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出了皇后的为难,在其位尽其责,莫可奈何,“皇额娘万事小心。”
“嗯,皇额娘会注意的,”懂事的永璂让皇后一阵百感交集,有欣慰也有苦涩,她这个皇额娘做的失败,无法为儿子撑起一片天。
对于皇后,若胤禛还是胤禛时必定怒骂这儿媳一顿,在大清朝十三岁已可娶妻生子,如此百般护着成何体统,然而当他作为那被护着的对象时,只得心有戚戚然,不过,现今这皇后,倒明理了许多,这皇宫可讲不得真感情,看透也好。
当回到阿哥所,胤禛看着桌上那御赐之物时微眯起了眼,白玉盘里的樱桃个个饱满透红,引人垂涎欲滴,但是……
只要一想到这是弘历所赐,胤禛就有种想用银针试毒的冲动,弘历此举意欲如何?是别有用心还是一时起意?漫步至桌边,虽心有千结,面上却无半点波澜,难道弘历怀疑起了自己?胤禛迅速回想自己先前所为可有露出马脚,不,根本没有,在乾隆面前,他的一举一动处处符合永璂性情,即使皇阿玛在世也不定认出自己来,伸手捻起一颗樱桃,那么又是为何?“血一。”
“属下在。”
“可有其他阿哥得赏?”
隐在房梁暗处的血一道,“回爷的话,皇上只赐给了爷一人,其余阿哥格格妃嫔皆无。”
“……”胤禛思量起来,单单赏赐给一个不受宠的阿哥,难道……难道这次弘历是想把自己推出去当五阿哥的挡箭牌?
这倒很有可能,毕竟乾隆曾经骂死了大阿哥,骂残了三阿哥,只因为在孝贤纯皇后的葬礼上表现的不够哀痛,所以现在把自己推出去倒也算有例可循,不过对于大阿哥和三阿哥,胤禛倒没多大好感,因为一场骂而死而伤,这性格也太软弱了吧,至今胤禛还记得八弟在皇阿玛在骂其“辛者库贱婢所生”时,那丝毫不变的笑容,虽有强装之意,却没落了面子,即使全天下看低了自己,自己却不能看低自己,如此风度倒也让他曾经甚是佩服。
因为先前的监视,所以胤禛已经不再认为弘历是绝对的昏庸,至少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能,那么弘历又是为何要隐藏?为何会被令妃的小小拙计屡次骗到?为何会在小燕子之事上不仔细调查而是一意孤行?按说一国之主,万民之上,朝中大臣也无贰心,虽有小祸却无大患,有什么使得他害怕的不敢露出真性情?这个必须得查一查。
“爷,”血一想了想,还是打断了胤禛的沉思。
“嗯?”
“属下查得,那新进宫的紫薇姑娘才是真正的民间格格。”
紫薇?那宫女?胤禛冷笑一声,眼里阴霾更甚,这皇家的丑闻可一样接一样,京城里的混混成为了格格还被带去祭天大典,真正的民间格格反而以奴隶之籍进宫当起了假格格的宫女,真希望看到弘历知道真相时的表情啊。
“哦,你说紫薇才是真格格?”乾隆挑眉,居然被自己料中了。
“是的,皇上。”粘米跪在地上,一身黑衣,大殿上其余的宫女太监早已撤下。
“可知他们目的?”翻过一份奏折,乾隆眉头微一皱,随即唰唰几笔,复又折起。
“这个……”粘米脸色一变,心有忐忑,“福尔康和紫薇姑娘两情相悦,五阿哥喜欢上了还珠格格,所以……”说完后,迅速瞟眼乾隆,五阿哥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也是有名分的,知道这个宫中秘闻的自己会不会被处死?
乾隆扫眼脸色惨白的粘米,嘴角上扬,“别担心,朕不会要你命的,反正你也知道那么多不可传言之事,所谓债多不压身也是这道理。”
粘米苦着脸,问题是这是皇上你硬塞给属下的债啊。
乾隆边看着奏折边道,“也就是说,他们打算让两个格格交换位置,然后让两对情侣双宿双栖恩恩爱爱?”这次落笔有点重,朱墨一点渲染出一片墨晕,别傻了,他还单身只影,凭什么犯了欺君之罪的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乾小四深深的嫉妒了。
“确实如此。”只是……皇上如果你能在说到‘双宿双栖恩恩爱爱’时别那么咬牙切齿就更好了。
“如此说来,恐怕他们也想到了欺君之罪有多严重,接下来应该是打算让朕真心喜爱上紫薇,或者更有可能的是想法拿得一块免死金牌,呵呵,挺有趣的。”
被人大骗特骗还觉得有趣的也就只有这位了,粘米深深的为自己的未来堪忧。
“对了,最近皇后怎得乖了,不来凑合一下总觉得少了配角,按说皇后不会这么聪明,粘米,去查查。”
感情这位还有被虐症,喜欢别人每天忠言逆耳,粘米无语问天下,他现在申请调离,还来得及吗?
这时,门外传来响声,“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哟,这人啊,还真是提谁到谁,”乾隆戏谑道。
“既然皇后娘娘到了,请容属下先告退。”粘米可是见不得外人的,此乃职业道德。
“下去吧。”
“属下遵命。”
一个晃影,粘米消失在了原地。
皇后是为紫薇和金锁而来,“臣妾觉得这两女来历不明,还请皇上明察。”
这么正经这么低眉的皇后看得还真不舒服啊,乾隆没趣了,“此事是令妃一力所为,难道皇后不相信令妃?”
皇后当然不相信令妃,但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不能说出来,“臣妾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还是应该多查查。”
“好了,你下去吧,这等小事以后还是别来烦朕,毕竟你才是皇后。”
乌拉那拉氏气得手发抖,若非凤印不在她手上她至于来请示吗?若非她挂名皇后她需要操心吗?努力克制住自己,“臣妾先行告退。”
“等等,”在皇后走出两步后,乾隆开口了,这让皇后又起了微弱的火苗,毕竟是夫妻,一生就这一个丈夫,哪有那么容易死心的。
“明日朕要出宫,永璂也去。”
皇后脸色一变,“这……永璂他还小,恐怕……”
乾隆斜睨了眼皇后,“永璂也是朕的儿子。”
“……臣妾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觉得不能太早相认(望天),主要是觉得还没展现出四四腹黑的那面和小钳子腹黑的那面,或者说我想看看我写父子交手能写到哪步
而且一旦相认,求而不得啥的,属性变态啥的……我什么也没说
☆、缘由
出宫?跟弘历?
胤禛扶额,他可以装病吗?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胤禛可不认为这是乾隆突然间父爱大发,想对他这一漠视已久的儿子表达下关爱,所以……
“爷,不如装病?”血二建议道。
胤禛看眼血二,此举甚得朕心,奈何……
若现在自己装病,那么弘历肯定能猜到自己别有隐情,接下来恐怕会更针对自己,也许明天那两个监视的就变成了四个,但是这一出宫,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万事拘谨,若自己露了马脚……
到底弘历意欲何为?
难道!胤禛眉微皱,难道真是把自己当成了永琪的挡箭牌?因为当年雍正禁止立太子而改为将传位遗诏藏于正大光明牌匾后,所以,朝廷上的党派分立越发模糊,毕竟这种选择主子决定自己的前途的大事稍有不慎则全家性命皆无,所以尽管永琪成年已久仍住于宫中颇有隐形太子之势,但上门巴结他的大臣却极其之少,所以现在弘历是终于想为永琪挑选出班底了吗?所以先拿自己当头阵,这样跑来向自己表忠心的自然被剔掉。
一想到自己成为了别人的踏脚石,胤禛瞬得杀气四溢,忽又收回,坐于桌前,不动声色。
“爷,”血一轻然落在胤禛面前,他的武功比弘历派来的那两人厉害,所以没能察觉出他来。
“怎样?”
“回爷的话,皇上此次出宫似临时起意,具体内容无人知晓。”
也就是说,出去做什么只有弘历一人知道吗?胤禛相信血一的能力,即使是吴书来,血一也有办法得到情报。
如此看来,此次出宫越发莫不可测。
与胤禛的多虑比起,养心殿的乾隆倒轻松了许多,听着下面汇报的十二阿哥日常事宜,微勾起嘴角,永璂啊,虽然你表现的毫无破绽,但皇阿玛总觉得你不简单,明天,就看你还能怎样混过去?
铜镜里的脸稚嫩清秀,唯独一双眼眸不相匹配,冷漠沧桑,似看遍万千繁华也似历经万千苦难,胤禛皱眉,镜中的人也皱眉,不差分毫。
这脸,是自己的。
昔日因为皇阿玛一句“此子喜怒不定,”便生生牺牲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如今因为自己的儿子,却要扮作十三岁的孩童表情多样,那么,哪种表情又是自己想要的呢?
扯扯嘴角,镜中人的嘴角也扯得很是僵硬,十三年的皇帝,收起皇阿玛留下的烂摊子,留给弘历充盈的国库,自己却只得了个抄家皇帝的称号,只有康乾盛世,哪闻雍正繁荣?值得吗?如今穿来,却是要再一次收拾自己儿子的烂摊子,胤禛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丝丝疲惫之意,片刻修长的手指揉揉眉头,眼里又是一片清明,不管怎样,只要不愧对自己就好。
次日,谁也没料到,乾隆期待的出宫之旅差点被皇后毁了。
其实这么说也是冤枉了皇后,因为其中还掺杂了五阿哥、还珠格格及福家兄弟,当然,此等场合,又怎能少了令妃呢?
无法出宫,无法逮到永璂的小尾巴,这让乾隆一下黑了脸,即使那脸再是英俊,此刻看来也骇人万分。
当下,令妃不敢再劝,只有五阿哥、福家兄弟及小燕子还以为乾隆是因为皇后而气,瞪着皇后,一脸得意洋洋。
直到那抄写“礼运大同篇”一百遍的惩罚下来,小燕子瞪着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皇阿玛,为什么只罚我,明明是皇后娘娘打了紫薇,是她的错!”
哼,乾隆冷哼一声,其实他也是打算罚下皇后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