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诚带库洛洛进入房间,去除他身上的大衣,将他平放在床上,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他身上的伤口,用手机打着附近诊所的电话。医生来得很快,他给库洛洛打上点滴,吩咐零诚注意勤换毛巾,盖好被子,注意病者的出汗后就此离开,室内又只剩下了两人。一人昏迷,一人清醒。
半夜库洛洛转醒,零诚正在用湿棉棒沾水滋润他的唇。两者视线相交,时间有一刹那的凝固,第一句话不是零诚所想的要水,而是……
“死了几个?”库洛洛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零诚托起他的身体将水杯置于他的唇边,对方却不领情依然目光注视着零诚。
“后来的话,只有派克一个。”
“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死亡吗。”
这句话的含义并不是以后不许再背叛,伤害我的团员,而是要零诚保证团员不会死亡,不管今后是不是零诚背叛而引起的死亡,库洛洛他要求零诚在自己回到旅团前,团员不会死亡,这里面夹杂着要求零诚保护团员的意思。
库洛洛目光直逼零诚,虽然现在虚弱不堪,但他不轻易放手,他要零诚做妥协。既然零诚已经能来找他,就说明他心底的弱点发挥作用了。库洛洛抓住零诚的弱点,逼迫他回答。
“好。”
一句好让库洛洛放心,他轻轻扶着零诚递来的杯子将水全部喝尽,也恢复了些精神,他要乘胜追击,继续攻击零诚柔软内心的弱点。
“重要的日历缺了一部分/被遗忘的月份/将被盛大的吊唁/在丧服乐团演奏出的旋律中/霜月将高高挂起/平稳地继续走下去/菊花与叶片一起枯萎凋零/躺卧在沾血的火红之眼旁边/即使如此/仍无法动摇你的崇高地位/就算剩下的伙伴只有一半/为了增加幕中戏的趣味/也许应该寻找新的伙伴/如果要去的话/最好成群结队/因为一定能见到等待你的人——这是我的占卜诗。”
说完这些话库洛洛停下了,这不仅耗费了他的全部精力而且零诚需要时间来消化。
在见到占卜诗的那一刻,库洛洛就知道他无法避免的一个问题已在岁月的流逝中显露出来。他们在老化,他们的年龄在增大,过去的伟大总有一天会结束,总有一天他们会消逝在时间的流离,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他们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那首诗提醒了库洛洛不要忘记,他已经在面对它。“月份会被遗忘”表示他的队友会面对死亡,从“霜月”窝金开始,会有人死亡,会有人离开,最终走向孤独。
他的那些同伴,陪同自己一起走出流星街,是旅团给予了他们活下去的目的和勇气,伴随着团员的死亡库洛洛不知道当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人时,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的流泪,泪的是旅团未来的悲哀。
“‘一定能见到等待的人’是说你,对吗?”库洛洛榨取自己最后一丝精力来与对方谈判,这样他才能放下心去休息。
零诚没有正面作答,只是握紧了库洛洛的手说道:“下面的路……我会保护你一直到你恢复念能力。”这是库洛洛想要的答案,但他不并就此罢休。
“你在后悔?呵……做了还后悔什么?”
当得知蓓姬是零诚时,当得知零诚背叛自己时,那一刻的心痛无法隐瞒和欺骗自己。到底是被人背叛了,自己这一生到底真正信任过几个人,又被背叛过多少次?……一次!唯独这一次!居然被欺骗了!库洛洛想拍膝大笑,无奈当时被链子锁着,无法移动身形。
他想说:零诚你真棒!居然把库洛洛给骗了!这是他第一次被骗!他骗人无数终于遭到了报应!骗过的人反过来骗了他!
从来都是库洛洛骗别人,背叛这个词永远属于他,这个游戏人间,玩弄他人感情的男人……果然,对于自己,就不应该相信任何人。
啪一声,库洛洛甩零诚一个耳光,随后手臂勾住对方脖子把他按倒在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挥起拳头,却在最后没有落下来,他喘气,低下头,微长的发丝扫在果露的皮肤上,滚烫的身体暴露于空气中,让他身体一抖。
零诚这个人,说白了,在幼时思维缺陷导致他永远长不大。也许他很冷漠,看事情很客观,但一旦事件和自己有联系,就不知道如何判断。说到底他坚硬的外壳内部是颗柔软的心,多愁善感,充满感情。一旦建立了感情,就永远无法割舍,就如同每个女人的第一次和每个男人的第一次……不论将来还会有多少次,那最深刻的第一次记忆永远无法忘却。零诚的感情就是这样。
库洛洛估错了棋子。客观方面致命因素是零诚手中无限深远的能力,一个接一个,这是无法掌握的。此外主观原因是他没有把握到的是零诚对夜琳和小凡的感情如何,现在经过这次事件他完全地偷窥到了零诚柔软的内心。
而零诚相对于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反而忘得很快,也许偶然会记起来叹几口气,但却憎恨不起来。大概是习惯了吧……总觉得自己应该受伤害一样。零诚有过怎样的过去,库洛洛不是感觉不到,方方面面的细节和雷恩这样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库洛洛伤害了零诚那么多,零诚却没有憎恨到杀死他的原因。
零诚这种人,就是适合一直压榨却又不还手无怨言的优质劳动力,最多多愁善感了些,不像真正的杀人工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们……到底算什么关系?”库洛洛率先开口带领零诚思维。
“大概是……”零诚想了许久都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名词。
“兄弟?”
“算是吧,一直从小生长的。”
“那兄弟间背叛了该如何处置?”
“……”
“一个窝金顶雷恩,一个派克顶夜琳,若旅团再有伤亡……别逼我,你身边还有很多人。”
这句话着实戳到了零诚的痛处,他手上一用力,形势立刻倒转,把库洛洛甩在了床上,一只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他禁锢在床上,对方微眯了眯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零诚。
“那你过去对我做的那些呢!你要怎么赔偿!我有这么质问过你吗!那我问你目的原因是什么!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所有事针对我就够了凭什么涉及到那些无辜的人!只为让我永生孤单你就很开心了!库洛洛你这个毁了我一生的混蛋!”啪一声是零诚的巴掌招呼在库洛洛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后,室内一下安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库洛洛依旧用冷静的语气回应激动了零诚。
“如果打我解气打就好……你要问我目的和原因,那只有一个就是得到你,不过后来发现这无法做到。是我先背叛的你,同样你也毁了我毕生的心血,两者扯平了。如果还有一项你要赔偿的话,上回来我无所谓,一共三次,但有一点——向我发誓你永远不会再伤害旅团。”
库洛洛的双眼明亮,虽然发着高烧但他神智清醒。他一字字地说出这话,认真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上不上?我很纠结……
☆、165库洛洛之死?
“你到底惹了多少仇家?每次干完坏事都不知道把行动痕迹消除?”我实在忍不住向库洛洛抱怨;谁知道自打发现库洛洛并说话要保护他后干掉了多少尾巴。大批复仇者也好,猎人也好,为了通缉令上高额奖金而来的赏金猎人也好……到底是从哪里得到库洛洛失念虚弱的消息的?
库洛洛倒是悠闲,看了我一眼又端起饮料小店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有模有样地转动茶杯,练习茶艺。“猎人网站干的,并不是我每次不销痕,侠客的手段你不是不相信;只不过尼特罗让发出消息而已。如果觉得累;就上网把信息屏蔽。”
“这不是屏蔽完就能够没有尾巴的问题;猎人网站的消息公布;大批像千只耳一样的情报处都将此信息保存下来,只删猎人网站是没有用的。”而且人老了,竟再也没有年轻时的好胜心,这种问题也懒得理会。不是没有动手的能力,而是已经厌倦这样的斗争。但是库洛洛明显是偷懒,我不信他连夜晚行路时突然冒出的歹徒都制服不了。
想到这儿,我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戒指,这就是花侠客7亿戒尼买来的可以减缓诅咒的戒指,但是库洛洛这个月好像已经过了那个时期。我将戒指丢给他,结果丢在了他的茶中。结果对方一脸坦然,依然拿着杯子暖手,观察茶色。
“我说你不知道珍惜?7亿戒尼我也不用担心现在的路费问题。”
“其实已经没有用了,酷拉皮卡的锁链令念能力消失,而诅咒规定的是在有念的基础上进行的,也就是说我身上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诅咒了,而且诅咒一旦停止没有附着体,就会消失。”库洛洛一脸不在意,将茶倒在茶台上,拾出戒指用纸巾擦净。
“那就还给我。”没用你擦个屁。
“这不是侠客的吗?我想我有资格拿着吧。干吗要拿回去,原来你们还没散伙。”他一脸肯定,让我不屑一顾。抬头看向窗外,玻璃擦得一尘不染,在阳光下格外纯粹干净,什么时候人的心也这样就好了,但可惜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行走在路上的每个人也许心中都有一个渴望,但既然是渴望,就是永远实现不了的。就像是伊尔迷不想当杀手,西索想和世界最最强者战斗,库洛洛想看完全世界的书一样。待我喝完杯中的茶,准备起身离开时,抬头一下看到了戒指稳稳当当地待在库洛洛左手的无名指上。
这种令人讨厌的库氏恶趣味。
“我亲爱的未婚妻,下面要去哪里。”我讥讽道,顺便结了账,结果这话正好被赶来的小姑娘听到。她立马小脸一红,不怀好意地憋着笑,去找零钱。
“我的未婚夫……”不等库洛洛说完,找钱的店员女孩已经返回并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兴奋地说道:“明天就是镇上一年一度的捕鱼大赛,凡是一起捕到双数斤数鱼的情侣皆可获得结婚戒指一对,如果捕鱼数量排列第一就可以得到年度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