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泄气道:“小鱼你真不可爱!好消息就是宁道奇也到了洛阳,而且已经和你师尊会过了面,并且将她逼出了洛阳城,所以暂时我们在洛阳安全无虞。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小子如何过四大高僧那一关?”
徐子陵沉吟道:“现在我们唯一可以仰仗的,是之前领悟的联手合击之术,另外从云帅那里偷学来的回飞之术,或许可以收到奇兵之效。”
安余大大伸个懒腰,道:“云帅的轻功的确出众,他远观飞鸟领悟来的轻功,在奔行速度上可称无敌,但是论起灵活多变,又怎及得上我和无数蝙蝠一起相处了足足三月才练得的蝙蝠神功?哈,我另外还有一套身法送上,玄妙绝对天下第一,但是请恕我不能告诉你们它的来历,反正它带来的麻烦绝不比你们身上现有的更多就是了。”
寇仲大喜,道:“将来的麻烦将来再说,最重要是能让我们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安余微微一笑,忽然一步迈出,人影就这么消失不见。寇仲忽觉有异,神色一变,不及抽刀下向右横跨一步,旋身右掌如刀,一掌斜劈,还未落下,整个人又闪电般前扑,然后旋风般转身,盯着站在他方才落脚之处的安余,骇然道:“我的娘,这是什么轻功?好厉害!”
他方才明明感觉安余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侧,一掌悄然拍向他左肩,慌忙应对之后却豁然发现,安余竟站在他身后不到一尺的位置,若不是安余对他并无恶意,只这一下就能让他吃个大亏。
安余道:“都说了是身法,不是轻功了。唉,少帅可否先请属下吃顿饭,填饱了肚子再来担任两位临时的太傅呢?肚子都饿扁了!”
寇仲一扫方才的颓然之色,意气风发道:“就让本少帅先请我们的太傅大人去楼下的面馆用膳!哈,莫要嫌弃简陋,等晚上我和子陵得胜回朝,便让子陵做一顿大餐好生犒劳一下太傅大人……我知道小鱼最爱吃子陵弄的东西呢!”
安余瞪了他一眼道:“你说了又不算。”
他对寇仲说话,眼睛却盯着徐子陵,徐子陵见他那眼巴巴的样子,活似许久没吃上饱饭一般,笑道:“好,等晚上回来,我给你弄涮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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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在夜里看起来格外静谧美丽,安余躺在房顶,看着天上的繁星,突利可汗和伏骞坐在院子喝酒。
“小鱼别担心,”突利唤道:“你看寇仲走时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不会有事,便是有事也就是不能入关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还是下来陪我们喝一杯吧!”
安余摇头道:“我不喝酒。”
突利道:“中原人就是不爽利,我们那边,从女人到孩子哪有不喝酒的,这么大一点点……”
他在桌子边缘比划了一下:“就开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伏骞亦笑道:“小鱼不会是怕辣吧?小鱼你别长得像个娘儿,连性格也跟娘儿似的……咦?”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将他剩下的话打断,伏骞不惊反喜,大喝一声,一条长只三尺许,每节三寸,由十三个钢环节节相扣连结而成的软钢鞭从棉衣内抽出,钢鞭横扫而出。
突利笑着退开,给他们让出空间。
剑光在与钢鞭接触的瞬间忽然爆开,然后无影无踪,伏骞却骇然后退,安余冷哼一声:“反应不慢啊!”
剑尖戳地,剑身压弯后又迅疾弹起,激起漫天雪花,剑光就那样一闪之后,没入雪花之中,下一瞬,连人影都消失不见。
伏骞大惊,手腕一震,荡出层层鞭影,将身遭守得滴水不漏。
突利身在局外,看到更加清楚,也更加心惊,他从未见过这般诡异莫测的剑法,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似弱水,如飘雪,分明两人交战,却除了钢鞭激起的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伏骞更是难受之极,他感觉战场上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疯狂舞着钢鞭,却偏偏不敢停下,只因那股剑气杀气一直如附骨之疽一般在他周围盘旋,只要稍有破绽便会趁虚而入,让他身首异处。
“不打了!”伏骞终于不再死撑,嚷道:“不打了不打了!算我错了罢,不该说你像娘儿!”
下一瞬,安余足尖点地,倒飞上屋檐坐下,把玩手中的长剑。
伏骞松了口气,道:“我的娘,这是什么剑法,我宁愿和石之轩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和你动手。”
安余悠悠道:“你要是真的和他动上手,就不会这么想了。”
突利笑着拍拍伏骞的肩膀,道:“知道厉害了吧?昨天你要是看见小鱼一剑挡住师仙子和两位大师的雄姿,就绝不会这么小觑他了。”
安余轻弹剑脊,发出几声清鸣,道:“王子在洛阳有段日子了,可知这里最好的铁匠铺子在哪里?我想去买几柄好剑,昨天剑断了,这柄用的好生不顺手。”
伏骞将铜鞭收起,豪爽笑道:“铁匠铺里如何找的到好剑?小鱼想要什么样的剑告诉我就成,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
安余也不客气,道:“如此多谢了,我要一柄长剑、一柄短剑、一柄软剑,长剑越重越好,软剑越轻越好,短剑越利越好。只要质地上佳便成,最要紧要快,只因我在洛阳呆不了多久。”
伏骞道:“长剑短剑都容易,不过软剑却不好找,不过没有一点难度如何看得出我伏骞的本事?明日定能给你送来!”
“多谢了。”
伏骞一挥手表示没什么,又对突利道:“这下我可没空陪你喝酒了。”
突利苦笑道:“王子自便吧,我可不敢阻你。”
伏骞笑笑,出门而去。
突利提着酒壶跳上屋顶,坐在安余身边,道:“你真的不尝尝?这可是好东西,若不是它,部落里每年不知道多冻死多少人。”
安余躺下,将手枕在头下,叹道:“我不是不想喝,而是不敢喝。我这人自制力最差,那种醉生梦死、一醉解千愁的境界对我诱惑太大,起码现在我还不敢沉迷进去……”
突利正要开口,一把欣悦的声音悠然响起:“五色令人盲目,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小鱼儿此语深的我道家精髓,听说小鱼儿求入佛门无门,既如此,不如入我道家如何?”
突利心中骇然,此人能这般接近他们而不被察觉,可见武功之高,足以惊世骇俗,想起先前寇仲带回来的消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名字出现在脑海,还未来得及脱口而出,便发现身边躺着的人已经闪电般飞出,大惊道:“小鱼别冲动……”
下一瞬便发现安余冲出的方向和声音的来处方向相反,不由瞠目结舌。
这小孩,打架冲的快,逃跑冲的更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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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承认杨广是被黑了,别的不说,他修建的大运河,就像秦始皇修的长城一样,虽然当时是劳民伤财,但是绝对是功在千秋。
但是黑杨广的绝对不是我啊!黄易大大笔下的那个杨广,简直昏庸到极致,被几个妃子隆成左右着,死的也窝囊之极。
☆、第 22 章
突利心中腹诽,手底下却一点都不慢,从房顶上一跃而起,长枪化虹,迅似闪电,恍如雷神天降一般,带着惊天气势,一枪怒刺。
他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也知道来人要找的是谁的麻烦,更知道由于自己的身份,他绝不会伤及自己的性命,是以这一枪,全无保留,不留半分余地。但是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将来人拦下一时片刻的信心。
果然,仿佛是刺入水面的微滞感从枪尖传来,每进一分,滞感成倍增加,最后只觉得自己仿佛奋力举着被鱼胶粘住的千金大锤挥舞,感觉难受之极。
待得浑身一松时,已经跌坐在了地上,面前空空如也。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糊里糊涂的给人击倒,却连来人的模样都没有看清。
只得苦笑一声:“小鱼你自求多福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寇仲抢了进来,看见跌坐在地的突利,讶然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汗为何坐在地上?”
突利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摇了摇头,问道:“你们两个打赢了没有?”
寇仲正要说话,徐子陵随后进门,看了一圈,讶然道:“小鱼呢?”
突利苦笑着扶着枪站起来:“跑了。”
“跑了?为什么?”
“似乎是……”突利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个好像是宁道奇的家伙,想要抓他去当道士……”
寇仲骇然惊呼:“宁道奇?!”
徐子陵皱眉道:“哪边?”
突利顺手一指,道:“小鱼似乎是朝那边……嘿,等我一下!”眼前哪里还有人影?
片刻之后,寇仲徐子陵站在天津桥顶,相视苦笑。
寇仲颓然道:“这年头是怎么了,和尚道士都满大街抓人入伙了吗?小鱼又怎么招惹上宁道奇了?他们怎么看都扯不上关系吧?”
他的问题徐子陵如何能答得上来,寇仲也没指望他的回答,泄气道:“之前还说要去和尚庙探我们,现在倒好了,变成我们去道士观里探他了!唉,子陵知道宁道奇是哪个庙里的道士吗?”
徐子陵看着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的雪花,默然无语。
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正如他从邪帝庙下来时,树下只剩了斑斑血迹,正如在洛阳他重返林中时,地上只剩了一件红衣,这一次,更是什么都没留下……
每一次,不管是相遇也好,离别也罢,都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一时间,怅然若失。
寇仲心中也不好受,猛的一拍桥栏,震的桥栏上积雪簌簌而下,怒道:“他娘的,我怎的都要把小鱼儿抢回来!就是宁道奇又怎么样?我们扬州双龙怕过谁来?”
想起初见面时便赠给他的价值连城的地图,语声中带上了几分干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