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她们可能是取自他记忆的影像，魔药大师还是缓缓闭上眼睛。
下一秒，牵系着看不见的丝线的小指上传来火烧般的灼热感，那是无言的警告与不满。漆黑的视野里闪过毒蛇之祖狂暴起来的样子——真是令人死都不能闭眼啊……
“……我知道。”斯内普喃喃地说，再次睁开的眼中虽然依然痛苦，却已经没有迷惘。他绝不会是迷失于过去的人。
他的身旁，莉莉的影像在渐渐变淡，很快就会化为虚无，但她还是毫无所觉地重复着那些话语。
“再见了，莉莉。”斯内普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现在做的一切，就像是在心中再一次将那个少女杀死似的……
一只手点上斯内普眉心的褶皱。原本如同木偶一样的少女忽然微笑地看着他。
“笑一笑吧，西弗勒斯。除此之外，我对你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莉莉的身影发出光，然后光芒碎散成万千星屑，洒落在斯内普的身边，为他镀上一层星光，仿佛友人无声地慰抚。
“西弗勒斯……”艾琳·普林斯的影像依然站在原地，贯彻着她始终如一的淡漠。“往前走吧。”
“母亲。”
“我的爱的第一位是你的父亲，那份爱不会因为他的变心而消退，也不会因为你留着他的血就顺延到你的身上，你是明白的吧？”艾琳完全不理会儿子现在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说着，“我是不合格的母亲，抛下这样的母亲过去等待着你的人的身边吧。”
面对这样直白又无情的言语，斯内普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默默地向前走去，在经过艾琳·普林斯的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开了口。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杀了我……”
“我会帮他毁尸灭迹。”
就像是要斩断斯内普所有的思念似的，那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斯内普脚步一顿，对着艾琳微微躬身，然后快步向前走去。
艾琳看着自己的孩子渐行渐远直至看不清身影，那张冷漠的脸上露出极淡的笑容。
“你放水了哟，艾琳·普林斯。”年轻的声音略带不满地说，“你应该告诉他你有多么多么多么爱他，好让他留下才勉强能过关啊，这种拙劣的演技不怕令你的家族蒙羞么？”
“迟与早的分别，他是我的儿子，普林斯的后裔。”艾琳恢复了阴沉的表情，“就算将我从死者之国招来，也阻拦不了他的脚步。我跟他缘分，在我选择托比亚的时候，就已经断了。”
“真是残酷的母亲呢。”
“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
“人类母亲的天性吗？即使再残酷，还是会保留对孩子温柔的一面呢。”
☆★☆★☆★
斯内普走进龙所在之处的时候，眼中只有一个人。
龙也好救世主也好，通通不在他眼内。
他只看到那个人明明焦急却又故作镇定地走上来，眼角眉梢带着掩藏不住的笑，完全没有斯莱特林创始人应有的风度。
可就是那笑容那身影，他突然希望能看到永远。
144、破晓之刃 。。。
龙的轻咳打断了萨拉扎和西弗勒斯的凝视。
“恭喜你，我的孩子。”随着话音落下，金色的龙身突然发出光，光芒凝聚成一个人形，降落在三人的面前，金色的头发与眼眸，散发着跟世俗的黄金完全不一样的温暖光辉。
龙的化身走到西弗勒斯身边，赞许地对他露出笑容。就在三人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出奇不意地将手插进魔药大师的胸口。金色的光之火焰顺着他的手臂喷涌而出，在空中绽放出绚丽的图案。西弗勒斯紧闭着双眼，生死不知。
“！”萨拉扎因为西弗勒斯的出现而稍稍平息下来的瞳孔内，猩红血色迅速蔓延，他的口中咏出魔法的秘文，大气因为那一声唱咏而震动起来！
“教授！”多年培养出的战斗本能令哈利拔出魔杖指向龙的化身，但眼前诡异的状态让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动手，会不会伤害到西弗勒斯·斯内普。
龙的化身扫了萨拉扎一眼，金色的光喷涌而出想要压制对方，却还是能感到空气的震动。
他微微皱了皱眉，继而无奈地笑了笑：“我得说你的坏脾气和德尔加德一模一样，收起你的魔力，如果真的伤害到你，我会被护崽的赛菲希丝教训的。”
“你做了什么？”再次听到金龙提到德尔加德，以及赛菲希丝这个名字，萨拉扎突然想到高居族谱的顶端，和一团焦黑痕迹并列在一起的，赛菲希丝·斯莱特林。
他伸出手指向龙的化身，随时准备发动借由秘文积蓄的魔力。
“安心吧，我不会对我的后裔做些什么。”
“什么？斯内普教授是你的后裔！？”哈利惊呼出声，手中的魔杖甚至抖了一下。
相比之下，萨拉扎要冷静地多。他想到庄园中那条蛇，以及，作为梅林学徒的那个普林斯。
“虽然血缘稀薄到几乎没有，但是正因为这份血缘他才能承受龙族的真实之火。”龙的化身将手从西弗勒斯的胸口抽出，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跳跃。
“瑟拉特·普林斯也是普林斯的血脉，但是他的灵魂被烧毁了。”
“因为西弗勒斯的灵魂经过了淬炼，在那个‘瓦拉蒂亚’。”龙的化身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像是想要跟众人解释这个新名词。但是他被打断了，明显有人不希望他继续解释下去。
“帝拉冈特，不要给我的后裔灌输一些‘不应该被知晓的真实’，就算过了上万年，你的教学癖还是一点都没变。”虚空突然被撕开一条口子，巨大的蛇身若隐若现，蛇形身影的旁边还有一个人形的影子，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女性。
“德尔加德，如果不是你的后裔在我这里随便捣乱，我也懒得告诉他们这些‘不应存在的东西’。”龙的化身似乎对蛇影并不陌生，他口中的那个后裔毫无疑问是变成恶魔的伏地魔。
“金色的光辉贯穿猩红之门时即为破晓之时。”低沉优雅的女声从黑暗中传出，萨拉扎毫不意外地发现那与阴影中给予谏言的声音一模一样。
黑影化为人形，与萨拉扎有些相似的银发的斯莱特林祖先站在众人面前，她的身边站着黑发红瞳的男人。她没有看向萨拉扎，而是将目光投注在有些局促地哈利身上。
“黑色守护者的灵魂给予救世者金色利刃，破晓之星将于刃间显现。”赛菲希丝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律，听起来比卡珊德拉还要像是一个占卜师。
“喔，‘神之眼’预见了未来吗？”龙的化身轻轻地笑了，“既然这样的话，拿去吧，年轻人，你的命运就在这里。”
金色的火焰在他的手掌心凝聚成弧形利刃，散发着异常柔和的光辉。
龙的化身轻轻抬起手，匕首漂浮在空中。
“真实之焰，心灵之火，太阳的碎片凝聚成破晓之刃。”
随着赛菲希丝的话语，巨蛇的化身走上前，将手放在匕首旁，金色的光辉略微内敛，转而散发出皎洁的银辉，银白的光辉在匕首上勾勒出蛇形纹路。
“圣洁之牙，白银之鳞，月亮的光辉勾勒出破晓之刃。”
然后赛菲希丝看向萨拉扎——
“巫师之子，同源之子，人之鲜血铸就破晓之刃。”
萨拉扎看向沉睡着的西弗勒斯，爱人沉静的面孔在光芒的包裹中放出婴儿一般纯真无邪。
他的嘴角露出一闪即逝的淡淡笑容。
“西弗勒斯的灵魂和我的鲜血吗？”
萨拉扎自语着伸出手，指尖拂过金色利刃，温柔地像是抚摸自己的情人，在利刃上划出一条淡淡的红色痕迹。鲜血没有使匕首显得邪恶，反而因为透出的红光而显得更加具有力量。
巨蛇的化身退到赛菲希丝的身后。银发的女性为这场仪式画下句点。
“救世主，接下他，去完成你的命运。”
哈利愣愣地看着眼前地这一切，完全没缓过劲来。
一只手握住那把匕首将它递到哈利面前。
“让我看看格兰芬多的勇气。”萨拉扎正视哈利的眼睛，“别让西弗勒斯丢脸。”
哈利浑身一震，仿佛刚刚从梦中醒来似的。
在九又四分之一站台上，曾经对自己的孩子说过的话语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他在那条通道里遇见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就像是过去他对魔药教授一无所知时的老蝙蝠，对他极尽刁难。同时，他看见了自己，因为年幼无知，所以肆无忌惮地对抗着魔药课教授的自己。
他看着自己一点点成长，就像是过去的影像在他眼前重复。
那个少年一点点地长大，对那个男人也越来越讨厌，那种感情在邓布利多死去的那个高塔之夜达到巅峰，甚至转化成想要杀死对方的恨意。但是在尖叫棚屋和冥想盆的记忆里，强烈的后悔击中了他。那是永远、永远、永远都挽回不了的痛苦。
最后他终于在那段和小阿不思的对话中发觉到，因为那巨大的落差，他对那个男人的恨意、愧意变异成了另一种仰慕……接近倾慕的情感，但那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男人已经永远地沉睡，无法知晓，无法回应。
而在重新来过的现在，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有了萨拉扎·斯莱特林，所以哈利的那种情感永远地停在那道线之后，不会再更进一步。
正因为充分地明白这点，哈利才能顺利通过那个幻境的考验。
也所以……他坚定地接过匕首，迈向由三位远古存在引领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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