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醒悟过来——闷油瓶指的那个高坡就是当年我们从楼里出来的时候,那几个诡异的村民站的地方,只是十年过去,地势和环境都多少发生了改变——想到这里,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为什么只有这片废墟的周围根本没有建筑?
闷油瓶绕着废墟来回看着,一句话都不说。“有发现什么吗?”我问他,他只是摇了摇头,却还是不甘心似的,继续查看着。闷油瓶表示想要挖开废墟找找看还有没有当初被遗漏的线索,但是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不能做出这么的动静,就先回了招待所,打算等夜深再行动。
胖子看到我和小哥分头出去,一起回来,免不了又是一顿调侃,我就和他扯扯皮打发时间。吃过晚饭后各自回到房间,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就偷偷和闷油瓶汇合。虽然说我们这次做的不是下地的准备,但是像工兵铲这类基本的工具还是习惯了带着的,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我没时间通知胖子,这家伙一整天都在和阿贵天南地北,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说不完的话。今晚的月亮有点黯淡,不够明亮的光线下,整个村落都显得有些诡异,远远看过去,所有的树都像是一个比例失调的人。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外部环境很适合我们隐蔽行动。
这么一大片的废墟,我们当然不可能一块一块的挖,闷油瓶凭着记忆,在简易地图上画了几块区域,我们分头行动。好在这周围的一片都没有住户,倒是省了不少心。只是连续挖了好几个小时,等到检查完所有可能的区域的时候,天都已经有点蒙蒙亮了,除了一身烂木头的臭味,我们什么都没找到。
第42章 偷袭
我们回到招待所的时候阿贵已经起来准备开门了,看到我们从外面进来,一脸的惊讶,但大概是知道有的东西不方便过问,倒也省去了我编借口的力气。我和闷油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到房间了。
一身的木屑灰尘,要是在地下还好,眼下这种有床的环境,我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就那么一身脏的躺上去。本来还累得只想睡觉,但一个澡冲下来,就把睡意冲掉了一大半,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边努力回忆着所有的细节。
虽然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算是比较有信心的,但是要我就这样回忆十年前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不过人的记忆有的时候一旦有一个触发点,就会被勾起来,所以我的脑子里,现在是充满了各种轮廓模糊的熟悉影像。
当年在巴乃,我们遇到的事情真的是不算少的——另一个吴邪、另一个张起灵、张家楼、洞窟里的镜像,以及,盘马的话。
我忍不住回味起那句话,那时候想不明白,现在多少能明白了,我和闷油瓶都是老九门的后人,我们两个之中,至少要有一个人,对老九门当年做的事情负责任——至于这个“责任”,如果只是“守门”,倒也还好,但是事到如今,闷油瓶从门后出来,似乎又在寻找某一样东西,我想,这守门,大概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想着想着,我渐渐觉得困意有点上来了,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在敲门。我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了一会儿,那人又敲了第二次。“谁?”我问。“天真!”我一听,竟然是胖子的声音,这家伙这么早跑来串门是什么情况?“干嘛,就算你媳妇要生了也等我睡醒再说。”我打着呵欠隔着门对他喊。胖子那边不出声了,只是一个劲的敲门,又快又急但是不响,让人听着忍不住发慌,我的直觉告诉我,有点不对劲。摸着枪打算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那敲门声却突然停了。我下意识“咦”了一声,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清醒点,躲在门后慢慢把门打开,门外已经没人了,我愣了一下,探出头去想看看走廊,却突然感觉脖子一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点了,只是觉得右边的颈部还有点麻麻的,按了两下骨头没觉得疼,也就没在意。我这才注意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房间没有开灯,看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应该还早,看来我没睡多长时间。我扶着头坐起来,只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房间门被人打开,我瞬间整个人紧绷了起来,朝门口看过去。闷油瓶和我对视了一眼,反手关上门朝我走过来。“饿吗?”他开口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我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下意识摇了摇头。“你睡了一天。”闷油瓶紧紧盯着我,道。他的表情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气氛有点僵,我只能移开视线,在脑子里思考起来。我还记得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看来那个袭击我的人这么做是想表达什么?
“吴邪,”闷油瓶叫了我一句,等我转过脸去对着他,他才继续道:“你回去。”我心里一股火蹿了上来,但不到一秒钟,就自动熄灭了——对这个人,我早该知道,生气是完全没用的。“小哥,我这不是没事吗?昨天那是太累了,下次不会有这种事了。”我对他笑笑,说完才觉得怎么变成我在检讨了。闷油瓶摇了摇头,带了点斩钉截铁的味道,说:“没有下次。”我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打算盘想一个人抗事儿了,不悦归不悦,我倒是觉得闷油瓶的这点其实还蛮可爱的——过于直接的关心方式。
“都到这了,别想把我一个人赶回去啊,你要是瞒着我行动,到时候说不定会出更多麻烦。”我觉得再跟闷油瓶讨论什么人生观价值观已经没有意义了,还不如把我自己的想法直接表达给他来的痛快。闷油瓶一听,愣了一下,笑了:“吴邪,你真是……”他后面的话没说完,然后话锋一转,起身说去给我拿吃的。
闷油瓶再回来的时候胖子也一起来了,绕着前后左右地转悠,问我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对劲。不吃东西还没感觉,一吃起来才发现我是真的饿了,三菜一饭一下子就被我扫干净了。我把托盘连餐具放到一边去,把整理出来的信息告诉他们:“我没事,那人用的是电棍,这次的行为,大概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如果他只是纯粹的对外乡人的恶意排斥还好,但如果是针对我们,那我倒还真要看看这是哪个山大王派出来的了。”
为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把这件事情的起因归咎到麻烦的那一边。我和闷油瓶回来的时候阿贵已经在准备开门了,所以在那个点,外面有什么人进出也不奇怪。即使假设这个人只是单纯的反外乡人分子,这段时间在这里住的只有我们三个,他要想知道我们住的房间,肯定是要问过,但是这样一来就容易暴露;反正,假设这人是针对我们,或者说是针对我,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道上的,一种是跟这个局相关的人,而如果是前者,他肯定不会用这么温和的手段,所以,只能是后者。
讨论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问胖子:“你昨天早上找过我吗?”“找你?”胖子一脸不明所以。“对,大概早上五六点。”我道。“我艹,那么大早找你干嘛,陪我吃早饭?”胖子翻了个白眼,“不对啊,天真,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看着胖子,脑子里已经基本有了答案:“因为,昨天让我开门的人,就是你。”闷油瓶朝胖子看过去,胖子一下子傻在哪里了,我一看他们的表现,才反应过来自己表达的有点问题,更正道:“我说错了,应该说,让我开门的人,用的是你的声音。”“我的声音?什么跟什么?”胖子有点转不过来。“就是说,这个人,跟你很熟,对我们,也很熟悉。”
第43章 图腾崇拜
“就是说,这个人,跟你对熟,熟到可以模仿你的声音语气,跟我们,也有一定程度上的交情,至少是能掌握到我们目前的行踪,更甚至是知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的人。”
胖子愣了一下,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按照我的描述,不用直说,我们心里都知道是谁。在巴乃,真正跟我们有过深入接触的人屈指可数,更不要说到现在还知道我们的行踪的。胖子刚开口想说什么,被闷油瓶打了个手势制止了,下一秒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应了声之后,阿贵从门口进来,紧张得问我有没有不舒服。
我看了他一会儿,回答:“没事,只是现在看来有人非常不欢迎我们。”他一下子显得慌张起来,但这种表现比起被抓包的慌乱更像是无辜的人被责备的时候的样子,一直客套得说:“我们这种小地方,跟外面没什么交集,难免会有偏激的思想,几位老板别介意,接下去我会把好门禁的。”我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我们在这,大概还要留一段时间。”阿贵连声应着,看上去到是没什么异样。
等阿贵走了之后,胖子还是不确定我们的想法是否正确,毕竟相处了十年的人,他居然至今都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正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是见惯了勾心斗角的,所以对于我们已经认定的关系总免不了会有一种特别的执念,对于阿贵,胖子大概是受到云彩的影响,心里一直都把阿贵当成了类似自己亲人一样的存在,换做是我,也一时无法接受,但是不管胖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从现在开始提防阿贵的决定是不会变的。
伤到的头,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我在床上乖乖躺了几天,阿贵时不时会来嘘寒问暖一番,告诉我他最近都在帮我们注意下手的人到底是谁,要换了以前,我大概就为自己怀疑他产生内疚感了,但是现在,分辨真假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一个人的演技不管多高,总会有一些细节会泄露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在我修养的这几天,胖子和小哥暗地里对阿贵做了一些调查,但都没什么收获,我甚至干脆打了电话问三叔阿贵是不是跟他有关系,他一口咬定没这回事儿,我也只能先这么听着。既然阿贵不是三叔那一批的,看起来在当地人眼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他了?还是说,这人有我们都不知道的,埋得最深的一面……
整天待在房间没什么事情干,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