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余自嘲一笑;这世上;谁不孤单呢?谁又顾得了谁?
第二天一早,便被一个小兵将大门敲响,让他去东城门会合。
安余揉着眼登上城楼,便看见那三个遣走了士兵,并肩站在城头,看着远处李元吉的大营说着什么,兴致很高。
安余来到跋锋寒右侧,趴在墙上,道:“这么早又有架可打吗?”
跋锋寒解释道:“昨晚子陵潜出城,发现李元吉的部队在悄然撤退,所以我们一早来观察他的营寨,看能否从炊烟等细节地方看出端倪。不过目前来看,营寨中旗帜宛然,人影绰绰,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昨晚徐子陵送他回去后又出城了吗?安余微微一愣,微微侧头,却只看见跋锋寒和寇仲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多头的高大身影。
寇仲接口道:“最怕他用空城计将我们困在此地,却偷偷调集人马去陈留对付宣永他们率领的少帅军。”
安余道:“仲少放心,李元吉回长安了。”
寇仲讶然道:“你怎的知道?”
安余淡淡道:“昨天我入城之前,先去找他喝了杯茶,劝他收兵回长安。”
寇仲失声道:“他听了?”
安余淡淡道:“我讲的那么有道理,他为什么不听?”
寇仲狐疑的看着他,道:“用剑讲的道理?”
安余斜着眼睛看过来,徐子陵道:“仲少莫要乱说,小鱼和李元吉有交情,他怎会对朋友拔剑?”
寇仲呵呵道:“还是陵少了解小鱼,哈,是我错了,小鱼可否告诉我,你讲了什么大道理,让李元吉乖乖滚回长安去呢?”
安余若无其事道:“我和他说,他爹好像死了,他就回去守孝去了!”
寇仲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跋锋寒道:“我也很好奇,小鱼你拿什么来说服李元吉,让他相信李渊死了?”
徐子陵皱眉道:“小鱼你找了石之轩出手?”
安余嗯了一声。他虽对石之轩没有任何好感,更没有去求石之轩,但却不能对石之轩为他涉险的事,假装不知。
徐子陵默然不语,若不是为给他们解围,以安余的性格,只怕此生都不会求到石之轩头上。
寇仲道:“石之轩的确厉害,但是只有他恐怕不够,要知道李渊不仅本身武艺高超,而且身边高手如云……”
安余道:“再高的武艺也耐不住酒色的腐蚀,李渊安逸太久了呢!而且他总不能在宠幸妃子时,还带一群人跟着。”
徐子陵道:“但是他身边有一个韦公公,武功深不可测,向来是寸步不离。他们联手或者仍旧不是石之轩的敌手,但是撑到侍卫赶来却不成问题……”
安余接口道:“韦公公是我的人。”
“啊?”
三人面面相觑,第一次觉得这个武功高强,但是似乎没什么城府的少年深不可测起来。
“韦公公是阴癸派中除师尊以外的第一高手,而且一同去长安的除了石师,还有婠婠师姐。另外尹德妃的父亲尹祖文,是魔门灭情道的传人,向来对石师言听计从。”安余笑着起身拱手道:“在下不才,忝为阴癸派新任门主,三位大侠要不要来斩妖除魔一次?”
寇仲哈哈笑道:“小鱼你又来耍我们!”
又沉吟道:“韦公公向来深得李渊信任,在众人眼中,他说的话就代表李渊的意思,有他的安排,石之轩和婠婠可以潜入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三人联手夹击下……李渊这次真的死定了!小鱼你真厉害!”
安余漫不经心道:“我魔门中人行事,向来直来直去,只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一没有大军可以带来拼杀,二下不了手杀李元吉,所以只能釜底抽薪,宰了李渊了。”
寇仲叹道:“小鱼你可知道你这无奈的一手,正是最高明的一手,让这天下立刻就变了一个局面!李渊三子,个个都野心勃勃,李渊一死,李阀立刻就要四分五裂。最解恨的是,李世民小子再也没有机会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便是名义上的也不行,日后便是他得了天下,也永远都带着谋朝篡位的帽子!”
跋锋寒笑道:“恭喜少帅,从今天开始,最有资格问鼎天下的人,再不是李世民,而是你少帅寇仲呢!小鱼这一手真厉害,可惜其他人便是想到,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只因再没有人能同时使唤得了石之轩和婠婠几人。”
安余耸耸肩道:“我可没这么聪明,我只是向师仙子学习罢了……她不是做过很多次了麽?只是寇仲命大,到至今仍未给她弄死罢了。”
寇仲摸头道:“是啊,我都差点忘了,我也算是一方霸主呢,呵呵……”
摩拳擦掌道:“既然我们提前知道此事,不好生布置一般怎么成?”
跋锋寒道:“我们虽信小鱼的话,李元吉却未必,最怕他假装退走,实则潜藏暗处,伺机而动。”
徐子陵道:“此事兹事体大,我觉得李元吉便是将信将疑也绝不敢轻忽,毕竟若是信错了,洛阳城在这里也不会跑,再打回来就是。若是不信,损失的便可能是皇帝的宝座。”
安余道:“李元吉的确是将信将疑,所以临走前又坑了我一把,谎称被我刺成重伤,必须立刻回长安养伤,一面可迷惑李世民,一面以防李渊未死,他好立刻假伤变真伤。”
又淡淡道:“他说为了取信与人,让人当真相信他伤在我手上,若我闯营,他会下令截杀,让我来闯李世民的人马把守的西门,不想有遇上红拂,算是我流年不利。”
语声冷淡,他去找李元吉报丧,原是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的,谁知道李元吉闻讯,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为父报仇,而是争权夺利,虽然让他省了不少事,却也让他心中不齿。
寇仲哈哈笑道:“我却是鸿运当头!哈,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且拨云见日的大好消息……唉,小鱼你为什么昨天不说,害我们又多担心一晚。”
安余淡淡道:“忘了。”
寇仲一噎。
跋锋寒忍俊不禁笑出声。
寇仲投降道:“好吧,为了防止安公子忘了更多的事,我不得不问一句,敢问安公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好消息要便宜我?……咦,难道竟真的还有?”
安余想了想,道:“之前在成都,遇到一窝山匪,杀了他们百十人,谁知那山匪头头知道我的身份,当晚便来找我,希望我能引他们入你的少帅军。他说他们是杨广的旧部,天下大乱时,无处容身,就在相对安宁的巴蜀做了山匪,眼看天下形势已明,怕天下统一之后,被朝廷剿灭,所以想来谋一个出身。他们有四千青壮,在当地声誉也不坏,我便应了。现在离此大概一日行程,寇仲你随便找个人,带了你的信物去便能接收了。”
寇仲拍腿道:“幸好我多问了一句,这可是绝不亚于李渊之死的好消息呢!只因现在我们最头疼的依旧是李世民的大军,有了这四千奇兵,就可以多做很多事……我现在便去安排!”
转身就要下楼。
徐子陵唤住他道:“仲少!”
寇仲道:“子陵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徐子陵冷然道:“李渊和李元吉的事,仲少切莫泄露出去,现在天下形势大变,以王世充过河拆桥的小人习性,只怕会立刻反咬一口。他不是早就想投降吗?仲少何不趁着李渊死讯没有传开的时候,完成了他的心愿?”
寇仲抚额道:“还是陵少心水冰清,我高兴昏头了呢!哈,小鱼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可怎么谢你呢?国师?太师?宰相?”
安余笑道:“仲少你有登基吗?还国师呢!只要仲少日后重开科举的时候,不要加上一条‘魔门中人禁止报名’,我们便心满意足了,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若是有人作奸犯科,仲少不必客气,尽管去灭了他满门,我正好有理由收回《天魔诀》。”
寇仲在安余肩上重重一拍,并未多说什么。
徐子陵道:“少帅也是时候登基了。”
寇仲点头:“等我打退李世民,立刻筹备此事。”
转身离去。
跋锋寒道:“难得李元吉撤兵,那些虚张声势营寨里恐怕留不下几个人……终于白天也能出城去透透气,我出去逛逛。”
徐子陵知道他想再去探查情况,也不点破,道:“老跋小心。”
跋锋寒点头,目光落在安余身上,又道:“小鱼似乎很喜欢穿红衣,不过很好看,我从未见到有人能将红衣穿出这种气韵来呢!”
安余淡淡道:“红衣沾血,总比其他颜色显得干净一些。”
跋锋寒先是一愣,又哈哈一笑,下楼去了。
少了两个人,城楼上仿佛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安余望着徐子陵眺望远山的清俊侧脸,道:“早上寇仲唤的急,家人做好了早饭我都还没来得及吃……徐大哥要不要一起?”
徐子陵笑笑,道:“不必,我用过了。”
“哦。”
安余又站了片刻,道:“那我先走了。”
徐子陵道:“小鱼。”
“嗯?”
徐子陵沉吟片刻,走道他身边,附耳轻轻说了几句,安余皱眉道:“徐大哥这一招虽好,可是似乎迟了些,我飞鸽传书回长安安排妥当,总要一两日的时候,但是现在李渊只怕已死,还来得及吗?”
徐子陵道:“你放心,李渊死了,李建成会把消息牢牢捂住。”
安余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转身离去。
脚刚落下台阶,便听到身后传来破空声,一回头,只见城楼上空空如也,徐子陵呢?
心中一惊,快速冲到墙边,便看见青色的人影仿佛巨石一般从高逾三十丈的城墙上坠落,顿时心跳和呼吸一起停止,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死死盯着下方,只见那人临落地时,一拳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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