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尴尬的指了指安格斯的后背:“那天我坐在你背上,不要紧吧?”
“就你那点儿重量……”安格斯耸耸肩:“我还要感谢你那天没有从仓库里把我揪出来,顺便说一句,戏演的不错。”
陈宗缦有点懊恼:“怎么你们都看出来我是装的了?我觉得自己演的很好啊!”原本江桁说,她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江桁是精神病医生的缘故,现在竟然连一个人格分裂的病人都能看出来她装病,陈宗缦觉得有点挫败。
“其实你装的不错。”安格斯说,“但是你在起身的时候朝护士扑过去的时候,一只手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屁股下面的破布条,把我露在外面的头发遮住。”
安格斯的眼中带了几分笑意:“辛苦你了。”他说道。
陈宗缦恍然大悟。
同时心情又有点儿复杂。
原来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下意识的想要护着他了吗?其实自己原本从心底,就是相信他的吧。
安格斯勾了勾嘴角,余光撇到拿着药等在门口的张小红:“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你也休息了。”说完,他就转身跨出门。
陈宗缦看着他的背影,惆怅的叹了口气。
= =
接下来三个多星期的时间,陈宗缦过得都很充实。
除了给她们病区四十多个病人护士医生排练千手观音,平时下午她们这些神智比较正常的病人也会跟着一些精神病院专门为她们请来的老师上课。
比如说现在,陈宗缦就和十几位病友坐在一起,学画蜡笔画,画的有气无力闷闷不乐。
陈宗缦的画画水平一般,本以为放在一群精神病人中怎么说也得是中上水平,结果一节课下来老师看了她的画频频摇头,说她实在是没天分。
她不服气的翻看了其他病人的画,瞠目结舌间,以为自己不是在精神病院,而是在画廊里,翻看某位大师的图册。
虽然有些图像她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那些大胆的色彩,天马行空的构图,隐藏在画中饱满的情绪,已经把陈宗缦甩出了十条街。
果然,精神病和精神病的世界也是有差距的啊……
“宗缦!”
陈宗缦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四处忘了忘,果然在窗口看见了正在翘着脚朝活动室里张望的张小红。
陈宗缦走了出去,就看到张小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冲道她面前:“你…你知道吗,我…我刚刚看见…看见……”
“别着急慢慢说。”她伸手拍拍张小红的背。
张小红摇摇头,表情紧张,似乎一定要赶快说完:“我刚刚看到你…你继母了!”
陈宗缦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也变得有些锋利:“知不知道她来干什么?”
“我打听过了。”张小红立刻说道,“江婉之现在是民安公司的董事长,民安在我们院有股份,她这次是接到了院长发的邀请函,估计会来看十月一号的联欢会。”
“那岂不是我们的节目她也会看见?”陈宗缦一想到自己到时候站在台上像是耍猴一样表演节目给那个女人看,她就一阵恶心。
张小红挽上她的手臂:“我们过去看看!”
“哎!”陈宗缦连忙摆脱开张小红,连连摆手拒绝道,“我可不去,我怕我忍不住把她揍翻在地。”
“哦。”张小红缩回手,看着陈宗缦,“要不我去给你盯着,你继续上课,有什么消息我再来通知你!”说完就一溜小跑着下了楼。
接下来的课,陈宗缦也没心思再上下去,索性她在这个画画班已经沦落为差生,就干脆没回教室,自己一个人在走廊里慢慢的走着。
江婉之……
她的脑袋里不停的闪过这个名字。
她为什么要答应来参加这个精神病院的联欢会呢?而且,竟然是做个精神病院的股东。她想干什么,监视她?
一想到自己周围有可能会有人帮江婉之监视着自己,陈宗缦就感觉浑身发毛。
她抬起头胡乱的四处张望着,突然看到医生值班室的牌子,她心下一动,朝着医生值班室走过去。
果然,墙上的牌子上的名字是江桁,陈宗缦一探头,江桁正坐在里面跟两个看上去像是病人家属的男女聊天。
陈宗缦撇撇嘴,坐在门口无聊的望天花板。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啪嗒”一声,医生值班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江桁和一男一女走出来,那两人的表情不是很好,出门看到门口穿着病号服的陈宗缦,更是脸色一白,后退两步,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神态和江桁道了别,脚步匆匆的离开,像见鬼一样。
江桁微微歪头看着陈宗缦,眼里带着笑意:“看来你的脸还有把人吓跑的功能,真让我刮目相看。”
陈宗缦:“……有种你真刮一个啊魂淡!”
江桁侧身给陈宗缦让出空来,让她进了医生值班室。
这个地方陈宗缦来了不少次,熟门熟路的像是进了自己的病房。她自觉地爬到冰箱前面打开门,扒拉出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火腿肠握在手里,眼神四处乱瞟,最后落在江桁桌子上的剪刀身上。
她拿起来咔嚓一下把火腿肠从中间剪断,吧唧吧唧的吃着坐到椅子上。
“剪刀没消毒。”江桁淡淡的说道,“刚刚剪过绷带。”
陈宗缦咀嚼的动作一停,嘴里满满的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僵在原地,用充满怨气的眼神看向江桁。
过了一会儿,她又破罐子破摔一般,大大的咬了一口,眼神凶狠,落在江桁眼底,感觉陈宗缦嘴里正嚼着的是自己的肉。
“说吧,哪里不舒服?”江桁从抽屉里拿出陈宗缦的病历本,翻开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舒服?”陈宗缦愣了一下,打了个嗝,“没有啊,我挺好的。”
江桁摘下眼镜,放下手中的笔,深棕色的眼珠盯着她:“那你来干什么?”
陈宗缦拍了拍他的手臂:“放松点儿,医生。”她笑的很谄媚,“我就是想找你来聊聊天,你不是说,跟我聊天也是诊断我病情的一种方式吗?你听听,看我最近的病怎么样。”
江桁二话不说翻开陈宗缦的病历本:“病人精神错乱智力下降……”
“哎哎哎哎!”陈宗缦一把抽走江桁的笔,撅着嘴说道,“你现在又没事儿,陪我聊会儿怎么了,我心情不好,别逼我犯病啊。”
“怎么心情不好了?”江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陈宗缦探过身去,双臂像小学生听课那样交叠放在桌子上,脖子使劲朝着江桁的方向伸过去:“你知不知道,民安在咱们医院有多少股份?”
☆、第18章 医生值班室+活动室
江桁抱着手臂放在胸前:“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宗缦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江桁。
江桁轻轻一笑:“你以为这是谍战片?天天想这么复杂,难怪脑子一直不好。”他看着陈宗缦,“关于这点我可以告诉你,据我所知,民安的股份有1%,并且全部是在你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持有的。”
“不过你父亲死后,他的股份全都转移到了你继母的名下,她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江桁说道。
陈宗缦神秘兮兮的凑上去:“她不会就是想害我吧,要知道,我也算是威胁她的一个重要炸弹吧!”
江桁:“你想多了。”
陈宗缦:“……”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时间,她和江桁相对无言。她趴在桌子上,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还有几天就要表演了,一想到那天江婉之会来,我整个人就恶心。”
江桁的眼神不自觉的柔软了许多,他轻轻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陈宗缦的脑袋:“别担心,她也不一定会来的。”
陈宗缦“咦”了一声,诧异的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怎么讲?”
江桁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昨天的报纸,翻到其中本城新闻那一页,指着某一个角落。陈宗缦凑上前看去,上面的标题是“民安集团大型商场开幕剪彩仪式”,上面清楚地写着,剪彩仪式的时间,是十月一日。
陈宗缦鼻腔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她倒是心安理得。”
既然来一趟医生值班室,江桁也没闲着,把血压计拿出来给陈宗缦量了个血压。他一边看着血压计,一边皱起眉头:“你的血压有点低,怎么回事?”
陈宗缦一愣:“啊?我不知道啊。”
江桁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纠结:“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他翻开陈宗缦的病例,在上面写着,“有没有头痛头晕白天感到疲劳的症状?”
陈宗缦想了想,点点头:“嗯,最近晚上回到病房后会觉得比较累。”
“忽冷忽热,手脚麻木?”江桁继续问道。
陈宗缦:“这倒没有。”
江桁:“过敏呢?”
陈宗缦:“我鸡蛋过敏。”
江桁手里的笔一顿:“我记得每天早晨院里的早餐都有鸡蛋。”
“是啊。”陈宗缦耸耸肩,“所以我的鸡蛋一般都给亚伯吃了,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儿无所谓的。”
“他多吃无所谓,你少吃就有所谓了。”他抬起头来,淡然的目光把陈宗缦从头到脚的扫了一圈,“过敏的部位呢?给我看看。”
陈宗缦指指自己的脖子。由于头发太长遮住了过敏的部位,她伸手把头发撩到一侧,费劲的扭着脖子,给江桁看她右后侧脖子上的一小片红印。
江桁起身走到陈宗缦身侧,伸出一只手极其自然的帮陈宗缦握住那一大把头发,丝丝柔柔的攥在手心。在看到黑色发丝下面露出的白皙的脖颈,江桁难得的愣了一下。
“你看你看!这里!”偏偏少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拼命地用自己细细的手指点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块,“下面还有好大一片呢!”
戒备心差的少女把自己背后的领口努力的掀开,想让江桁能够看清楚自己的“伤势”。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白花花的后背。
江桁及时的伸出手把陈宗缦的手按住,制止了她继续扒领口的行为:“行了。”他顿了一下,“我看到了。”
“是不是还挺严重的?”陈宗缦嘟着嘴,声音有点娇气,“白天没什么事儿,就是一到晚上就痒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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