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掉了抹掉了。”钱程连连说道,“陛下数次舍身相救,所以,只要陛下不嫌弃,臣愿意做陛下一辈子的安平侯,一辈子的吏部尚书。”
屋子里是让人难堪的死寂,钱程定定地看着景恒之,一忽儿希望他知难而退,不要再执着于对她的感情,一忽儿又希望他怒斥她一顿,再将她拥入怀里……这两种极限的情绪交替着,让她都有些晕眩了起来。
景恒之忽然轻笑了起来:“阿程,我一直记得你和我讲的那几个故事,我还以为,我也能和你象那个爵爷和王子一样,从此和心上人比翼双飞,却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场梦!”
“可为什么,我还是不愿意从这场梦里清醒过来?”他喃喃自语着。
钱程张了张嘴,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刹那,她几乎想要抛弃自己所有的理智,抛弃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点头答应眼前这个男人的恳求。
“恒之……你别这样……我……其实
……”她低声地说着,伸出手去,睁开了眼睛,只见满室的凄清,哪里还有景恒之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么好的读者亲们……被抽打得发誓要做日更星人的飘过!
☆、88晋江独发
一夜无眠,钱程顶着个黑眼圈从卧房里出来,府里却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钱平正在清点京城的各家达官贵人送上来的贺礼,有送给家眷的绸缎脂粉,有精致的珊瑚屏风,也有些索性就直接送上了贺银。不知怎的,这些以往钱程见了都会双眼发光的东西,都没能让她的兴致高起来。
晌午过后,宫里来了一个太监,说是陛下有要事相商,让钱程和方泽一起到宫里去一趟。
宫中姹紫嫣红,草长莺飞,一派春光明媚。钱程佯做欣赏景色的模样,越走越慢,快到徵墨阁的时候,她几乎就是在挪着走了。
那个太监一脸的焦急,却又不敢多催这个红得发紫的大人,脸都快憋红了。
“公公你贵姓啊?”钱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景恒之近在咫尺,她却不敢往前走了。
“不敢,钱大人你就叫我小顺子吧,我原来负责宫中内务的,现在在陛下跟前听差。”小顺子恭谨地说。
“哦,小安子呢?”钱程随口问道。
“小安子公公……”小顺子有些吞吐了起来,“奴才也不知道,想必陛下另有安排。”
钱程有些疑惑,刚想再问,却见李逸从徵墨阁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她就急了:“大人,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大家伙儿都在里面等你呢。”
钱程摸摸脑袋,奇怪地问:“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
一听说不是单独见景恒之,钱程立刻加快了脚步,跨进徵墨阁一瞧,顿时愣住了,只见里面站着五六个人,景恒之、荆田玉、小安子,甚至有个宫装美人,被一个宫女扶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淑妃娘娘。
钱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犹豫了片刻,上前朝景恒之行了礼,又转身对淑妃鞠躬,却见那淑妃冷冷地往旁边让了让:“钱大人的礼,本宫受不起。”
钱程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在意,笑着说:“淑妃娘娘说笑了。”说着,她偷眼瞧了瞧景恒之,见他眉头微蹙,不由得有些心疼,一时之间不敢造次,只好呆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做木头人。
景恒之朝着方泽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小安子,你来瞧一瞧,认不认识这个人?”
小安子看起来好像憔悴了很多,一直直着眼睛看着钱程,骤然一听景恒之的话,居然浑身抖了抖,朝着方泽仔细瞧了瞧,颤声道:“陛下,奴才不认识。”
方泽冷哼了一声:“公公好健忘,那日在大理寺的大牢里,小人可记得清清楚楚,公公趾高气扬地让小人不要多管闲事。”
小安子的身子象筛糠般地抖了起来,他自从得知钱程和景恒之一起回来了,便惶惶不可终日,想着抵死不认那日对钱程的恶意,景恒之念在往日的情分,说不定还会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个狱卒的出现,顿时把他的侥幸之心击得粉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景恒之连连磕头:“陛下,都是奴才一时糊涂,奴才以为陛下真的要法办钱大人,又念及王妃死得惨,这才稀里糊涂地说错了话……陛下你饶了奴才吧!”
景恒之冷冷地看着他道:“小安子,你自十岁起就在我王府当差,应该知道,我最忌讳的是什么。”
“奴才是一时糊涂!”小安子急了,他朝淑妃看看,见她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寒,突然膝行了两步,一把抱住了钱程的腿,涕泪交加,“钱大人,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狗眼看人低,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才吧!”
钱程吓了一跳,慌忙想甩开他,说:“你干什么?饶不饶你,我怎么做得了主?”
“大人,你对陛下说句实话啊!奴才以前对大人可是毕恭毕敬的啊!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方泽一把把他拖了过去,厌弃地说:“公公,别拿你的脏手碰我家大人。”
淑妃在一旁看得真切,冷笑一声说:“陛下,你今天叫臣妾来就是看戏的吗?如果这样,臣妾看得够了,先告退回去歇息了。”
说着,她瞥了一眼小安子,举步要走。
“慧芝稍安勿躁。”景恒之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便迅速敛去,“何不再瞧瞧这奴才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陛下,臣妾不懂国事,只是看起来这小安子只不过是在钱大人面前说错了几句话,各花入各眼,陛下将钱大人视之如珠如宝,难保有人看钱大人也不过如屎如粪,若要揪着这些错话不放,难免有失陛下的风度,何不将这奴才打一顿放回家去,将此事了结了就算了?”淑妃淡淡地说。
小安子一听,趴在地上呜呜地痛哭了起来:“陛下、娘娘,小安子自小就在王府,哪里还有家……”
景恒之脸色终于有些变了,他抬腿踢了小安子一脚,恨声说:“你还知道你自小在王府?你若是平时对阿程说了这些恶毒的话,我也不至于这样生气;你居然在我让你去探视阿程的时候,假传我的旨意,伤了阿程的心,又害我错判形势,酿成如此大祸!其心可诛!”
小安子自小伺候景恒之,深知他的脾气,若是他喜怒不形于色,必然此事难以善了,若是他勃然大怒,只怕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他朝着钱程连连磕头:“钱大人,我只是气不过,当初寿王妃对奴才很好,奴才念及她的恩情,这才对你口出无状。”
钱程心一软,唉,怪只怪以前的那个钱程实在做错太多事情了,都报应到她的头上来。“陛下,事情都过去了,就当我为自己离魂以前做错的事情承担责任吧。”她有些丧气。
景恒之没有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小安子,良久,吐出几个字来:“好,那你告诉我,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安子愕然抬起头来,看看景恒之,又看看淑妃,双唇颤抖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淑妃的脸色瞬间大变,厉声道:“陛下,如果你要把以前寿王府的老人都铲除了,臣妾又有什么话好说?要不要臣妾自动求去冷宫,让这个不男不女的人住进来?”
此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荆田玉上前一步冷冷地道:“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淑妃娘娘贵为后宫嫔妃,请自重。”
景恒之不怒反笑,冷冷地说:“赵慧芝,你姐姐在天之灵,必会后悔有你这么一个妹妹。”
“陛下,你还记得我姐姐?”淑妃双目含泪,伸手指着钱程嘶声叫道,“姐姐被这贼子诬陷,以死以示清白,虽死却不瞑目,现在你居然和这个害死姐姐的凶手眉来眼去,你有何面目去见姐姐在天之灵?”
说着,她转向景恒之,哭泣着说:“是,是我让小安子帮我去大理寺痛斥这个贼子的,陛下,你是不是要用臣妾去向你的新宠邀欢?你就这么狠心?不想想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吗?”
钱程在一旁看得不由得后背起了一身冷汗,眼前这个女人忽怒忽悲、以退为进,比起以前的自己,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看了一眼景恒之,在心里暗暗想着:以后务必要离后宫远远的,务必不能心软!
景恒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瞟了淑妃一眼,缓缓地说:“好,你说的很好。小安子,你是不是没话说了?”
小安子猛地叩了一个头,大声说:“有。陛下,淑妃娘娘说谎了,她让我干的不仅仅是这一件,还有一件事,这是杀头的重罪,奴才罪该万死。”
淑妃顿时惊慌起来,看向小安子的双眼仿佛要突了出来:“你这个狗奴才,像个疯狗一样的乱咬,陛下,你万万不要听信他的一派胡言。
“娘娘,奴才自从帮你办了这件事之后,夜夜都睡不着觉,特别是看到陛下这样伤心难过的样子,奴才……奴才恨不得能重新来过……”小安子垂泪道,“钱大人能被劫走,都是因为奴才给了那吴启远的传讯,又安排人在大理寺做卧底……奴才罪该万死!”
钱程大惊失色,差点没跳起来:“小安子,我这是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害我?”
“钱大人,奴才有次在王府中被人陷害,全靠王妃仗义执言,深受王妃大恩,”小安子的额头磕得咚咚作响,血从上面流了下来甚是可怖,“淑妃娘娘妒恨你,让我帮王妃报仇,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种事情来。”
淑妃冲了上去,给了小安子一个耳光,急怒交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娘娘,你不能这样啊,你授意我应允了吴启远的,要不然我哪有这天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小安子捂着脸说,“你说打蛇打七寸,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劳永逸,你赏我的镯子还在我屋里呢!”
荆田玉上前一步道:“淑妃娘娘,臣奉旨彻查钱大人被劫之案,原世子府的侍妾已经交代,她曾和你有过密谋。”
淑妃呆住了,忽然嘶声大喊了起来:“我没有!陛下,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荆田玉从怀里掏出了几分案卷,递给了景恒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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