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我停车,关门,走近一看,就乐了,胖子满身的泥,衣服裤子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印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要不是他穿着一身劣质西服,我都以为他刚从哪个斗里出来的。那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拽着胖子的袖子不放手,嘟囔着什么,就见胖子的脸越来越黑,我一看不好,这家伙一向不懂得尊老爱幼,脾气上来了天王老子都不怕,别出手把人打坏了,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于是赶紧上去将两人拉开,问清楚了什么事,原来是胖子身上的泥将人家车里的椅垫弄脏了,司机说这样子不能再拉活,得洗了才行,耽误他上工,就让胖子多出点钱,胖子估计在外面受了气,正憋屈着呢,别提钱了,一张嘴说话就毫不留情的损了一句,人家司机恼了,回了一句:身披金衣满嘴粪,脸上挂一五指印,不是盲流就流氓。胖子当然不干了,不让人走了,非要他等着自己做首诗再骂回去,结果两人就在我店门口拉扯开了。
我看胖子一脸的便秘样,就知道这家伙是死鸭子嘴硬,想认输又担心脸上挂不住,我心里直笑,从来都是胖子把别人气的肝颤,能看到他吃瘪的时候还真不多,说了几句好话递上些钱将司机打发走,把还在骂骂咧咧的胖子扯进了铺子。
王盟坐在小板凳上偷偷的笑,看见胖子的脸,几乎笑出声来,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带着胖子上楼,闷油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刚好出来,看了胖子一眼进了卫生间。
我对胖子说不用管他,给他泡了茶就问他脸上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调戏良家妇女被摔了嘴巴子。
胖子一口气喝完,把茶杯往桌上一拍就骂了起来,边骂边吃,等他吃完一盘香蕉我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前几天上海有一个拍卖会,胖子参加了,长见识顺带眼红了一回,回来的时候碰见一旅游团,导游是个美女,胖子色心又起就上去搭讪,打听到是往杭州来的,就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胖子这家伙会侃,竟然胆肥的将倒斗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编成故事说了出来,一路上将一帮老实小市民侃的晕晕乎乎,胖子就得意忘形了,说着说着就拿出了一个东西说要送给女导游,是他在上海古董铺子里淘到的一件小玩意,值个几百块钱,女导游开心的接过小盒子,哪知下一秒脸就黑了,将盒子丢到了胖子脸上,顺手又甩了一个巴掌,胖子一愣,心想他娘的什么人啊,送东西还打人,不要以为是娘们老子就不还手!刚要骂人,就见摔在地上的盒子里掉出一个安全套来,才想起在宾馆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个出来,刚才送东西的时候给忘了。
胖子捂着脸好说歹说,那女导游不干,还越骂越来劲,东北姑娘说话嘎嘣脆声音又大,不一会儿,半截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胖子脸皮再厚也受不了,想着要换个地方,气呼呼的站了起来,那女的以为他要打人,扯了嗓子就叫,惊动了乘警。胖子立马就蔫了,用他的话说胖爷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怕,见过的粽子血尸都能组队踢足球了,就是怕雷子。所以胖子当时就有点慌,恰好火车快到站了,开的慢,胖子一个打滚从窗户里跳了出来,撒腿就跑,打了辆出租就直奔西泠印社来了。
胖子添油加醋的说他是怎么怎么的厉害,几个雷子围追堵截,他愣是凭着敏捷过人的伸手跑了出来,我听的直笑,想不到胖子也闹了这么一出,随即想起了我跟潘子跳火车的时候,也是好几节车厢的人扒着看,不胜唏嘘,接着就揶揄胖子,下次再泡妞是不是得跳飞机了,那你得背个降落伞,否则中国又多一天坑。
胖子呸了一声,说道:“你跟小哥双宿双栖,我们孤家寡人可比不了。”说着贼眼一眯看了看闷油瓶,“有句诗怎么说来着,你耕田来我织布,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一口茶差点喷到他脸上,靠了一声,小心的看了一眼闷油瓶,没反应,我脸上发烫,就骂胖子:“你他娘的就知道胡说八道,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口才,什么不羡鸳鸯不羡仙,后面那句明明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呸,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本来就是一个粗人,别学人家拽文嚼字,你就算一天背上十首诗也成不了王羲之。”
“唉,小吴,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就粗了,我虽然外表粗狂,但我的内心还是很细腻的,虽然比不过小哥,比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呀还是看好小哥吧,别被人给骗走了!”
我一口茶呛进嗓子里,咳嗽了半天,他娘的,这家伙今天不是来找茬的吧,开口闭口小哥,说的好像我们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你有完没完啊,小哥招你惹你了,干嘛老拿他来说事,我要去吃饭,你去不去?”说着就招呼闷油瓶换衣服准备出门,闷油瓶一言不发,转身走进屋里。
胖子看着闷油瓶的背影眼睛几乎瞪了出来,嘴角一抽一抽的,配上他滑稽的胖脸,说不出的诡异,他忽然将脑袋凑了过来小声说:“我靠,小吴,你是怎么教的啊?这么听话,你老实说是不是已经贞洁不保了?”
我气的差点吐血,狠狠拍了他一巴掌,“去你的,小心小哥听到揍你,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气不死我不罢休是吧?你还想不想吃饭,要想吃就闭嘴换衣服去,这副样子甭想跟我一块出去!”骂完一脚将胖子踹进了卫生间。
“不就下个馆子吗,又不是选美比赛,他要不让胖爷进门看我不拆了他招牌。”胖子不情不愿的进了卫生间,“不过,话说回来,小哥失忆又不是变傻了,小吴你这么维护他干嘛?真像个老妈子。”就听的从里面飘出来一句话。
我手一抖,冲上去就要踹门,不想一脚踢翻了胖子的行李箱,“砰”的一声,我跌了个狗□,趴在了桌子上,茶壶翻倒,滚烫的热水浇了一手背,我嗷的叫了一声就蹦了起来,脚下踩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一打滑身子往后仰去,我心里哀嚎着,想着以后是不是该铺上地毯,接着就跌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闷油瓶双手抄过我腋下将我架了起来,我身子一僵,脸上烧的不行,偏头就对上了闷油瓶的眼睛,里面少见的带了一丝笑意,转瞬即逝,我的天啊,这小子居然笑了,我呆愣愣的看着闷油瓶,根本没有在意我们之间的姿势有多尴尬。
“我说,又怎么了。。。。。。啊!”胖子露出了一个脑袋马上又缩了回去,嘟囔了一句,虽然小声我还是听到了,还装,再说你们之间没什么,胖爷的姓就倒过来写。
我面红耳赤的从闷油瓶怀里起来,小声说了句谢谢,不敢看他,暗骂自己真没出息,低头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
闷油瓶站在原地半天没动,我纳闷的抬头问他:“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会,说:“你穿了我的裤子。”
浴室里咚的一声巨响,伴着一声压抑的闷哼,我头皮一麻,这摔得可比我重多了!转念一想,不对,这胖子八成是误会了什么,肯定没往正路上想,他娘的闷油瓶,你就不能不当着外人的面说吗?瞪了他一眼,我拐进了卧室。
回头我收拾客厅,胖子擦着脑袋,小眼睛在我跟闷油瓶之间来来回回的打量,我懒得解释,不理他,埋头收拾。
胖子见半天没人理他,大概觉得无聊,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从脏衣服兜里扯出了一本画册,骂了一句,随手扔了出去,画册划过一道抛物线,正好从我眼前飞过,一副极为熟悉的画面映入眼里,我一个激灵,来不及思考身子就扑了出去,脑袋重重的撞在窗框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终于将画册抓了回来。
胖子惊呼一声说了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攥着那本画册,坐在地上就翻了起来,翻到其中一页,我死死盯着看了半天,手都抖了起来,这是旅行社的宣传画册,其中有一张,正是我梦中见过的山脉,汪藏海修建皇陵的地方。
身边一阵悉悉索索,头顶上刚被撞到的地方覆上一个轻柔的力道,轻微的刺痛感传来,我回过神,抬头发现闷油瓶蹲在身前,一只手放在我脑袋上轻轻揉着,胖子在一旁一副见鬼的表情。
我咧嘴一笑,挥挥手里的画册,说:“小哥,我找到朱允炆的墓了。”
闷油瓶僵了一下,接过画册,看了起来。
我指给他看,“虽然植被有些变化,山势走向没有大的变化,我肯定是这里,而且感觉非常的熟悉。”
“我说,你们能不能告诉胖爷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之间夫妻默契,无声胜有声,他娘的胖爷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啊!快告诉我怎么了,否则这画册我就拿走了。”
我踹他一脚,笑骂道:“胖子,这次你立功了,你给我们带来了一座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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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在沙发上坐定,我就将汪藏海和皇陵的事情告诉胖子,又将从刘老头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以及我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闷油瓶依然没反应,反正我们俩个是肯定要去的,至于胖子就犯不着再跟去冒险了,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胖子抢先了,只见他双眼放光,满脸喜色的说道:“自从海底墓出来之后,老子就一直琢磨着,那汪汪叫怎么说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是一ji 巴长屁股上的秃尾巴猴,他娘的,原来跑到人皇陵里去了!上次害的胖爷我差点光屁股不说,费半天劲抠了个夜明珠还是个冒牌货,老子一直就憋着口气,这次既然又被咱们碰到这孙子,胖爷我不将他棺材板掀了,老子的姓就倒过来写。
我一听这家伙又开始不靠谱了,赶紧打断他:“我可没说汪藏海就在那墓里啊?还有,你他娘的别满脑子就想着明器,跟汪藏海挂上的墓哪个不是九死一生,去不去,你可要想好了啊?”
“我草,小吴你门缝里看人呢吧,从鲁王宫到西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