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大师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一盘盘精美的餐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精神上以及很快就要出现的,实际上的让步。
“……都不喜欢?”血族尊长坐在旁边疑惑地问,大有那种‘若是你不爱吃就都撤掉吧我再换别的没有关系’的架式。
魔药大师由衷地感到无力,并且十分想要……咳,落荒而逃。
但是他的骄傲和尊严不容许他做出如此示弱的可笑行为,于是魔药大师面上冷酷心里沉痛地摇头,在原地站了片刻后终于英勇就义──哦,应该说是……呃,尽情地享用这顿豪华大餐。
早餐时间让魔药大师好好考虑了一番该如何才能有效地利用毒液把血族尊长淹死,他最后放下餐具拒绝再吃下任何东西,萨尔狄亚看看桌子再看看魔药大师。
“不想用了?”
“……”
“你坚持?”
“……”
“好吧。”
年长者颇遗憾地点点头,目送魔药大师飞快离开的背影,“阿锡狄恩,午餐记得出来。”他提醒,可惜做出回应的只有地下室大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
萨尔狄亚起身到书柜前抽出被放置在隔层里的小木盒,揭开盒盖,里头赫然是一本精装硬皮书,上头特殊的藤蔓图纹表明了这便是当日托伊曼森转交的……应该算是杂记吧?
只是没想到阿锡狄恩会将它保存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还用了盒子。
血族公爵微微笑了起来,罕见的柔软。
第42章 第三十四章
横放在二楼卧室的雕花黑漆棺材文风不动,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而此时幽暗一片的棺材里,正沉沉睡着年长的血族,事实上,他已经保持了整整一日这样的状态,不吃不动,彷彿是亟需冬眠的生物一般蜷缩在窝里度过难熬的寒冬──尽管现在是暑假期间,没有任何令人难以忍受的冰冷。
自从与古血族相熟以来,对方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的表现,在印象中的古血族一直都是骄傲而强大的,魔药大师心里疑惑,隐隐约约的担忧使他有些许的焦躁,然而又不能以巫师的情形来衡量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血族,魔药大师却也只能在进出时放轻了动作,避免惊醒血族公爵,好让对方可以在不受打扰的空间里自行恢复。
不要告诉他那点可笑的小感冒会让血族有持续这么久的症状,中古世纪出产的化石到底会不会受到‘感冒’这种恼人的东西影响他可还不确定,上回特制的浓缩剂量药水仅仅是以防万一……那么,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什么该死的问题?
魔药大师皱眉,顺手带上卧室房门,耳朵却意外捕捉到一丁点细微的摩擦声,他停下动作往内望去,正见到萨尔狄亚揉着额角慢吞吞地从棺材里爬出来,一脸初醒的迷茫和呆滞。
“嗯……阿锡狄恩,早?”血族公爵犹豫了会儿,有点不确定地问候。魔药大师卧房的窗帘大约是这儿品质最佳的东西,于是被掩得严严实实的窗户自然透不进任何阳光。
“……”魔药大师没有立即回应,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环视一圈,片刻后转身往外走,长袍下摆翻捲起细细的波浪,“要什么就让卡卡弄,我下楼了。”
萨尔狄亚唔了一声,“你用过饭了吗?”他看了看魔药大师顿了一下的背影,摇摇头,看起来颇有无奈,“……莫要忽略了。”血族公爵目送魔药大师远去的背影,半晌重新躺回棺材里──他毕竟不是因为休眠结束而甦醒。
然而带着记挂的沉睡终究不会太过平和安稳,这一次的休息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就中断了,萨尔狄亚瞪着棺材顶发楞半天,顶开木板把自己拖出来。魔药大师的房里没有时钟那种小玩意儿,于是睡眼惺忪的血族公爵摸索出一个金质怀表,打开。
“阿锡狄恩。”下午两点左右,古血族半眯着眼睛踩下楼,弯去厨房喝水。
“吵醒你了?”魔药大师坐在沙发上看书,手边摆着一杯黑咖啡,听见声音,抬头,神情语气都是难得一见的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
“没有,你用过饭了吗?”
“……用了,我待会儿要出门。”魔药大师的表情扭曲了瞬间,下一刻已经不复见那种恼怒和无奈混杂在一起的复杂眼神。
萨尔狄亚没有发觉,他只是替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我与你同去?”他一口气灌下早已冷掉的水,浑沌一片的脑袋清醒几分,猛的意识到刚才听到的句子是什么内容。
“我似乎不用你事事过问……而你该做什么,同样不用我插手。”魔药大师挑动一边的眉毛,勾起假笑,带着评断的目光上下扫过血族尊长,“我想你或许不会想要让我把这句话说第二次,不是吗?”他结束最后一页的阅读,习惯性地招来药水带上,尽管接下来或许不会用到它们其中任何一瓶。
“I'm fine。”血族公爵在某方面时灵时不灵的敏锐这一次终于接对了通路,让他成功解读了蛇王深埋在话里的意思。
魔药大师这次连话都没回,他整整衣袍,从鼻腔里哼出了同时表达轻蔑和嘲笑的一声,然后是再标准不过的发音,“幻影移形。”
年长者在空荡荡的客厅中站了半晌,把玻璃杯从桌子上拣去洗碗槽冲干净了,慢腾腾地从厨房上楼。
左手边数来第二间──那是魔药大师不知怎么的,自第一夜之后默许外来者的侵占行为而让古血族得来的……小房子里唯一的,或是说两人共享的卧室。
萨尔狄亚闭着眼睛摸索棺材板盖上,打从之前喷嚏不断开始,他越来越容易疲倦。
血族的能力有高峰期,当然也会有低谷,更别提多年前的那一场献祭──或许这是黑夜索取代价的第一步也说不定。
“无所谓……只要……”年长者喃喃低语,模糊而低微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静谧之中,他复又睡去。
◎◎◎
魔药大师拎着一大包材料回来的时候,正见到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古血族托着个大保温瓶坐在一边发呆,这个做工精良的家夥显然不会是出自于蜘蛛尾巷斯内普宅,毫无疑问地。
察觉到蛇王的出现,以往总是会打招呼的血族公爵这会儿却只是点个头而已,抿着嘴唇沉默不语,魔药大师瞥了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拎着包裹便迳自下楼了。
直到魔药大师的影子半点都看不见,萨尔狄亚才拿着保温瓶出到屋外,背过身扭开盖子吞了一大口,浓重的血腥味很快混着蜘蛛尾巷各种各样的恶气飘开,再也闻不出什么,然而血族唇边锋利的犬牙此刻却如何也隐藏不住,森冷的扎眼。
阿锡狄恩总归是……不爱见着这些的。
最近鲜血需求量大增的公爵咬住吸管,就这么抱着老友紧急支援的瓶子坐在屋外阴影内。他的牙齿一时半刻收不回去,血腥气也是一样,于是暂时就不打算进去──何况傍晚的夕阳再没有能力把它的馀晖洒到拐弯处的小角落,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
………
“赛棱斯。”半晌,自阴影里发出指示,“传话伊曼森──让他多准备一些备用。”目送大蝙蝠前往执行命令的公爵摇摇瓶子,叹了一口气。
第43章 第三十五章
萨尔狄亚独自在漆黑幽静的长廊上走着,距离开学已经过了有些天了,尽管过了整整两月的暑假,他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而血族的特性越发明显。
他在白天时极度地困倦,不再能接受一点阳光,到了晚上却异常活跃,对血气的敏感以及渴求逐步攀升。最麻烦的是,他的尖牙即将无法再掩饰,眼眶周围也隐约泛红──这是饮血时必然出现的表征。
血族公爵事实上并不是很在意这些问题,他只介意自己的黑曜石。但就是因为如此,他才需要对自己多加修饰,一个玛士萨拉的自控力究竟如何,或许在岁月中已经不言而喻。
他在霍格沃茨里漫不经心地走着,权当作是旅游观光,即使这地方他已经待过了好几年。夜晚那纯黑色的静谧和寒冷总是能给血族们带来足够的安全感,比起白昼的明亮和炽热,黑夜毫无疑问的更受他的信徒们所喜爱。
萨尔狄亚在一个过道停住脚步,他站在阴影里,于是从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里趿着沉重步伐出来的,绿眼睛的男孩儿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直到男孩儿在经过时不慎擦过古血族披风的小边角。
“夏莫芬特教授!!”很明显的,男孩被吓到了。
血族公爵挑起一边的眉毛──这是他跟魔药大师学来的动作──抛回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不过很快的,他的注意力就从男孩身上离开了,今年新来的金发教授因为男孩儿的惊叫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并且热情地想要给他来个拥抱。
“哦,让我来看看,一位新的教授!”DADA教授的肢体语言和表情都十分夸张,“你好,我是吉德罗‧;洛哈特,你知道我的新书吗?哦,那一定能让你喜欢的!”
萨尔狄亚不着痕迹地错开位置,轻巧地避开对方,随后他冷淡而矜持地退后一步,“麻瓜研究学,夏莫芬特。”他说,“我不知道你。”
“那真是可惜,不如我送你一套?我能替你在上头签名哦!”公爵隐讳地表示反感并没有被金发的男人接收到,他依然笑得灿烂,极力推销自己。
“波特先生,回去。”萨尔狄亚选择遣返夹在两者中间不知所措的男孩儿,然后果断且不失礼貌地微微颔首,“晚安,洛哈特先生。”
他转身就走,却不料洛哈特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他,要知道,一个军人的警惕是不可小觑的,特别是高级指挥官。
“哎────啊啊啊!”金发教授的惨叫很大声,大声到走出不远的男孩儿又跑回来查看,萨尔狄亚面无表情地把洛哈特被反扭紧扣的手腕举起来,又是一转一拉,只听得嘎嘣一声,洛哈特就剩下细碎的痛哼。
血族尊长毫不容情地反射动作扭了洛哈特的腕关节,虽然不久后他很快又把错位的关节接起来,然而对方对他产生的恐惧却已经不能磨去了,包括在一边的男孩儿,只是男孩儿对于麻瓜研究学教授的危险性已经很有认知,心理素值在经过一整年的磨练后比洛哈特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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