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舟裹紧身上的风衣,夹在腋下的画框散发的冷气穿过衣服的阻挡直抵心窝。
到了门口,上官舟跺了跺脚,掏出钥匙‘‘‘‘锁缓缓被开启,发出悉锁的碎声,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一个不经意的念头在脑海里流星般划过——————
上官舟翻开包,重新开了手机,给那个叫肖俊的男人打了个电话,却并没有进门,侧过身,迅速走向几步开外,弯腰,把手中那个方方正正还带有余温的相框立在垃圾桶背后靠阴的地方‘‘‘‘‘再次回到最初的地方,扶着门把,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悄无声息地掩上门。
客厅,温暖而又带点丝丝甜味的空气里飘荡着流行音乐,男歌手的声音淡淡传来。哀怨,寂寥。
上官舟换好鞋,脱下身上的外套,稍稍拢了拢,把它放在沙发的靠背上。
“子寒”上官舟一边唤着爱人的名字,一边朝卧室寻去。
卧室里没有林子寒的踪影。
浴室间外,清楚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上官舟听见响声,像是得到了某种昭示,转过身,小跑着穿过大厅,来不及换鞋,拉开门,直接大步踏出……
来到垃圾桶旁,幽灵一样闪电取出那包东西,带着小偷的特质,溜回到屋里。
藏那儿好呢?
房子不大,一目了然,上官舟发愁了,毕竟自己来这里的时间不久,对房子里的旮旯角落还没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上官舟惊忙慌乱,急急地在房间里搜找着藏“物”之处,四处顾盼————紧张,让手心冒汗,无法抑制的发抖。
“宝贝,是你回来了吗?”空荡里传来林子寒的声音。
上官舟更加的惶恐,胡乱地拉开壁橱的门,没时间缜密思考,把那块东西塞进了最下一层‘‘‘‘‘‘‘
“在干吗?宝贝”关上门的一刹那,林子寒也走进了屋,捧着一张大毛巾擦着湿辘的发。
“没,没什么,不是刚回来么?知道你在洗澡,就没去打扰你。有点累了。”女人走上前去,撒娇地扑向爱人的怀里。
那是个专门放杂物的壁橱,堆放着平时不大用乱七八糟的东西,女人放下心来,为刚才自己小偷般的行径暗暗捏了一把汗,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平复。
“你去哪儿了?我醒来就给你打电话,你电话也关机。”两个人的身子贴在一起,缠绕,脸温柔地摩擦着。
“我看你睡着了,觉得有点闷,就一个人出去走走。手机没电了。”
上官舟的唇主动凑上前去,索取那更多的暧昧。
舌,光滑而又柔软,女人的特有的荷尔蒙味质,香气扑鼻,像娇艳绚丽的百合花花丛。
渴求一点即燃,林自寒转瞬醉倒在其中,恰似一只刚刚化身展翅的蝶,迫不及待开始了采摘‘‘‘‘‘‘
吻,数不清的吻,狂乱地灼烧在自己的寸寸肌肤,这让上官舟有说不出的惬意和塌实;不安,正一点一点在逐渐消退,身子变得轻快起来。
那件东西,让上官舟产生不舒服感的脸谱,在回来的路上,她一直是想着把它交给林子寒,她甚至在脑海里猜想着林子寒在得知这件东西和林灿关系后各式各样复杂的表情;她原本是这样打算的,这件沾有林灿本人气息的遗物对林子寒那始终愧疚自责的心该是多大的抚慰————
可,就在刚才,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
突然她不想让林子寒看见那件东西了,或则,她是不让林子寒现在看到它。
和肖俊的见面,自己原以为的如意算盘被打碎,积累沉淀下来的不安愈发膨胀,升级;变成了恐慌甚至是恐惧。
上官舟隐隐约约像是看到了事实,不,是感觉到了事实,却囫囵在前进的中途上,被一大团的迷雾阻挡住了去路,理不清方向。
现在;别说是鬼魅莫测的脸谱;哪怕是一点点关于林灿的尘土都让上官舟诚惶诚恐。
上官舟太沉迷眼前的这种平静……‘这种不被前尘往事孰是孰非打搅的宁静幸福。
〃子寒〃
〃恩……〃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恩。〃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怎么呢?宝宝〃林子寒觉察到身下人的异样;抬起头;柔情地注视着那张美丽的脸。
〃我要我们相爱一辈子。〃上官舟搂着子寒的双臂更加地用劲了;像是深怕失去心爱礼物的孩子。
〃小傻瓜〃林子寒捏了捏女人的鼻尖;〃我们当然要相爱一辈子。〃
林子寒的这句话一出口;上官舟更坚定了。
往事;不管是怎么样子,对于林子寒,不清楚也许比清楚的好。
(下)
雪,零零散散,小细盐颗粒样的飘洒,却带着让人无法视而不见的冰凉温度融化进皮肤。
这是X市今年的第一场雪。
在慕馨梅记忆里,来这座城市生活的六年时间里,这是雪花降临最早的一个冬天。
——下雪了,我们这里昨晚下了一整夜雪,房子什么的全都铺上了。
……很大吗?那不是漂亮惨呢?美死了。
——你那儿不下雪么?
……恩,在这座城市里活了二十几年,我还从来没亲眼看见过雪,更别说大雪。
——X市每年都下雪,可大了。
……那有机会一定去你那边好好瞧瞧,专挑下雪的时候。
——恩,那好。到时候我们去郊外打雪仗,堆雪人。
……呵呵,那是一定。
怎么又不经意地想起她呢?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刚认识她那会时说的话。
眼前这小得可怜的雪,怎么能这么轻易突然地又把那遥远的从前唤醒呢?
慕馨梅停步在屋下楼梯道入口处的露天空地上,流连忘返‘‘‘‘‘‘幻想着那些只能是在脑海中素描成的亲昵场景……
脸,那张脸,很自然地被那个叫林子寒的清晰占据。
慕馨梅在心底苦涩地嘲笑自己。
已经有些时日没看见月亮和星星了,林子寒恐怕也早已经把自己忘记,在C市的那晚,自己怎么会那么脆弱?说着那些白痴的话?
有一丝的酸楚,却没有了流泪的力气。
就像这注定每年都有雪的冬天,只是时间上的或早或晚而已;
再大再美丽的雪,落在地上,最终都会融化得没了踪影。
慕馨梅最后一眼看了漫天的雪絮,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到家时,门口已经有了另外的一双潮湿的鞋,静静放在鞋柜最底层。
慕馨梅放下手中的包,“咚‘‘‘咚”厚重的皮靴沉闷地掉落在木地板,发出煞人的动静。
空调开着,22C度,女人靠近显示屏,愣愣地看着那个数字好几秒种,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屋子像是个封闭的冰窟子,慕馨梅没有脱下外衣的丝毫意思,穿过客厅,直接走向卧室,想要寻找更多真实的温度。
电脑前,坐着一个人,秦梦的背影冷硬孤独。
慕馨梅无视她的存在,走到大衣柜前,直径翻找着取暖的介媒。
床头,一束百合害羞地悄悄绽放,淡雅的香气不留痕迹地牵扯在屋里两个冷漠人中间。
“回来了?”秦梦头也不转。
“恩。”慕馨梅侧过头,发现了角落里的那束百合。
“怎么想起来买花?”
“今天下班时,路过花店,心血来潮。”
慕馨梅片刻温暖的心一下子更冷了。
“还不如买吃的更实惠。”慕馨梅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
“那以后不买了,吃的也不买。反正都浪费。”秦梦的话语也透漏着故意地尖酸。
“和那个女人上床了吧?”慕馨梅反唇相讥。
“你在乎吗?”秦梦转过身,镜片下的双眼里有太多的在意。
“我才不在乎,你爱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与我无关。”慕馨梅坚决地抛下一句话,趿拉着色彩艳丽的棉拖鞋走出屋。
剩下秦梦一个人,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头,无精打采地摊靠在电脑椅上。
花,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那个女人,也是我特意为你找的;
一切都没有用了么?
小馨‘‘‘‘小馨,你果真绝情了?
我现在做什么都换不来你一点的在乎了么?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
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香烟氲成一滩光圈
和他的照片就摆在手边
傻傻两个人笑的多甜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
除了激情褪去後的那一点点倦
也许像谁说过的贪得无厌
活该应了谁说过的不知检点
总之那几年感性赢了理性那一面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爱恨□里的疑点盲点
呼之欲出那麽明显
女孩通通让到一边
这个里的细微末节就算都体验
若想真明白真要好几年
回想那一天喧闹的喜宴
耳边响起的究竟是序曲或完结篇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
最好爱恨扯平两不相欠
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
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
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爱情终究是精神鸦片
香烟氲成一滩光圈
和他的照片就摆在手边
傻傻两个人笑的多甜
傻傻两个人笑的多甜”
莫文蔚的沙哑再一次无声清楚地响起在空洞的耳边,吞噬着秦梦的无奈和落寞
‘‘‘‘‘‘‘
“我们还是分开吧……”
慕馨梅的声音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飘来,对自己说,也是对电脑前的那堵背影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已经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交流——连脸都没有了面对的必要。
背影没有丝毫举动——慕馨梅知道她听到的,清楚听到了。
慕馨梅一味地说着“房子我找好了,这几天就搬出去,这里离你公司近,你上班方便。”
X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