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秀跟着我学的东西远比喝茶来得有用。我想大少爷也不正希望如此,才让秀形影不离地跟着我学习的吗。我觉得大少爷是‘一马既出,驷马难追’的人,应不会出尔反尔吧。”
幸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气极。想起真田从前从不会反对他说的话,今天却若此,还称他为大少爷。就算他已移情秀,又怎么能对他如此寡情。难道这便是新欢旧爱之说。“真田说得不错。”幸村故作惋惜,“秀,那我们下次再唱。”
“可是……”被真田紧紧抓着的秀动弹不得,满脸不舍。
他的神情当然没能逃脱幸村狡黠的双眼,当心,心生一计。“秀,不如今晚你来我房间吧,我们兄弟俩一起睡。”
“好!‘秀回答得快,却再下一刻想起身后那人,转身便看见真田那张更为阴沉的脸,心里暗叫不妙。
真田深深地望了幸村一眼,一言不发地拉着秀离开。直到他们完全离开了幸村的视线,他才松了口气般地愁上眉梢。幸村知道秀的一颦一笑确与母亲神似,想起真田曾那么迷恋于他的母亲,幸村便觉得一阵心寒。想来也是,真田一直尊重他的身份,能力,虽然从小真田便被爷爷安排在他身边作为心腹培养,但真田真的爱过他嘛?也许多年的陪伴,守护,甚至拿些给予他的爱都只是作为一个心腹的工作,都只是称职的表现。真田终是忘不了他的母亲,所以现在,他爱这个与他母亲酷似的少年。
幸村透过落地窗望着那两个有说有笑的背影,心头阵阵抽痛。
“真田,我们今天去学什么?”秀刚坐上车就十分雀跃。真田不得不承认他与已逝的夫人真的神似,才会让他的心每每面对他时便变得柔软。真田侧身弯腰帮秀系好安全带:“今天我们去学一样你哥哥很在行的东西。”
曾经那是我们心心念念的东西,我们曾在其中投注了太多心血,我们将青春毫无保留地挥洒在了那片土地上。此刻回望,却仿佛已是远古世纪的事了。
“好累。我能休息一下吗?”一边问,秀已躺倒在了网球场上。
真田走到他身边,俯视着他秀丽的面容在被汗水打湿后更显晶莹剔透。他与夫人确实相似,真田好几次都在慌神间将他与夫人的倩影重叠。记得有一阵,俏皮的夫人曾拉着幸村和真田让他们教她打网球,她说那是为了和儿子更亲近,不过她和秀一样没打多久便嚷着累,仰面躺倒在网球场上。
“真田,哥哥真的在行网球吗?”
“怎么,不信?”
秀摇了摇头,他不是不信,只是觉得这种剧烈的运动不适合幸村,可转念一想,身为意大利最大黑手党的唯一继承人,从小便接受着精英教育的幸村不但要学习优良,还要学习近身搏击,射击,散打等。对幸村来说网球的运动量不在话下。可有意思的是他那位深藏不露的哥哥,外表看来却是如此纤弱。
“真田?!”一个女声让秀与真田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同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打扮华贵的少妇,年纪看上去与秀相仿,只是从她身上透出的那股气质却说明了她的经历颇多。
真田第一眼看见她时并没认出她,仔细辨认才想起她与自己,幸村乃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只记得那时她与幸村常不知为何而争吵,而后,在她13岁那年竟不知因何被幸村的爷爷关进了那个被幸村家人称为地狱的地牢,自那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这些年还好吗?”真田这样问她的时候,秀在她眼中读到了一闪而过的怨恨。秀知道那并不是他的错觉,因为那眼神他是如此熟悉,那是他曾拥有过的眼神。
她笑着说还好,她问真田是否也好,真田便也答好。两人的对话在那之后有一段停滞,直到真田问起当年她被关入地牢后的情况时,她的神色愁恨掺半,有些生硬地扯开话题:“他是谁?”
真田似是没料到她会扯开话题,有些尴尬。随即便简单地向她说了一下关于秀的事。
听完关于秀的种种之后,她只是轻瞥他一眼。“我是时候该走了。”她向远处挥了挥手,真田与秀的视线也跟随了过去。在不远处站着一个明显比她大了许多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型微胖,头顶微秃,油光满面。“他是?”真田问她。
“我丈夫。”她微笑着却尽显无奈神色,“再见。”她向他们微微颔首便快步离开了。
回程的车上,秀静静地望着远处被晚霞染红的苍穹,心生忧虑。他不知道方才遇见的那个女子与真田,幸村有怎么样的过往。但是秀觉得他能读懂那个女子,她虽已有了丈夫,但是秀知道她真正所爱的人是真田,而她的怨恨则指向另一个人,而那个人绝不是今天第一次与她碰面的自己,就如同自己憎恨手塚国光,她一定恨着那个真田至爱之人。对于最终没有选择自己的爱人,她无从责怪,更不忍伤害,毕竟她是如此爱他,但是那些无处安放的悲伤,不甘与怨恨都将朝向另一人。
“真田,你喜欢我哥对吗。”虽是问句,秀却用了肯定的语气,他明白在真田正开着车的此刻并不该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
真田愣了一下便答他:“你也不是很喜欢幸村吗。”
“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又怎么能不喜欢他呢。”秀看着身旁仍一脸从容的真田,无奈地叹了口气,“保护好他,不然你会后悔的。”
秀幽幽地说出这句话,听上去充满担忧。真田听着竟也被感染得担忧起来,他不知道秀这孩子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真田隐隐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
夜晚,当幸村,真田与秀共进晚餐时,幸村刻意提起了今夜要与秀共寝的事,幸村与秀越说越起劲,两人都是笑容满面,只是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真田脸色越来越难看。幸好真田的忍耐力够强,不然他肯定这一刻就会把幸村压倒在地,用吻堵住他那一直说出让他火大的话的小嘴。幸村看着真田越来越沉的脸,心里也异常火大,他没想到真田已如此在乎秀了,原来真田真的不爱自己,原来过往的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原来真田是一个尽职到连爱都可以伪装的人。果然是他得力的副手。幸村暗自苦涩。
多年深情,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秀,你来了吗?”正在浴室中擦干身体的幸村听见门外的动静便朝外喊了一声,可却没听到任何回应。他正奇怪,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秀……”声音在他转身看见来人时顿住。“怎么是你?”
真田看着因热水澡而皮肤微红的胴体,突然有些口干舌燥。真田没有说话,只一味地注视着幸村。幸村也不在意他的目光,从容地穿上了浴袍,径直走出浴室。“秀呢?”幸村坐在床上边擦着湿发边问。
“我让他在我房间睡了。”真田走到幸村身边接过他手塚的毛巾为他拭发。
幸村并没拒绝这多年来的亲昵举动,只是在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柔时,眼神黯淡下来。若这份温柔亦只是虚假,他又何须留恋,只可惜幸村却没料到自己懦弱到连拒绝这份温柔的勇气都没有。
电吹风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响起,显得分外刺耳。幸村没看见为他吹着头发的真田忧愁的脸。
想来,自从秀渐渐的好起来,愿意去融入这个特殊的家庭以来已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幸村自是喜欢这个弟弟的,因为他像他们的母亲,在经历过哪些起起伏伏的人生后,秀变得可爱而讨人喜欢。而真田与秀的日益亲近是幸村没料到的。多年来,真田的温柔陪伴,理解与呵护,让他忘了真田曾多么迷恋另一个女子,而他竟安排了和那位女子如此神似的秀跟在真田身边。幸村想也许是自己太傻了,真田多年的温情让他沉沦与迷失,他以为真田爱他至深,他以为已没有任何事物可动摇他们的情感。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彻底。
突然,幸村挥开了正为他吹着头发的真田的手,在毫无预兆之力的作用下,真田一个没握稳,手中的吹风机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惨烈的声响。
“你是要秀来帮你吹头发吗,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静默了良久后,真田缓缓开口,他想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这么生幸村的气,恨不得将他拨皮拆骨。一个翻身,真田把毫无防备地幸村压倒在床上,两人的重量离开让柔软的大床出现一个凹槽,真田粗暴地扯开幸村的浴袍,咬上他胸前的红缨,过度的力道让幸村吃痛地皱起眉却不愿发出一丝呻吟。幸村反抗起来,毕竟也是练过的人,幸村一反抗起来也不是好招架的,很快幸村与真田便发展成了扭打的局面,你来我往的一点也不手软。混乱中,真田却听见幸村口中那句清晰无比的话——“你不要碰我!”
就是这句话完全让真田失去了理智,对着幸村的脸就是好几下耳光。幸村似乎被打蒙了,双眼直直地望着真田,一脸不可置否。嘴角的血还不停地往下流,脸也变得又红又肿,幸村不再反抗地任真田粗暴地爱抚他每一寸肌肤。
幸村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遇到真田的事他就会变得无能为力,就像此刻他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只有泪水代替他的大脑不断运动着,不稍多时,便打湿了他整张脸。
天已蒙蒙地亮了,真田一夜没睡。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幸村这么不好,当时他一定气疯了,他没看见幸村红肿的脸,也没看见他满脸的泪水,更没看见幸村眼中的绝望。现在幸村就安静地躺在身边,姿势却是如此防备。真田知道他其实早就醒来了,只是不愿面对他,真田只好暗自叹气。天知道他恢复理智后看到幸村的样子有多心痛。可是让他如何去忍受幸村说要与秀共寝,又说出不要碰他这样的话。真田不明白,幸村难道就这么喜欢秀吗?为了秀处处与他作对,幸村喜欢秀什么呢?难道只因为秀长得像夫人,对母亲的爱反而转嫁到了秀身上吗?真田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