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朋友来吃饭。”悦乐两眼珠子朝钱思语脸上、身上打转,嘴里连声道:“明白,明白。楼上的老地方给您常留着,二位请上楼稍坐,酒菜片刻便到。”钱思语跟着涯风登上楼梯,不忘了四处张望,这便是客栈么?为何人人的吃相都这么怪?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为何她们可以坐在他们腿上有说有笑的共膳?心里想着,脚步没停,一下撞上了涯风,还未开口道歉,涯风已径直朝前而去,她扭头看了看房门大开的空房,其实这间也不错啊,这姑娘还挺挑的。
入屋落座之后,钱思语绞了绞衣角,低垂着脑袋道:“落湖之前,我的盘缠被歹人抢夺而去,我没有银两。”涯风倒上一杯茶,推了过去道:“我做东。”她不禁又多看了钱思语几眼,不曾涉世的女子,怎敢独自寻人,她要寻的可是她的心上人?低头吹了吹杯中的茶水,与我何干?一口饮尽。钱思语却又惊又喜的捧住茶杯,心如鹿撞,这位不爱说话的姑娘,对人实在是太好了。等我找到小溪,一定让小溪好好谢谢人家。她暗暗窃喜一番,仿佛下一秒钟潘小溪便会出现在她面前般的,微红着脸,小口啜饮。悦乐亲自举着托盘,踏进房来:“酒菜来了。”涯风见她嘴里光喊着,手里托盘不放,便起身去接,两人的手在托盘底下一触碰,涯风便感觉到自己手指下多了一个小纸包,她微微一皱眉随即对悦乐笑道:“菜很香。”而悦乐却满脸堆满笑容的望着钱思语:“这姑娘好,太好了,一瞧她这模样,没人能不喜欢。”钱思语含着茶水被呛了一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答也答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送给watley11;谢谢长评~
☆、40花魁之选
悦乐挨着钱思语坐下,边劝她多吃些;边给自己倒杯酒敬向涯风道:“无缘的事真是让风爷费心;不仅打点了官差没有为难我们不归楼,还赠金给知县大人将无缘厚葬。不过风爷可能有所不知;无缘乃江州人氏;她的家人闻讯已赶来古城把她的灵柩运送返乡了。”听着前半段的涯风面无表情;只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她突然把筷子一撂道:“什么?她有家人?灵柩返乡?什么时候的事情?”悦乐把酒杯一放;丝巾一挥道:“哎哟哟,风爷;您着什么急,听我说完。今儿早上啊,从县衙后门抬出来,这会儿早该出城了,算时辰也该到达七曲山了吧。”她说完把酒杯重举在手,饮了两口。涯风起身道:“江州是吧?”她大步跨出房门又退了回来,看着钱思语道:“可是她不能留在这儿。”
钱思语早在涯风撂筷时已静坐旁听了,她也站起身道:“姐姐,我随你去,不知我要寻的人是否也在江州呢,能寻一处是一处吧。”悦乐满脸媚笑着,双手往钱思语手臂上一搭道:“姑娘呀,瞧您这身子骨弱的,我咋看你都不像习武之人,风爷她能夜行千里,你随她去不是拖累她么,我悦乐的不归楼中南来北往的客官多的是,要寻个人那还不简单,你就安心留在我这儿吧,包你好吃好住,等着风爷回来接你走,你看成不?”钱思语不知如何作答,一时间心里乱极了,除了钱府,她还从未在外夜宿过,天黑路难行,真要跟着黑衣姑娘去江州,会不会真给她添麻烦,自己是这么的胆小。涯风道:“成。你让她好吃好住,好生照顾着,我回来接她时,付你全款。你若未能照顾好她,我必为你准备大礼一份,让你好好消受。”她说着举起夹在指间的小纸包,眼中满是威胁。趁钱思语回头之际,她垂下手去扯过腰间的钱袋,丢给了悦乐。悦乐心中不悦,敢威胁老娘,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笑道:“哈哈,风爷说哪里话,风爷的朋友就是我不归楼的贵宾,岂敢岂敢,您就放心吧。”
涯风的匆匆离去,令钱思语有些不知所措,虽然饭钱有人付过了,但是她连人家的姓名都未打听呢,是接受她安排的照顾还是自己继续乱寻潘小溪?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还是留一夜再说吧,天都那么黑了,白天再找,兴许这儿的宾客真有人见过小溪,如此一想,心里又喜了开来。悦乐一直观察着钱思语的反应,这是哪门子朋友,涯风什么人我还不清楚,能有这般涉世未深的朋友,瞧她那举止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再瞧她那容颜不当我不归楼的花魁,简直浪费了老天爷的赐予,这皮肤滑的,这小脸白的,这小嘴娇嫩的,还有这勾人魂魄的明眸……失神的悦乐竟不自觉的‘啧啧’出声,正对上钱思语的双眼,忙笑着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钱思语避开她的眼神,不能告诉她我姓钱,她道:“思……思……”更不能告诉她我叫思语,思了半天,钱思语脑子竟然转不过弯来。
“哦,思思姑娘啊。来,随我来,我带你去转转我这不归楼。”悦乐率先往房外走去,钱思语跟上道:“那我如何称呼您呢?”悦乐张大了嘴:“啊,哈哈,这个啊,这个嘛,你就喊我大姐好了。”钱思语甜甜一笑道:“大姐。”悦乐领着钱思语走过一道长廊,到了尽头,进了一间超大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古玩玉器,墙上挂满了字画,钱思语还没细看,便听到某重物的移动声,一看木橱移位,空空的暗道只见一条小木梯,她问道:“大姐,这是?”悦乐丝巾一挥道:“来吧,跟着我,扶稳扶手,这梯不宽,但下了梯子里头可是大天地啊。”钱思语不语,尾随而下。刚走下木梯便听到一片笑声,还有女子互相交谈的声音,不禁更加好奇的跟紧了悦乐,随着笑声的越来越近,钱思语的视野也越发开阔,这儿比我爹的密室还要宽上数倍啊,一间房挨着一间房,哇,原来客栈是这么大的,怪不得宾客满堂呢。悦乐就近推开身边的一间房道:“这儿呢,是不归楼的训练场所,不归楼中所有的姑娘在待客前,都必须在此修习各种技艺,例如琴棋书画,诗赋歌舞等等。这间就是书画室。”钱思语道:“我能进去看看吗?”见悦乐许可,便跨入房中,看着满屋的女子都立于桌面,微躬身体,提笔或画或书,她轻轻握拳放在唇边,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悦乐道:“思思姑娘可会这些?”钱思语谦虚的一低头,答道:“略懂。”悦乐心中更加欢喜,追问道:“所有的?”钱思语脑中忽然浮现出潘小溪自信的笑容,张嘴便道:“大姐想考我?”悦乐双掌一拍道:“那咱们便试你一试,姑娘们,都出来吧。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思思姑娘,今夜在此举行一场比试,胜出者将成为咱们不归楼的花魁,你们有什么拿手的全使出来吧,输的退出,赢的继续比试,直至留下最后一名赢家,便是花魁。第一位参与比试者便是思思姑娘,有谁想要挑战她?”钱思语身边被鱼贯而出的姑娘们围成了一个大圈,她还来不及问声好,便被悦乐口中的花魁震昏了头,她傻傻的问道:“何为花魁?”“不归楼众多姑娘中的姣姣者啊,思思姑娘,我想和你比音律,如何?”一位姑娘举着长笛走入圈来。钱思语回头一看悦乐,见悦乐笑望着她。长笛姑娘又道:“妈妈,您可听好了,谁胜谁负全由您来定夺。”悦乐摆了摆手道:“不可不可,如此一来有失公正,请尚未参与比试的定夺。”圈外笑声一片,众女齐声道:“如此甚好。”
钱思语捋了捋脑后的长发,接过悦乐递来的长笛,望了那位姑娘一眼,两人同时举笛。笛音悠扬,许久之后,钱思语的笛音骤变,一改之前的风格,整个室内充满了肃杀之气,长笛姑娘率先放下笛子,退至圈外,而钱思语闭着双目,完全一副忘我的境界。悦乐忍不住轻拍双掌,姑娘们跟着鼓掌,钱思语睁开双眼,尴尬得满面通红。又走出一位姑娘道:“思思姑娘,我想向你讨教舞艺。”她说着两袖一甩,一副准备就位的姿势,钱思语心中一惊,她身着涯风的粗布女衣,短袖小袄搭罗裙,与此人的舞衣如何比舞艺?无奈对方已长袖轻甩,旋转的身姿如风似云,她暗吸一口气,踩出潘小溪跳过的拉丁舞步,旋起裙摆,再配上探戈的招牌动作,伸展双臂换作贴墙与抓绳的动作,再由机械式的机器人步伐,走开几步,转成潘小溪扶着屏风跳过的钢‘管‘舞,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她这是什么舞?如此怪异。”唯独悦乐笑歪了嘴,心里暗想,如此妩媚的舞姿,平生初见,果然是当之无愧的花魁。而钱思语却在重复潘小溪的动作中走了神儿,小溪,若我愿与你共舞,你可否还会离我而去?舞娘在下腰之际瞥见钱思语的动作,直接定姿失神,看得两眼发直,这……她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不归楼训练场中的比试,一场接一场。新的一天已经悄悄的在不归楼外的天上翻起了鱼肚白,而身处地下室的这群疯狂女人并未察觉。看着疲惫不堪,东倒西歪的姑娘们,钱思语出了一身薄汗,她四肢早已酸软无力,但内心里却无比兴奋,越来越想小溪了,这到底是为什么?若此夜的比试,小溪在此,她必拿花魁无疑。一抹浅笑在嘴角漾开,原来小溪有这么的好,呵。悦乐也精神百倍,眨着眼睛道:“含素,就差你了,说吧,你想和思思姑娘比什么?”含素还是当初那抹绿裙,轻步行来道:“回妈妈话,比琴。”钱思语不解道:“可是琴,我方才已与其他姑娘比过了。”含素一抿嘴,轻声道:“无妨,思思姑娘,我想与你比琴,比的不是琴音,而是当下所创之曲,不知姑娘可愿意与我比试新曲?”钱思语所有的心思还牵系在潘小溪身上,心杂如何创新曲?她暗自捏了捏手心里的细汗,伸展开十指道:“好,含素姑娘请。”二人落坐之后,含素一抚琴弦,十指灵巧的按抚出一串串音符,钱思语弯屈着微僵的十指,不知如何开琴,看了悦乐一眼,看出一丝焦急与期待,这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就如当初等待小溪开琴的自己,转而一笑,抱起琴台上的古琴,横于怀中,弦粗的一面朝上,弦细的一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