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继而落在首页上,A4纸上只有短短一句,竖着写:我们所有的纠葛,一切怨恨,都无非为了爱。
真是最贴切不过……
莫名地感到心痛。
梅又问:“这部剧的编剧是谁?”
我翻到标题处,念道:“根据卿寒同名网络小说改编。”
梅似是有些无奈:“我有点事,晚些再来找你。”
第三章 沙漠玫瑰(下)
沙漠玫瑰(5)
看剧本花了不少时间,不多时陈穗一脸疲态地走进休息室在我面前坐下,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累死了!”
我笑着递给她温开水:“感觉怎么样?”
陈穗“咕咚咕咚”地喝下一杯,才说:“学长,你都不知道我一唱就想到我演的那个角色,真是前所未有的悲哀。”
是挺悲哀的。我点点头:“你演的是安雪是吗?”
她奋力把杯子磕到桌子上,义愤填膺:“安你妹子的!那娃太可怜了。就跟歌剧《图兰朵》里那些被公主砍了脑壳的求婚者一样的——完全就是炮灰!杯具!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烘托女主角的□,《图兰朵》的□要等到《今夜无人入睡》的歌声响起,而这部戏的□就是要等到男女主角婚礼进行曲的响起……其实,我是最可悲的,怎么能让我演呢?”
以她的性格演温柔娴静、心思细腻的安雪确实为难她了。我笑笑:“我也真是佩服你们导演,你是怎么演下来的?”
陈穗一手掩面:“学长你不知道啊。我和那谁演对手戏的时候的场面之惨烈啊!每次和梁以诺,就是他演叶朗,我都要把他揍一顿。记得有一次有一场叶朗和安雪从床上起来的戏——他站床边抽烟,我站床边扣扣子。我也不记得他说了什么,然后我一说完我的台词还没等导演喊cat我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扔过去了,他被砸了无数次之后导演说:‘把枕头放床尾去,再来一次。’我这回没抓到枕头,直接抓的台灯扔过去——诶哟不是因为台灯那根电线拉不下来就出人命了。导演真不愧是导演,他愣了两秒钟,非常淡定地说:‘把台灯换下来,换个小号的壁灯上去。’……我走之前,导演说是为了保证某位演员的人身安全让我放假。”
陈穗把手撤下来看我,一脸叹息:“学长,我是一代戏商。知道什么是戏商吗?就是被戏伤到的一代。”
“噗——”
晚上自然要陪她吃饭,还要陪她购物。她说她这些个月的怒气要靠刷卡来消散。
我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手里薄薄的卡片,为它今晚必须的壮烈牺牲做个祈祷:千万不要像你前任那样还没支撑到主人买爽就爆了,不然她明天一定还要来!
想着她今晚也要吃清淡的,我就也把她带到了华丰。
不过相比我中午来时的郁卒,她相当之开心,一个劲儿地拉着我的手喊:“华丰啊华丰啊!”
我不禁有些奇怪:“华丰怎么了?”华丰虽然是高档酒家,但以她的家世,收购华丰都没问题。
谁知我一问她她反倒安静了,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了:“我妈说这里都是老公带老婆来的,我都没来过。”
我回头看到她微低的眼睑下微红的脸颊,我只好说:“进去吧,一会儿位置满了。”
这顿饭吃得欢乐无比,她应该是压抑了很久了,把剧组里拍戏闹得幕后花絮特别是她是怎么“行凶”的过程一股脑全说出来。
“你是没看见啊学长,记者的摄像机就在眼前,他就问记者:‘哎,你们有没有觉得我瘦了。’谁知记者说:‘我觉得你脸胖了。’他叹了口气说:‘诶……这都是被打肿的啊……哈哈哈哈!’”
实在是乐不可支,真是太可怜这个演叶朗的演员了,和陈穗演对手戏,简直就是等于把自己和老虎关在一个笼子里。
酒足饭饱之后开始了我们今晚的第二个旅程。只见她满面红光、双目带电,直冲冲对着百货大楼大喝一声:“衣服们!我来了!”
实在是弄不懂为什么女性都那么喜欢购物。什么珠宝服装化妆品,明明都很贵,买得跟一顿不吃饿得慌一样的柴米油盐一样。
跟着她进了百货大楼,她直奔三层,轻车熟路地对一家着橱窗冲过去了,一边比划一边还拉着我问:“这些都是新上市的新品,杂志上都有,我看过了——这件裙子怎么样?适合不适合我?”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模特身上穿着一条抹胸裙,乳白色,表面一层全用镂空蕾丝花制成,几乎没有什么花样,只有肋骨上方各缀一个小蝴蝶结,延伸出四条细长的丝带。
倒还算简洁大方。我微一点头:“你去试试吧。”
我话音未落,她的声音就响起:“姐姐,帮我拿那件白裙子给我,要小号的。”
我唯有摇头苦笑。
索性她试衣服的时间不长,坐等不了几分钟她就一挥手:“把这几件都包起来。”
说完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把我从沙发上扯起来,声音软糯:“学长,我们去吃冰欺凌好吧。”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女孩焦急的声音从付款处传来:“等一下!谁让你们买这件裙子的!”一边说一边从陈穗刚刚拿的衣服里挑出那件她最满意的白裙子。
陈穗爱衣如命,立刻红了眼冲过去,喝道:“你这个人有没有点礼貌!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这明明就是我先买的衣服,就是我的了,私自翻动别人的私人物品是犯法的!”
那个女孩扬着一双高傲的眼睛,对陈穗的话完全嗤之以鼻:“什么叫私人物品,这些衣服你付钱了吗就私人物品!”
陈穗扬扬手里的卡:“我正要付——”
“那就是了,没付就还不是你的,我为什么不能拿?”
“诶我说你!”陈穗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两回,冷笑道:“这是抹胸裙,小姐您几岁?您撑得起来吗?”
胸、腰、腿,一向评价一个女人的永恒标准。说实话,陈穗虽然不是很突出,但是胜在她发育完全了,和眼前这个国中生小妹妹比还是绰绰有余的。
趁小妹妹还愣着,陈穗一把把她手里的裙子抢过来,付账。
那小妹妹发飙了,转头对着门外喊:“外婆!有人欺负我!”
陈穗一边签字一边讥诮:“果然是连脑子都没发育,遇到点什么事就叫外婆,你外婆能——啊啊啊!”
我刚想问这么了,还没开口就被眼前迈进店门的女人惊住。
七年了,虽然她已经退出演艺圈了,却还是那样的端着精致的妆容,她曾说过,这是身为一个演员必要的素养。
“严、严薇安……老师?”陈穗完全愣住了。
的确,对于她这个刚踏进演艺圈的雏鸟来说。严薇安这三个字就足以有威慑力,更不用说庐山真面目了。
这回小妹妹的勇气就又回来了,扬着小下巴对着陈穗道:“怎么样?怕了吧?看你还跟我挣不争!”说着就要拿那条裙子。
陈穗还愣着,我径直走过去,按住女孩的手,对上面前两双都露着诧异的眼眸,说:“对不起小姐,我朋友已经付账了,这条裙子已经是她的私人物品了,你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不知是被我的眼神吓着了还是怎样,她怯怯缩回手,抬头看了严薇安一眼,又鼓起勇气:“她买了就买了,我再花翻倍的价格买回来不就行了!”
我顿感头痛,问售货员:“这件裙子就没有第二件?”
售货员说:“对不起先生,这件裙子是当季的限量版,一共三件,现在只剩大号和小号了。”
“我穿小号的!”两个女孩异乎寻常地口径一致。
严薇安拍拍自己外孙女的肩,对我说:“裴……先生,我们商量说好吧?”说完率先出了门。
我只好跟上。
靠着扶栏,我:“严女士,这件衣服是我朋友要买的,我只能帮她,而且是你们理亏,我不会让步的。”
“小卿……”又是泪光闪闪地看着我:“我们就不能谈点别的?难道你就那么——”
“对不起。”我打断她的话,看到她的眼泪就想起以前那些我不愿想起的事情,一时间气血翻涌:“我是要跟你谈裙子的事情才出来的,如果不谈,那我进去了。”说完转身,但不知怎么的,左胸一阵绞痛,我只好扶着扶栏,一点点平复呼吸。
“学长你怎么了!”少女独有的体香,冰凉的手被温暖的掌握住,耳边是陈氏独家咆哮:“你对我学长做什么了!!你别以为你是前辈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学长学长!你不要有事啊!你有事索菲亚会杀了我的!!!”
在她一遍遍带哭腔的声音中,我终于失去了知觉。
好似漂浮在空中,身体轻若无物,指间穿过的风温暖湿润,涮涮舔舐着我的毛孔。
眼前恍恍惚惚地看不真切,最后尘埃落定,是在一间奢靡的屋子里。
绝对属于king size级别的大床上侧躺着一个男子,光影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床边的小茶几旁坐着一个人,玫瑰红发齐肩挡住他的眉目,只看得到他勾着浅浅弧度的嘴角和略显单薄的下巴——对了,他还有六根翅膀微微收敛,金黄的光芒在暗红的光晕中缓缓流转。
他泡的红茶分明滚烫,但我却感受地到他受冷似的颤抖。他注视着微褐色的水面,淡淡地开口:“帕诺,我会帮你弄回来。这是在意料之外。玛门成年後竟然这麼强。”
“不必。惹恼路西法,对谁都不利。”丝毫不在意的语气,却让我莫名感到寒意。
“啊,是,还好米迦勒的屍体没丢,不然後面的事就不知如何处理了。”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蹦出另一句话,不知是谁说的:“天界越来越装保守了,你们知道天界最会装保守的那个人是谁吗?”
答案呼之欲出但我来不及想。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茶壶的把儿,离开,去端那杯茶。“不过,他们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进攻,四天拿下第三重天是很正常的。但,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