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窃窃私语马尔福统统不知道,他只是感觉到在训练场时自己作为一个找球手却被时有时无的忽略了。糟糕的是,他不能为这个问题找队友们沟通,否则得到的只会是嘲笑,“马尔福,我们有什么理由这样对待你呢?”
他不想自取其辱地承认自己没法拿到一把火弩箭,因此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依旧趾高气扬,甚至走廊遇到哈利。波特的时候也必须给出一记响亮的冷哼,来显示自己是何等胜券在握。
可实际上他知道光轮2001面对火弩箭是多么不堪一击。
假装成虚伪的巨人鄙视自己的敌人,听上去很带劲,实际上做过的人都知道那种心慌得近乎空洞的感觉是多么难受。他对哈利。波特每一次冷嘲热讽,都伴随着冷汗涔涔的后背,马尔福越害怕魁地奇的到来,就越渴望在战斗真正来临之前取得一些声势上的优势,这让他得到了一种扭曲的平衡感。
而马尔福每次回到寝室,必须强迫自己扳着脸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晚归的林西溪,更是令他不稳定的情绪每次都要更加沸腾。
此刻马尔福躺在床上,听见林西溪走路发出的窸窣声。
他听到了一声轻噗声。
围巾被取下来了。一条苏格兰格子的羊绒围巾,艾伦昨晚提前把它放在了椅子上,必定是决定今天戴的。马尔福闭着眼睛想,他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林西溪的面孔。首先蹦出来的是那双眼睛。
眼睛,当然是眼睛。达芬奇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然如此,大多数人的性格,情绪,思想都从眼睛中窥见一角,若人心中有鬼,则目光浑浊,闪躲,反之,坦荡之人大多眼神明亮,干净。
马尔福印象中林西溪眼睛是什么模样的呢?他很快就定格住了脑中的这双眼睛,它们是褐色的,像镶嵌在布偶柔软的布料上那两颗纽扣一样,乍看之下,觉得圆乎乎,又傻兮兮的,接着是它们是诚恳的——诚恳?
马尔福想到这个词语突然觉得好笑,因为正是这个诚恳的艾伦。普尼拓更换女朋友的速度让人瞠目结舌,也曾多次作出让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恨得咬牙切齿的举动——最逗的是,即便被小毒蛇们吐着信子嘶嘶威胁,他还能诚恳地回看过去,让这些自认为是敌人的家伙们觉得力气没有落到实处一般,感觉挥出去的拳头都是软绵绵的。
这双诚恳眼睛的主人,本身长得也很像一只布偶,布偶什么来着?马尔福想了想,皱起的眉头松了下去,对了,像是一只布偶猫,圆润的线条,软乎的脸颊,这让他看上去能像是格兰芬多,赫夫帕夫,拉文克劳——总之绝对不像一个斯莱特林就是了,或许这也是他能够和其他三个学院的人厮混在一起的原因,毕竟谁会去刻意防备一个长得像同类的人呢——哪怕他其实是一条毒蛇。
马尔福漫无目的地瞎想,他又听到一些声响从林西溪那处传来,嗯,嗯,这家伙肯定在脱外套呢,听上去外套不是很重,应该是一件薄呢绒,对了,今天的确没下雪,还出了一点儿太阳。不过说实在的,艾伦。普尼拓应该去买些其他颜色的外套,黑色很沉稳不错,但他应该配些更加温暖的色彩,譬如卡其色就不错,会让他看上去更加温柔。
如果他的性格真能够像他的外表那样柔软就好了,马尔福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觉得有点儿伤感,显然这个男孩又想到了那天晚上林西溪将语言化作的利刃插入他胸口时的干净利落。
在换衣服林西溪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哗啦哗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马尔福咽了咽口水,他呼吸都变得有点儿急促,方才的那点儿伤感也咻地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这家伙从声音就能分辨得出,他的好室友在脱裤子呢。
两条细长的腿。马尔福觉得口腔莫名干渴起来,他鼻孔扑哧扑哧出着气,林西溪那两根白生生的小木棍在他脑袋里挥之不去,搅乱了他的思绪,让他胸膛中的气血汹涌起来。
他忍不住暼了一眼林西溪所在的方向,却只能看见一个侧身睡着的背影——他今天不洗澡吗?马尔福皱了皱眉头,莫名觉得有些失望,片刻后又为他不能控制的注视着这个讨厌的室友而严厉责备自己。
嘿,闭上你的眼睛,睡觉!他把头埋进枕头里,脸颊温度升高,他觉得自己既狼狈又窘迫,因为他明白自己,在这场冷战中,已经乱了阵脚——虽然他的室友并不知情。
心烦意乱的马尔福显然不知道的是,他的舍友艾伦。普尼拓,遇到了个比他不顺心的生活更大的麻烦。
某一日,为了完成斯内普布置下来的额外论文,林西溪为自己节约出了一个泡在图书馆的下午,就在他起身去翻找了几本资料坐回来时,发现自己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件不属于他的东西。
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黑色本子。
它有点儿薄,封面的黑皮看上去久经摩擦,边角都起了一些卷,这小巧的本子此刻规规矩矩躺在林西溪离开之前翻开的一本杂志上,就像它一开始就在这儿似的。
可林西溪无比确定,这儿一开始根本没什么狗屁本子。
他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扭头看看四周,没有任何学生。这个斯莱特林又沿着桌面神经兮兮地转了一个圈,没看出任何痕迹后,才吐出一口气,皱着眉翻开了本子。
里面果然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任何字迹。林西溪滴了一滴墨水进去,很快被吸收了。
片刻后,那泛黄的纸页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字迹。
“很高兴见到你,艾伦。普尼拓。”
林西溪盯着这一行字,喉咙如同被胶水封住了一样,很久很久都是僵硬的。
直到那字消失,他都没回过神来。若非平斯富人用鸡毛掸子差点煽了他一脸灰尘,他就要像被施放了石化咒一般——永久的——成为一柱立在霍格沃兹图书馆的雕像。
好极了。林西溪惊魂未定地想,这本应该在二年级被哈利。波特毁掉的伏地魔魂器之一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你想怎么样?
寝室非常非常安静,唯一的动静恐怕就是林西溪的呼吸声,有些儿急促,又有些刻意的压制。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艾伦。普尼拓心情不太好,最好不要去自找没趣,唯一会在这个状态下去骚扰他的,恐怕只有德拉科。马尔福,那个没眼色的家伙。
好在马尔福一早就去参加魁地奇训练了,才能让自己这会儿能够不被打扰。林西溪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说到马尔福,他开门离开的时候,林西溪注意到这家伙出去的时候表现得不像以前那样兴致勃勃,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目前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也没什么心情去关注别人的问题了。
那本黑色的本子,已经放在林西溪桌上好几天了。
没有人来找这本日记,似乎那个将它放在自己面前的人压根不存在。
它就像个普通的日记本,规规矩矩待在原地,夹在一堆书籍里,无声无息。
林西溪当然知道这是假象,这本日记里面的东西快要忍不住了,或者说,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日记本飞来。”
一本黑色的薄册子从厚厚的书堆里飘向床上的林西溪,它悬浮在空中,自动打开,上面慢慢浮现出墨水的痕迹。
“真是深感荣幸——为你还能记得我的存在。”
林西溪嘟嚷了一句话,蘸满了墨水的羽毛笔颤颤巍巍从书桌上飞了过来,按照林西溪的心意在日记本上落下痕迹。
“记得你不过完全是被这几天来你锲而不舍的行为所感动,如此而已。”林西溪忍着大脑刀绞般的抽痛留下这句话,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睡好觉了,只要他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出现密密麻麻地文字。
关于哈利波特所有剧情的文字。
“开门见山吧,日记本先生,你是从哪儿过来的?自剧情消失了一年多之后再来找我,有什么目的?”林西溪素来讨厌与人客套,何况这是一本套着伏地魔魂器外壳的日记本,他根本没耐心和它东拉西扯。
“真没耐心。”若是日记本能说话的话,口气必然装着满满的挑衅之意,可惜它不会说话,林西溪也就无视了。
“想必你已经猜出来了,我并非哈利波特原装的那个魂器,而是从小说外的世界过来的人。”日记本倒是很有诚意,没等林西溪一个个提问,就稀里哗啦倒出一堆信息,省了他不少事情。
只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刷完一页又一页,而且不知道是日记本故意的,这些文字消失得非常快,逼得林西溪不得不一目十行地加快阅读数度,这让本就没什么精神的他最后有点儿头晕眼花。
看完一页后,见日记本没再出现新的字迹,林西溪知道它已经说完了,松了一口气后,又很快陷入思考中。
这个日记本,据它所说,来历倒是单纯的很。
它本名叫席哲,一个来自2012年的华裔,还生活在现代的时候,如同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平时喜欢看小说,玩网游,简单说来,他的生活轨迹是一条直线,没有任何波动。
另外,席哲算是一个伪。哈利波特迷。这意思是说,虽然他对剧情能娓娓道来,每次哈利。波特电影首发每场不漏,偶尔也喜欢买一些手办和周边,但这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因为,他有个真。书迷女朋友。
珍妮弗。泰勒,是美国那家收养他的家庭第二个女儿,最喜欢的东西:《哈利。波特》系列丛书。
席哲2001年开始作为半个玩伴被泰勒家收养,陪同珍妮弗看了第一部哈利波特电影后,从此直到《哈7》结束为止,每年都会同她一起去看。
有意思的是,刚看完《哈7》第二部第二天晚上,席哲就为了保护受入室抢劫歹徒挟持的珍妮弗,当场被枪打死了。
“这可真是不幸。”林西溪干巴巴地表示遗憾,“不过我很感动自己听到了一段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在你的牺牲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