了拜就算了事了。”
凭心而论,宋老爷子心里面不是没有愧疚的。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了当年,自己压根就没有去见自己的妻子最后一面。只知道是有人来报,大夫人去了。然后曹氏又跟自己说,停灵的屋子阴气太重,恐怕冲撞了,所以只是在妻子屋外面问了问情况就作罢了。等到再后来,妻子已经躺在了棺材中,棺材板儿都盖好了,他更没有可能看得见尸体的异状。
咬着后牙根,宋老爷道:“……你要处理她们可以,但得等到四姨娘把你弟弟生下来……至于曹氏,你,你可以随意处置……”
失望这种东西,打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抱有希望才会产生的。宋老爷子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坐姿,不敢抬头看宋濂的表情。耳边传来儿子仿佛听到了笑话似的笑声,“父亲,你确定你要让姜氏把孩子生出来?”
宋老爷见自己儿子这副前仰后合的反常样子惊疑不定,迟疑地说:“当然……”
宋濂哼笑道:“哦,我忘了,您还不知道。四姨娘的肚子,可也不止四个月了,到现在应该足有五个月。”
“许是天生这肚子担得大……”
“呵,是吗……”
姜氏以为自己做的很干净,况其她平日里吃斋念佛惯了,出去庙里烧个香再正常不过。自从她有了这个孩子,总是对宋老爷子说是送子观音娘娘圆了她的心愿。
据说那个寺庙的确求子很灵验,所以香客络绎不绝。而然秋明查到的是,姜氏肚子里的根本就不是宋家的种,而是借着出去烧香的由头,找了花和尚借的种!
前些日子护城河里捞出来的光头男尸正是这个被做掉的和尚,开始宋濂他们并未将此事与姜氏联系起来。只是随着事情慢慢浮出水面,再加上重庆毕竟不是南京,姜氏在外面根本没有势力可言。她以为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就可以不让引荐的僧人认出来,但却不知道,只有别人有心想查,什么都遮掩不住!
姜氏为了能够尽快成功,这才“为了心诚”,在庙里住了一段时日。之前她一直为人冷淡,宋老爷子也不会拘束于她。
待到成事之后,估计又是派人做了“唯一”见过她真面目的花和尚。回府之后的事也可以猜想得到了,她假意同老爷子同房,又买通了大夫。
其实曹氏是真的得到了些风声的,可是她发作太早。姜氏利落地解决了和尚,死无对证,本想扳倒四姨太却不想连累自己关了禁闭~
如果说在大夫人的问题上,宋老爷子可以不在乎,毕竟都是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就算有感情也淡了;但对于涉及到男人尊严:比如说被戴绿帽子的时候,事情就不太一样了。
宋老爷子除了不敢置信的惊,更有怒火中烧的气。他不想相信儿子跟他说的,但他忍不住想,万一这个孩子生下来真不是自己的种,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更要命的是,现在头一个查到这桩丑事的是敏之,这个一直跟自己犟头倔脑的儿子!
宋濂接下去的话让他再一次大发雷霆:“怎么样,父亲,这样你还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他气得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扫在地下,站起身来抄起手杖又想像上次那样劈头盖脑把宋濂打一顿,谁知刚举起手杖,落下就被宋濂单手稳稳抓住。手腕猛地一扭,宋老爷子吃痛松了手,就见宋濂面无表情地两手握住手杖两端,硬生生地抵在膝盖上折断了!
“你!你!逆子!你竟然敢!”宋老爷子头一次看到宋濂这幅模样,心里既有害怕又是生气,指着对方的鼻子,话都说不利索了,整个人好像马上就要被气晕过去一样。
宋濂轻巧地将折成两半的手杖仍在地下,拍了拍手上微不可见得灰尘,道:“父亲可得保重身体,这接下去的事儿还得指望着您做主呢。”说完头也不回地就推开房门走出去了。
他的脚步越走越快,虽然在老爷子面前他一直很冷静,但若是程蝶衣在这儿就一定能发现宋濂现在有多生气。阴沉着脸脚步飞快,刚一出院子门就和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唔!……”
宋濂被撞得踉跄了一步,皱眉抬眼一看,被撞倒在地苍白着脸的赫然就是宋汝。虽然痛恨她的母亲,可他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伸出手打算拉她起来。谁曾想他抓住宋汝右手臂的手刚一使劲,对方额头都冒了汗。
一下子就把刚才和老爷子的不愉快抛在了脑后。身体一瞬间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宋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自己拉起她的一瞬间,浑身肌肉紧绷,额头冒汗,似乎在忍耐些什么似的……
凤眼眯起道:“三妹,撞疼了么?”
宋汝站起来,仍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低着头,道:“我,我没事儿。”
没事儿?骗鬼都不相信。他像是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