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莲咳了一声,道:“我已经叫人去寻他了,你莫急,但你那所谓妻子也是……”
随着汉子的一声“来喽”,众人忙调头看向大门,略显憔悴的赵暖舟和赵百万一起走了进来。
赵暖舟经几日的水牢囚禁以及昨夜东方不败一闹,现在他眼袋都出来了,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苍白。
他拉杂着胡子,抱拳对那沈又莲道:“此次谢过沈盟主了。”
沈又莲心烦着,随意招手道:“若不是仙姬出面,你也没法出来,你要是真冤枉就快点举证吧!”
仙姬何人?
说来,她和那顾楼林一样,不,是比那顾楼林还要厉害的人物。这仙姬本名天沁,祖上就是担任皇家祭司的,到了她外婆那一代则在武林开辟了新宗,创建了白芦门,独创白芦神功,能翻手顷刻便是风雨,曾有人亲眼见这天沁呼风唤雷使天色巨变,好在她遵循门规一向淡薄世事,也博得了众人的尊重。
此次一向深居简出的仙姬降临,开口放人,谁敢不应?难不成想叫那仙姬发怒,来一场天变吗?
饶是沈又莲这样固执又死板的人,也不得不卖个面子给白芦门一个面子。
而赵暖舟现在有担忧三事,脑仁疼痛不已。
首先,巫辞儿丢了,这好友的老婆为了自己而下落不明,万一出了点事,他真是万死不辞。
其次,东方不败以身解毒,不仅夺了自己的处还让自己无法就这么把他放开。
最后,自己再无法举证的话,后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在那前头两件大事面前,自己这生死反而不显得那么重要了,赵暖舟处世为人向来如此。
骆缎洲转身便走,那沈又莲正想叫人拦下,却被赵暖舟一句“盟主还请将心比心”给噎住了。
又一汉子进来,细一看,正是昨日在慕容成双面前救下他的男人,男人对他笑了笑,眉眼间尽是宠溺。
赵暖舟想,这真是有些违和啊,迟来了这么多年的亲情。
是了,今日这小妤与眼下这男人,便是赵暖舟那对不负责任的侠侣夫妇——赵浣碧和颜妤,至于为什么没人认出他们来,这多亏了他们脸上的人皮面具。
眼下,一干高阶的武林盟人员及一些断断续续赶来的门派弟子端坐在大堂,那病痨子沈又莲面色一直很难看,他冷冷地宣读了对赵暖舟的特别宽容,然后拂袖立场,那态度让歌舒小刀差点想把弯刀照他脸上扔去。
“操。”有人咕哝着,估计是不满意这结果。
也罢,赵暖舟开口道:“我知各位都以为我杀了顾楼林,但世事自有公道,望诸位莫乱下定论。”
“还不是仙姬,靠女人罢了。”又一人低声道。
歌舒小刀听这话恼火,正想骂回去,这时一阵破嗓响起,原来是那迟迟赶来的赵暖舟三叔,只见这中年汉子作出万分心疼的模样,走上前牵住赵暖舟,道:“侄儿你受苦了……”
赵浣碧站在一旁装作护卫,心里道,三弟啊三弟,你要真心疼我儿子,也不会现在才出现了。
与此同时,随着车轱辘的作响,眼前烟雨蒙蒙,东方不败横陈着身子,可坐下的软卧锦衾怎么睡怎么不舒坦,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小羽的模样。
男人高大温柔,女子明媚娇艳,可谓是玉人成双,好极啊。
那女人就是赵暖舟的神秘所爱吧。
东方不败暗自腹诽,觉得自己也没那么不赔,起码赚了那呆子的处,尽管他的后头现在还是痛的。
“江湖,江湖……还不如我一滴酒,一双眉。”东方不败灌下伸手去接帘外雨水,接住了一手冰冷的雨。
捧着手心轻轻舔了一口,竟然是苦的,一定是舌头坏掉了,昨夜亲那呆子时烂掉了。
就是这样。
杨莲亭也好,赵暖舟也罢,他东方不败拿得起放得下
不入江湖,一人逍遥。多好。
突然,车夫一个急忙勒住马脖子,停了下来。
东方不败探出身子来,忙问道:“何事?”
车夫指了指路中央突然冒出的小幽灵,那是一只漂亮的山猫。
东方不败瞬间紧缩了瞳孔。
第26章 误认旧爱
东方不败跳下车,对那车夫说道:“你等我两个时辰,若这时间一过还没等来我,你就走吧。”言毕,掏了点碎银子给这男人。
男人道谢着接过银子,同时道:“这里荒凉的很,你要小心才是。”
东方不败笑笑,撑开伞骨,走到那只猞猁面前,接过猞猁的小肉掌,皱眉询问道:“你主人呢?”
猞猁挣开东方不败,扭头就蹦跶开了,东方不败便在他身后跟着。
这猞猁脾气精怪,又被它主人养得好,素日半点肮脏都沾不得,现在它的几块毛发黏着在一起,又像是在泥坑中打过滚,且腿脚看上去都有些不利索,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事啊。
天阴阴郁郁地飘着细雨,山路陡峭宛转,无意踩中一潭积水,裤脚就被溅湿了一片,这让东方不败不禁蹙眉。
猞猁在山路上急躁地跳着,东方不败紧跟其后。伞顶被一枝树杈给勾了去,然后被划拉开,东方不败干脆丢弃了这把伞,专心跟着那猞猁。
大概是天寒的缘故,那猞猁受了些冻,甩甩了浑身沾着水珠的毛发,然后情不自禁打了个大喷嚏,发出可怜样的声音。但它仍一心一意带着路,并不想停下片刻。
究竟是什么让这大猫这样着急,东方不败暗自讶异,不会是那南蛮出了事吧?他心中一狠想要掉头就走,但终究没下定决心来。
穿过一片高如幼童的植物,东方不败随手擦过自己脸上被锋利叶片划开的血口,打量起眼前这个兀自生出的木屋。
之所以说它突兀,是因为这里没有一丝一毫人的生气。
猞猁弓着背,龇牙咧嘴,作出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着。
然后一道白光自窗口闪出,不带杀意,仅仅是个警告,只削掉了东方不败一缕青丝。
东方不败不禁后退了几步,那猞猁发出了哀求的声音,他看了一眼这忠心的小玩意儿,拂袖紧退道:“我去找人来……”
但是接着甩出的第二道光将他的衣角生生钉在地上,他正想扯断衣服时,第三道第四道紧随着而来,这些插入地面的东西,都是桃花枝。
不过,都干枯了呢。
东方不败咬牙挣扎着,猞猁忙也跟过来帮他,但这时候,屋子内的人出来了。
一个瘦高的男人,脸很平凡,眉宇间有一道疤,笑起来风轻云淡。
“阿宴,欢迎回来。”男人温和地俯下身,将他抱起。
猞猁凶狠地扑上来,男人动也没动,那小畜生就被弹开,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声音了。
“你!”东方不败心疼这小畜生,不禁怒视起这个陌生男人。
男人倒是温柔的很,他刮了刮东方不败挺翘的冰冷鼻子,淡淡道:“我们走。”
“你是谁?”东方不败气恼,心想自己又摊上了什么玩意儿。
男人笑道:“我是顾楼林,你是黎宴,我带你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分开,可好?”
东方不败倒吸了一口气,错了,错了!这顾楼林并没有死!
而且,这男人定是疯掉了。
“笑死人了,当初是谁把我推下万蛇窟的!”既然他疯了,那么东方不败何不个顺水推舟。
东方不败搂住他的脖子,道:“我好痛,都没有一块好皮肉了。”
顾楼林将他抱得更紧了些,道:“不痛不痛,你要痛极了,就咬我。”
“我徒儿呢?”东方不败见男人真把自己当成黎宴了,忙开口问那南蛮下落。
男人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回来时他就没了。”
东方不败敛住眉头,心中犹如万马奔腾,不断处理着眼下的情形。
顾楼林根本就没死,那么赵暖舟的罪自然是子虚乌有的。至于巫辞儿,这顾楼林曾经把巫辞儿绑来,但巫辞儿趁他出去时自己逃走了……或者说,被人救走了?
至于顾楼林会开口叫自己为黎宴,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他在装疯,但是后者,东方不败想不出任何动机来。
太可悲了,东方不败冷笑,心道,这样装疯卖傻有能如何,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他疯了又这样?
你哭你笑你闹,又能怎样?
东方不败被男人抱进屋子时竟然觉得心底一阵荒凉。
“你休息一下,我们等会儿就出发。”
“去哪里?”
“家。”
“这里不是么?”
“不是。”
顾楼林玩弄着一旁的几枝桃花,大手温柔地抚弄着,突然,他从那干枯的枝上摘下一朵死去的花,比划起来。
记忆变得混沌。像是很多年以前,又或者是在昨天,眉眼好看的青年的蜜色身子汗津津的,在自己的捣弄下像花一样绽开,就那样乖巧温顺地张着腿,把什么都给了自己。
他打开只穿戴着银饰的身子,毫无保留。
天气或者不那么凉,他对自己露出清冽的笑容,张嘴接下了屋檐上的雨滴。
漆黑的发就枕在脑后,真是好看得紧。
顾楼林抬眼,抹了把自己自己干涸的唇,龟裂的皮冒出了血珠子,染上了灰白的手指,突出的指节勾画了清晰的骨。
东方不败看着这个疯男人,他知道自己逃不走的,自己若是想在这人眼皮下逃走,是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就是自己还有当初那样的功夫,也没有百分百的胜算。
顾楼林拨弄着那些一点也不新鲜的花枝,然后就突然朝自己走来了。
“这样就很好看了。”男人摘下一朵锈迹桃花,亲手戴上了东方不败的发鬓。
东方不败摇摇头,道:“不好。”
顾楼林笑笑,吻了吻他的鬓边,道:“我不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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