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离这儿不远,所以仁王雅治很快就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关上家门,跑进厨房烧开水,然后打开退烧药的说明书,细细看了起来。
等他倒好药回到客厅时,柳生比吕士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神色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仁王雅治端着药进来,他似乎愣了一会儿。
“雅治……”柳生咀嚼着这个名字,眼里似乎闪烁着什么。
“嗯,我是。”仁王心中暗叹比吕士千万不要失忆呀,然后把杯子递给柳生比吕士,说道:“你在发烧,先吃药。”
柳生安静地接过药,一口咽了下去。
看着他那副疲倦的样子,本来想问些什么的仁王还是咽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他环视了眼屋子,把柳生拉起来,说道:“你等会跟家人说一下,今天就住在我家吧。我房间暖和些,你就睡那里,我睡客房。”
说着,他就上楼准备了。
柳生比吕士复杂地望着跑上楼的仁王雅治,低声呢喃道:“竟然会如此……?”
柳生揉了揉太阳穴。
仁王雅治把自己屋里简单整理了一下,转过身时竟发现柳生倚在门口淡淡地望着他。
雅治眯眯眼,无视了心底的一丝别扭感。他让柳生进来,嘱咐了几句话便关上门,兴冲冲地收拾客房去了。
第二天早晨,仁王雅治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柳生比吕士正坐在餐桌旁优雅地品尝早餐。
“谢谢你昨天的照顾。”柳生疏离地向仁王雅治点头致谢,然后走到门关穿好鞋子,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坐上轿车疾驰而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
ACT。7 跨时代会面
狐狸和男孩和平地生活在树林里。
有一天,他们住的地方外面,出现了一匹狼。
——讨厌,题记
一天,两天,三天。
自从柳生比吕士从仁王雅治家中走出去后,就一直对他淡淡的,好像恢复了两个人还没有认识时的疏离。
这天,仁王雅治结束了社员活动,蹲在校园的一处小角落数蚂蚁。
一个少年浅笑着从他身边经过,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起走吧,仁王。”
仁王雅治侧过头瞥了一眼,垂下眼帘,低声说了句“好”。
那少年正是幸村精市。
“人不别扭枉少年,你别把柳生的态度放在心里去。”幸村精市轻轻笑道:“他的进步很大,你也不能原地踏步。”
“比吕士的进步脱离了我的预算。”仁王雅治背着包,心不在焉地把手里的悬疑小说合上。
“莲二说柳生不想和你单打。”幸村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然后突然说道:“呐,仁王雅治,三天后的校内赛,你愿不愿意和我一组?”
他一怔,问道:“正选排位赛?”
“我们立海大附属没有这种传统。”幸村轻描淡写地否认,说道:“只是简单的校内赛,而已。”
“如果到时候柳生和你的关系没有缓和,你们两个人的双打计划就正式破产。”
不得不承认,幸村精市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冷酷,还有……欠抽。
仁王雅治眨了眨眼睛,扔掉了手里一直攥着的狗尾巴草。他薄唇一勾,不以为然地笑道:“没问题。”
先不理会仁王雅治和幸村精市两人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柳生坐在家中品着红茶,模样竟是出奇的平静。
莲二坐在他的对面,默默地观察着柳生。
他知道,能让柳生比吕士丢掉绅士外皮的,除了网球就只有仁王雅治这个人。这些天柳生对仁王的疏远柳莲二一直看在眼里,心中虽然有疑惑却也没有多管人家搭档之间的家事,就是惋惜一对看似默契值很高的王牌恐怕得丢失了。直到今天下午,和他不是太熟的柳生突然邀请他来做客。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柳莲二的确是愣了又愣,最后和幸村对视一眼下了决心才答应。
“柳,我希望从你这里,可以得到仁王的资料。”终于,柳生比吕士放下茶杯,主动开口。
“我的资料是不向外人泄露的……”“我有很重要的事得确定。”柳生迅速打断了他的话。
柳莲二想了想,爽快地“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仁王雅治】的资料簿,递给柳生。
客厅里一片静寂。
柳生比吕士在国三的毕业典礼上做老生发言,忽然传来了仁王雅治被大火烧死、抢救无效的消息。当时全校的人都一脸的不可置信,更别提网球社的人了。
柳生扔掉了发言稿,就这么跑出了礼堂。后来高一开学后,他并没有和伙伴们一起选择网球社,而是回到了高尔夫球社。
'柳生,你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柳生没有理会来劝他的柳莲二,而是朝社长颔首,背着包走出了校门。
仁王雅治的死一直是个迷。
柳生后来赶到现场发现,这具尸体根本不是仁王雅治本人,即使他们很相似。
所以,仁王并没有“死”,而是“消失”了。
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不久后,学校又传出了柳生比吕士被人殴打致死的消息。立海大附属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遇难的就是自己。
柳生温润的手指轻轻翻着书页,目光忽然停在一句话上。
'根据观察,我发现仁王雅治对柳生比吕士极其排斥,因此可以判断出,这对双打的配对率并不强,甚至低于百分之七十。'
他想,他应该知道了。
这个与记忆中有些不同的仁王雅治,究竟是谁。
“仁王,有人找你!”
班长唤醒了趴在课桌上打瞌睡的仁王雅治,拍拍他的肩膀指向门口。仁王一瞥,心里有个底。他扭过头,嘻嘻笑道:“哎呀老大,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次来找的是帅哥还是美女,是真田还是幸村?”
“废话,要是美女你老大早就勾搭去了,怎么会留给你这福气不浅的小子。”班长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快点,下节课数学课考试。”
“我好像没复习。”
“去你的,谁都知道1年B组的仁王雅治是个天才,考试的时候睡觉也能得满分。”班长酸溜溜地说道。
“啧,这是哪方想陷害我的人传来的谣言?!”仁王双眉一挑,愤恨道。
“是我。”
门口传来一个无比淡漠的声音。
仁王雅治一愣,转过头去。
有人说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这对历史留名的断袖,就是在这一刻爱上彼此的。
惊鸿一瞥,于是难忘。
仁王雅治被柳生粗暴地拽住手腕,在临上课的前一秒“啪”地一下,被他压上了墙。
仁王眯起眼睛,打量着不同以往的柳生,噗哩一笑。然后他突然敛起了脸上非常欠抽打的笑容,挥掉柳生的手臂,冷冷地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柳生比吕士。”
“你怎么样才能回去?”
仁王嗤笑一声,反问道:“你怎么不问你自己?”
“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别多管。”仁王如此说道:“这个世界能够影响我们未来的世界,也能影响你、我、网球社的每一个人。”
“你在那里已经死亡了。”
“你也是。”仁王雅治顿了顿,继续说道:“比吕士,有些东西不是你应该管的。有外星人在主导我们来到这里,我的话就说到这里。”
“我知道。”柳生没有丝毫惊讶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应道。
“我曾经向天照大神许愿,希望她能把你送过来。”仁王雅治又换了一种语调,感慨地说:“天照大神说,她会在一个细雨纷飞的季节里,把你送到我家。”
“那是昨天。”
“我们执手泪眼朦胧相望,这时一枚子弹即将穿过你的心脏,我一惊,挡在你的面前。最后你痛哭着握住我的手,大声说要和我共存亡。”
“我不是哈尔威船长,不需要和自己的船共存亡。”
“嗯,我也不是‘诺曼底’号轮船。”仁王雅治打了个哈欠盘腿坐下,摸摸下巴说:“大好春光,我们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别用你的猥琐思想衡量我。”柳生淡淡地说:“雅治,我们打一场吧。”
仁王一愣,随即笑道:“好。”
两个人约好了时间分手后,仁王雅治便带着文具进数学老师办公室参加补考。
“呵呵,是仁王同学呀。”数学老师一看见他犹如看见了死去多年的老婆,亲热地拉住他的手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仁王严肃地说:“清水老师,我是来补考的。”
“哦,是上节课的小测验啊。”清水老师翻翻桌上的试卷,摆摆手说:“这张卷子太没技术含量了,仁王同学不需要考。”
“这怎么行!”仁王雅治坚决地摇头:“老师,请让我补考!”
“我说了你不用考就不用考,难道会有哪个学生举报给校长不成!”清水老师双眼一瞪,狠狠地放下茶杯。
“好……谢谢清水老师。”仁王雅治挠挠头,连连鞠躬以示感激之情。
“对嘛,这才是我欣赏的仁王同学。”清水哈哈大笑几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名单,慈眉善目地对他的得意门生仁王雅治说:“仁王同学啊,我这里有一个全日本国中生的数学竞赛,你愿不愿代表学生参加?”
“……”仁王雅治一僵:“老师,我不太合适吧?”
“怎么会不合适。”清水笑得更和蔼了,“仁王同学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连教导处的主任都对你赞叹不绝呢。”
“我觉得柳生君更适合一点……”
“不不不。”清水摇摇头,表示坚决不让柳生参加比赛:“柳生缺乏的是一种奇思妙想的思维性,所以不适合参加这种大赛。”
“柳君?”
“柳被国语老师叫去参加比赛了。”
“真田君?”
“真田那孩子参加书法比赛了。”
“幸村君?”
“呵呵,幸村要准备网球社的全国大赛,不好出席理科竞赛。”清水再次打回了仁王的建议,以难得的坚决态度说道:“仁王同学,你就不要再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