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踹了一脚,“每次迷路还大吐不止的是哪个混蛋啊!”
司徒清回头,侧脸在朝日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英俊,“你相公啊。”
司徒清下定了决心,为了晏宁,这场“战役”必须胜。
他的命,不再是那么轻易可以送出去的了。虽然总是一再向推开自己身边的人,但是当那个懵懵懂懂的闯进他的世界,令他再也放不开的人出现时,他想,既然无法放手,那就索性守护到底。拼上东都之狼的名义,用这枪,许你一个安定巴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内容较少,至于原因,咳,宾馆了也写不了多少东西啦~~~军训后就更没时间【哭逼脸】关于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的俗语,隐约记着是明代小说中出现的。此处用为剧情需要,希望大家不要深究。祝阅读愉快
☆、第十六章【结局一完】
前方堆积的天一教徒越来越多,晏宁一路清心静气加持,司徒清并不觉得身体有多疲累,只是行事愈发谨慎,不再与晏宁打打闹闹,整个人完全挡在晏宁前方,密切的关注着四方的动静。
晏宁倒是愈加兴奋,将性命完全的托付给司徒清,整个人显示出一副诡异的快乐。如果巴陵的事情完了,他大概会和司徒清去驻守边疆吧?刺激而不失血腥的日子,他竟然,开始期待起来。
到了招魂岗深处,敌人愈加的难以对付。成群结队不说,战力已是前方敌人的几倍,因为时刻提防着天一教徒下毒,司徒清下手颇为顾忌,晏宁倒是肆无忌惮,平素对毒术颇有研究,身旁带着的各类药物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咱俩以后……一起去边疆吧?”
“边疆?”司徒清刚刚击退几名天一教祭司,神情甚是困惑。
“就咱俩这种关系,去浩气盟,有可能么?随时都可能会被捅破,我不想你因此毁了大好前程……不值得。在边疆呢,男人之间的关系都会比较亲密,别人不会注意到咱俩有多异常。”
司徒清愣在原地,眼中流露出温暖的光华,“好啊……如果有一天我战死沙场,你可要担负起这份保家卫国的重担。嗯,就怕你还会从某个阴暗的小角落钻出来揪别人衣角拉着别人来帮助你清除敌人,我就这么被别人给顶了,在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啊。”
“说什么胡话!”
司徒清在晏宁耳边轻轻吐气,“嗯,胡话?是我战死沙场,还是……你另寻相好?”
“你!”晏宁的脸一下涨的通红。
司徒清扑哧一笑,牵着晏宁的手准备继续前行。正在这时,司徒清突然注意到先前已经倒下的天一教祭司左臂一动,来不及思索,司徒清挡在晏宁身前。
血如雨。
终他一生,晏宁以后再未回过巴陵。
八年后 安史之乱
“嗬,嗬,嗬!”
晏宁看了看帐外练兵的兵士,继续缝补着军服。那是天策府的军服,如今已是很难见到,这场暴乱里,天策府全数灭亡。那件衣服很旧,布料的红色变得极淡,交接的金属已经生出了斑斑驳驳的锈迹……
晏宁将衣服补好,紧紧抱进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衣服上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司徒清已经走了八年了。
真应证了两人当初的戏言,司徒走了,他替他来战沙场,守江山。
那个天一教祭司用的是钩,司徒清下意识挡在晏宁身前,为他挡了致命了一钩,然而那钩已经穿透了司徒清的胸口。晏宁商阳指与玉石俱焚连发,将天一教祭司彻底杀死。这时看向他司徒清,司徒清低着头,默默看着胸前不断涌出鲜血的血洞,笑了。
力不能支向前倒去,正好倒在晏宁的怀里。银针扎在司徒清的各个穴位上,晏宁试图为司徒清止血,血却是始终止不住,司徒清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始终记得司徒临走前略带不甘的低语,“这辈子,连战场都没有上过……以后若是你一个人去打仗,你那么弱,又有谁会照顾你?”
晏宁已是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颤抖着紧紧搂住司徒清,“司徒……”
司徒清颤抖着将右手抬起,试图轻抚晏宁的长发,然而右手只碰到了发尖便突地落了下去。
“真滑。”
这是他留给晏宁的最后一句话。
“军师,诸位将军找您商议对策。”一名士兵站在帐篷外通报,瞬间打断了晏宁的思路。
“知道了,就来。”晏宁将军服穿在自己身上,右手轻抚胸口,“司徒,我们走。”
在司徒清死后,他便孤身来到边疆参军,安禄山史思明造反,他便跟着部队回来抵抗叛军。然而叛军攻势太猛,洛阳长安相继失守,他们的部队也逐渐成了一支孤军,被叛军层层围堵,而今已是强弩之末。
晏宁是不惧怕死亡的。行医多年,生离死别见得太多,早已经把它当成了人生常态,现在的他,不过是替那个逝去的人来完成当年的希望。
带着司徒那份,活下去。如果死亡,那就在战场。
晏宁走出营帐。看到几乎全部士兵集聚在外,气氛简直压抑到极点,大概大家都意识到,未来面对的一战可能将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场战役。
主帅面色铁青向众将宣布,“我们就是在这场战役中死了,也要多拖几个叛军下水!如果说让我们地狱见,那就让那些叛军成为我们黄泉路给阎王献上的贺礼!”
震耳欲聋的呼喊响彻云霄。
晏宁看着此番景象,失了会儿神,喃喃自语道:“如此境况,你也定会热血沸腾吧?”
主帅命人送来酒,晏宁痛快的喝完一坛,将酒坛往地上一摔,朗声喝道:“晏宁愿做前锋!”
主帅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军师还是在后方运筹帷幄比较好。”
“都已是死战,何须顾忌,我们下面所要制定的,不过是如何能杀死更多的敌人。将军,近日我新发明了一个小东西,想是对将军的计划有一定帮助。”
晏宁从怀中掏出一个乌黑色的小圆球,示意士兵们腾出一块空地,晏宁使劲将圆球扔出,在圆球落地的刹那,一阵轰响,地面扬起一阵烟雾。
主帅对此物件颇有兴趣,“军师,这是什么?”
“追忆故人罢了,取霹雳意。名字么,霹雳雷火弹。”
晏宁将身上所有的霹雳雷火弹都给了主帅,告诉他使用方法后便回了自己帐内。
晏宁脱下了军装,重新换上了自己的万花服装,发丝披散,灰白交织,一晃八年过去,到底是老了。
将军服放进包裹里,他开始擦拭司徒清当年送给他的毛笔,可以看出司徒清是花费了心思做的,晏宁使用毛笔很是频繁,这支笔却依然如昨,如当初司徒清送他那般一样新。晏宁还记得毛笔的名字——但图安宁,与现世很多神兵利器自不能比,可这是唯一,唯一的一件,含有他们俩的名字的武器,寓意也是取太平之意,他始终想不透,为什么其中的一个要走得那么早。
晏宁吻了吻笔杆,眼里隐隐含着泪。
“喂,如今我也快要下去陪你了,你在下面过得开心么?小爷我这八年来可是过得很滋润,我可一直有听你的话,把自己照料的很好。我要是不好好照顾自己,你大概也不会安心吧?小绿和小紫也都老了,在叛乱还没开始之前他俩就相继病死了,你在下面有帮我好好照顾他俩么?木桶水桶?呵,我知道,你也是看不见的。司徒,我可是一直有带着你那份活下去的,每次穿上你的军装,总觉得你在我身旁为我取暖,指引着我的一切。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这次战场可以多杀敌人,就是下来见你,也不会两手空空,太过寒碜。”
晏宁把毛笔别在腰间,从行李中取出司徒清原先为他做的衣物,向上面撒了几把药粉。
“咱们俩团聚,怎么可能让你没有好衣服穿呢?你的军服都被我扒了,当初埋葬你的时候也给你找了件还算不错的衣服,可是……我还是喜欢你穿这一件啊。你看,这件衣服我保存的很好,和原先一样新……”
晏宁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样将司徒清埋葬的,发了疯似的他扒下了他的军服,为他穿上了寻常百姓的衣物,在一块野油菜花田里,他挖好一个坑,将司徒清轻轻放在里面,他躺在司徒清身侧,从凌晨等到午夜,他始终相信司徒清会突然坐起,拉着他的手说,“小晏子,这里太冷,不适合睡觉,我们回家。”
始终没有回答。只有不断飘荡的风声。
温热的身体渐渐冷却,柔软的身躯逐渐僵硬,只有呼吸,还是那样,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起色的平静。
晏宁终于嚎啕大哭,将一抔抔黄土倾覆在司徒清身上。看着他的面容逐渐消失在眼前,再也不见。
他不知道要怎么给他立墓碑,他们没有办法给对方名分。哪怕心中再是不舍,他能往墓碑上刻的,也只有“挚友司徒清之墓”几个字。
那“挚友”是那么刺眼。
他是那么喜欢他。他们明明那么相爱。
分明一切美好将要开始,却突然来了一个终结。上天是何其不公。他是如此希望那是一个梦,可发现自己到现在都不曾从梦中醒来。
八年过去,司徒清的尸身早已腐烂在巴陵地下阴冷的土地之中,而晏宁依旧活着,不遗余力的想要从梦中苏醒,和司徒清团聚。
晏宁将衣服塞进随身携带的包裹,顺手丢了一个火折子进去。
仔细整理了自己的发型,晏宁随意挽起一缕,自嘲的笑道,“没有以前那么滑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你要是介意,小爷可是要跟你拼命啊,我这几年风餐露宿,当然比不了前几年跟你在一起的时……”颓然放下手,晏宁表情一黯,把包袱背到背上,出了营帐。
军营的士兵对晏宁的打扮甚为惊异,军师竟然没穿那件旧的不能再旧的天策军服,果然因为这是最后一役么?
与叛军交战是在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