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任人待宰的感觉让我厌恶。
在我仰面看天的时候,小弟终于出现了。他穿的很好看,就像换了一个人。
小弟一进来,就对我望着,可那十几个人马上一拥而上围住了他,挡了他的视线。
小弟冷冷问他们:“怎样!”
他们的摇头说不行。“没有法子?”
“没有。”
小弟眼中出现了怒火,他伸手抓住了一个年龄大的人的衣襟,那人手里拿着一个鼻烟壶。
小弟说:“简复生,听说别人都叫你‘起死复生’简大先生。”
简复生说:“那是别人吹嘘,老朽不敢当。”
小弟又盯着他手里的鼻烟壶笑道:“你这鼻烟壶不错。好像是用整块汉玉雕出来的,至少要值上千两银子。”
“想不到大少爷也是识货的人。”
小弟又道:“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都是别人送的诊金。”
“看来你收的诊金真不少。这么漂亮的鼻烟壶能否借我看看!”
简复生愣了片刻,慢慢递给他。
小弟拿了鼻烟壶可惜了两句,便将它摔到了地上。
小弟冷笑道:“你既称名医,收的诊金比谁都高,却连这样一点轻伤都治不好,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简复生像个被老师训斥的孩子,不敢说话。
这时他身边的少年已站了出来道:“这绝不是一点轻伤,那位先生伤势之重,学生至今还没看见过。”
小弟说:“你是什么东西!”
少年说:“学生不是东西,学生叫简传学。”
“你是简复生的儿子!”
“是的。”
“那想必你已传了他的医学,学问一定不小。”
简传学说:“学生才疏学浅,对于刀伤之类,倒也知道一些。我身后的叔叔伯伯也都是这方面的好手,我等治不好的伤,别人想必也治不好。”
小弟生气开口:“你就知道别人医不好!”
简传学说:“这位先生的伤一共有五处,两处旧伤,三处是这两天被人用剑刺伤的,虽然不要命,但是每一剑都伤到了筋骨。再则。”
他说:“他受伤以后如果马上医治还能有救,可惜他受伤后又疲劳过去,还淋了雨喝了许多酒,伤口已经在溃烂了。”
他说的每样都对,小弟静静的听着,脸上已有难过之色。
简传学又说:“不过最严重的还是他那两处旧伤,就是我们把新伤治好,他也只能再活七天。”
小弟惊讶的说:“七天?”
“最多七天。”
“可是那两处旧伤早已收了口!”
简传学叹气道:“那两处旧伤是中了毒,一种贴在骨骼上的毒,也正因为创伤已收了口,毒才漫延开来。”
小弟一把握住他的手:“有没有药可以解这种毒!”
“没有!”
“那人呢!”
“没有。”
小弟踉跄着往后退,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痛苦难过。
突然知道自己只能活七天,这滋味并不好受,尽管我知道会有人救我,可是,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
我问:“最少能活几天!”
简传血半晌才答:“三天。”
舞剑
空间压抑的很痛苦,不必死的人个个面上表情难过,那么我这要死的,是否应该高兴点。
所以我笑了,笑的很愉快。
小弟冲过来,生气的对我说:“你为什么要笑?你怎么笑的出来!”
我礼貌的对其他人说:“各位先生可以先回去休息了,项时谢某必请各位喝上一杯水酒。”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出去了,走时带上门,屋里只剩我和小弟。
我早已坐了起来,待他们走后,我伸手已搂住了小弟的腰。
小弟还在生我的气,他说:“放手!”
我说:“就一下,让我,抱一下。”
抱着小弟的感觉让我迷恋,那种人类的温暖,让我冷寂多时的心从心底得到复苏。
小弟说:“你若是对自己好一点,身体也不会受累。”
我笑了笑道:“你是在关心我,你不愿我死去,对吗!”
小弟一下子从我手臂里挣开,回头瞪着我,大声道:“你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你想死有的是你死的法子,又何必赖上我!”
我对他望着道:“想死的法子是很多,想我活的,却只你一人。”
小弟道:“那只因为你对我好,我若能医好你,你我便不再有干系。那时你走你的,我过我的,我们永不相干。”
你不喜我,是因为你母亲慕容秋荻,她不会告诉你你与我的关系,只因我是她的负心人,只因我欠了你,话语无法说清,只能以谢晓峰的血泪与荣誉证明一切。
小弟说:“你与我母亲,是何关系!”
我说:“你想知道?”
小弟突然捂住耳朵大声说:“不,我才不想知道!”
我拉下他手,对他一笑道:“你想看我的剑吗!”
我的剑,也就是谢家剑法,我总觉得自己应该为这孩子留点什么,说不上什么,我唯一傲人的便是这天下无双的剑法。
这让我疲倦,尽管我不想杀人,我却无法让自己死在别人的手上。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小弟会不在我身边,他很聪明,我施展这套剑法给他看,他一定能记下来的。
小弟脸上略微惊讶,又冷冷问道:“你能下床!”
“可以。”
在床上坐了一下,无力感已缓解不少。我站了起来,对他望着。
小弟冷冷一笑道:“世家弟子对自家功夫严守相当,你倒另类。”
我说:“世家子弟,我本另类。何况,剑是越磨越锋,世间功夫,谢家绝非最好,只因世人私藏暗呐,好功夫也会消失。”
小弟说:“你是否已将我比作你的传人!”
我又笑了笑道:“你先下去备些米酒,我想与你喝一杯。”
这一杯,通常的意思当然不是指一杯。至于小弟是愿意单独与我喝,还有请了其他人,那便要看他自己了。
一张桌子,一桌好菜,有酒有肉,七把椅子,七个人。除了我和小弟,其他五人都是给我治病的大夫。三杯酒水下肚,胃也暖了。
我身边坐着简传学,在我又一杯酒水下肚,他却仅三杯就不喝了。
我问他:“你不喜欢喝酒!”
他笑道:“不,喜欢。”
我说:“既然喜欢,你为什么不多喝!”
他叹了口气道:“喝的太多对身体不好,酒伤身。”
我说:“人生在事,难免没有心中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我若是你,今日如此难得机会。”
简传学问:“什么机会!”
我手里端着酒杯一口饮下道:“喝酒的机会。”
我说:“这些酒都是美酒好酒,今天在场的又都是江湖名医,大家痛饮一桌,机会自是难得。”
“今天不同于昨天,明天也不同于今天,也许当你有一天发现身边少了谁,追念的记忆不再,所谓患得患失,你就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简传学沉思片刻,举起酒杯敬了我一杯。
简单吃过,我站了起来,其他人也站了起来。他们都望着我,等待我的开口,甚至是期盼他们所想的。
我说:“我很快就会离开,你们有什么想问我的!”
简传学说:“其实我们过来都是为了一件事。”
“哪一件!”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谢家三少爷的剑法,是天下无敌的剑法,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过。听闻三少爷要施展剑法,我们不想错过。”
我望向小弟,突然大笑起来。
我虽然不是个自私的人,却也不会如此无私,他们虽全是大夫,我却只愿将谢家剑法打给小弟看。
小弟突然说:“你身上的伤很重,可以不施展。”
我说:“不,大家远到而来,既想看我的剑,我总不该让大家徒劳往返。”
我又说:“请给我一把剑。”
剑是好剑,拿在手里非常称手,我右手握剑柄,左手缓缓拔出剑鞘。我的眼几乎没离开过这上面,剑与人不同,它不会背叛离开你,只要你手中有剑,剑已为你献上一生的守护,直至身损破裂不复存在。
剑如此,人却连剑不如。
血管内的鲜血如奔腾大江跳动,我仿佛看到了容誉的光彩,前世受人敬重的CEO,今生让人尊敬的谢晓峰。这都是非常令人舒服的一件事,它让我兴奋。
剑出鞘,光华如梭。挥、砍、刺、拨,一道道如行云流水一般,划出圆润的弧,它高傲孤寂静默美丽。
它已与我同化,成为我身体里的一部分,那种感知无法以言语表明。从来没注意过它,这是天下无敌的剑法,我已离不开它。
人生就是这样,被你重视的人往往总是漠视你,而被你漠视的人却一直都在重视你。
风细细的吹,剑的破空声轻轻昵喃着,它的欢喜。剑划了最后一个句号,已脱离我的手,飞到梁上。
所有的人都在痴痴的盯着梁上的剑,小弟也在望,却是望着我。
我说:“你陪我走走。”
小弟点头,跟在了我身后。
我们离开了那里,不告诉任何人我们想去哪,要去哪。只有我跟小弟,我必须让自己跟他待的时间长久一点,这种幸福的日子并不多,秋荻会带走他,从我手里抢走。
夜已来临,街上华灯初上。
路上的风一直细细的吹,我牵着他的手,不管别人如何想。我们走过了街道,走过了郊区。
小弟问:“你要带我去哪!”
我笑道:“我们去玩,玩一个我很久就想玩的,你一定也喜欢,今天天气很适合。”
无题
天气真的很不错,我对小弟微笑就进了一个杂货铺。这里我几天前就注意到了,只因这里摆了一只很大的纸鸢。
是沙燕纸鸢,北京最常见的那种。它由5根竹条组成主骨架,翅膀由上下两根竹条在端部弯曲而形成的翅膀,两只飘带样的尾翼。
它又与北京的沙燕不同,北京的沙燕,尾翼很大,像一把剪刀,飞的也稳。
小弟冷冷盯着我道:“这是什么!”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