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见猿比古不动声色的擦掉手心汗,他真的不怎么喜欢宗像礼司跟他说话时向他施压的感觉。
“还好吧,反正都习惯了。”走在前面的少年漫不经心的回答。
伏见猿比古听了却是眼睛微眯,“果然,你知道王权者的存在,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回头,眼神淡漠,“你猜啊。”
少年周围霓虹交错,构成浮躁的人间。可是行走在人群中的少年,却格格不入的,像是那块多出来的拼图,孤独,寂寞。
伏见猿比古突然想起少年说的那句话……在没有人的地方,我会觉得很孤独。
那有人的地方呢?你会不会觉得绝望呢?
第7章 K—因为憎恨
最终伏见猿比古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的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危险人物带回了家,而不是托付给妓女。
林青宴倒也自来熟,三两下甩掉鞋子,赤着脚蹦到了伏见猿比古的沙发上,手里举着那瓶伏特加,“尼桑尼桑,我饿了,做饭给我吃吧!”
伏见猿比古纠结了一会儿,去做饭。不止林青宴没吃什么东西,他可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一天全是被林青宴折腾了个够。
“看在我收留你的份上,你是不是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一次伏见猿比古直接就问了林青宴的名字。
“两仪式。”林青宴很爽快地报出一个假名字。
伏见猿比古半信半疑地扭过头做饭,却又很快的扭回来,“真名还是假名?”
“啧……”林青宴勾起一个略带戏谑的笑容,“才不把真名给你呢。”
“有什么意义吗?这么一副早就决定好了的模样。”伏见猿比古很快就不再纠结少年名字的真假,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
“每次有人问这么名字的含义我都很开心……”
林青宴微笑着,“我喜欢这个人说过的一句很经典的话……只要是活的东西,即使是神也杀给你看。”
“看出来了,这种话必然是受你这种杀人不眨眼并以此为乐。”伏见猿比古并不惊讶,看那种随便拧断人脖子的行为,必然是尊崇一些很出格的理论。
“不,我并不是以此为乐,我只是憎恨他们。”
这句话一出口,愣住的也包括了说出这句话的林青宴自己。
我……为什么要憎恨他们……或者说,憎恨人类。
林青宴这样问自己。
“因为他们放任了你的绝望,让你失去了……”
竟然真的有人回答他,不是他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可是抬头四看,又低头思考,原来是记忆的片段。
记忆?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记忆?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他失去了什么?
“憎恨?为什么?”伏见猿比古就不懂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算有那么一点中二病,会蔑视人类,可是,憎恨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放任了我的绝望。”林青宴照搬了脑海中那句话后,又说,“如果人类是美好的,正义的,那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人救我?”
那个时候?什么时候?
林青宴这时脑海中混乱不堪。
伏见猿比古颦起眉,发现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社会行为,大概是早年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才会吧。
正常人应该会让这个严重反社会的少年看心理医生,因为这是一种心理疾病。然而,伏见猿比古很明显不在正常人这个行列里,他只是感叹一句“这小鬼以后会变成超级反派吧”就完了,他一点也不想挽救什么。
第四王权者所遵守的是“恶即斩”,至于感化恶人什么的,不在他的工作行列。说起来像他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好人呢。不过是以刽子手的身份,屠宰别的刽子手罢了,所以没必要计较的那么清楚。
很快林青宴的思维就又开始跳脱了,“我说的是真的哟,真的会帮你追八田君的。”
“我并不准备追他。”伏见猿比古冷声道。
“这世界上,有些事不趁早做的话,是会后悔的。”林青宴看着自己的手指,非常仔细,“比如说告白。你希望连答复都没有的,带着不甘地,带着遗憾的后悔的心情,看着他牵着爱人步入教堂结婚吗?”
“我不会让他有爱人的,但凡他爱的,都将死去。”
“如果那个人是周防尊呢?”林青宴直直地看着伏见猿比古,“不仅如此,恨也是经不过时间的消磨的,记忆更经不住消磨。过了几年,你伏见猿比古在八田美咲眼里,也不过是学生时代的一个好朋友,再没有其他。”
“让他爱上你总好过让他恨你吧,听我说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林青宴看着伏见猿比古,满眼都是“你这人怎么这么矫情”。
“那你说吧。”
伏见猿比古心中叹息一声,果然是小孩子。虽说他并不抱什么希望,但听一听也不会怎么样。
林青宴一下子来了兴致,“我一直认为没有无法相爱的人,只要方法是对的。”
“这个世界上最能打动人心的,是坚强之人的软弱,狂妄之人的妥协,霸道之人的温柔。而对八田美咲,必须用软的。”
伏见猿比古不置可否,只是听着。
“你对他说你背叛是为了他的话,他的反应第一是尴尬第二是愧疚。会愧疚就说明他会让步,而你自然也可以步步紧逼,逼到他退无可退。”
“当然,重点在于,他是否厌恶这样的关系……在我看来,那种一根筋的人,不见得会。”
“暧昧,他所不曾感受到的却不越过界限的亲密…………”
林青宴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伏见猿比古也只是听着,什么也没有表示。但这样的场面,让人感觉到了莫名的温馨和心灵上的慰安。
人之所以追求那些美好的东西,因为那能抚慰他们孤独的心。尤其是那些孤独了太久,绝望了太久的人,只要有人向他们伸出援手,哪怕是带有目的的,也将得到他们不惜一切的忠诚。
第8章 K—哭泣也可以是喜悦
冷,刺骨的冷。肢体是麻木的,骨头却痛的呻吟,就连转动一下眼珠都干涩地生疼。
他想要看看不远处的河流,今天,渡船人没有载人经过。他还记得,昨天的时候,船上的灵魂重的要沉没。
可是肢体麻木地无法动作,就连简单的抬起也做不到。
这里最近很奇怪……他麻木的都僵化的脑袋艰难地思考着。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什么都做不了,谁都能杀死他。
突然有什么抚上他的脸……他之所以能感觉到是因为那东西温度太过灼热,灼热地他想要痛哭。
眼珠艰涩地转动过来,只看到了黑色的袍角,和垂下来的黑发,那脸被白雾遮着,什么也看不清。
他却瞬间泪流满面,明明他早在千百年前就流干了眼泪。
他挣扎着要触碰这个人,动作却又突然定格。
他看到他的对面,他即将消亡的躯体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叙说着什么。
那男人黑袍黑发,袍角用银线绣了水仙花。是刚才触碰他的男人。
“求求……你……救……我……”他看着自己看似用尽全力地拉住男人的衣袍,实际上却是因为肢体过于麻木,只能轻轻得握住,只要一个动作,那衣角就会从自己手中滑落。
他看到男人拿出一个苹果,挤出汁液,喂到他嘴里。然后他快要干枯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满起来,里面充斥着新生的血肉。
他看到自己似乎叫了男人的名字,又好似没有,“你怎么在这里,会被海拉发现的。”
“原来你还不知道……”男人轻柔地梳拢着另一个他黯淡无光的白发,“诸神的黄昏已经到来,世界树被绝望的尼德霍格咬碎,界限已经被打破。尼伯龙根现在是我的领地。”
“不可能,世界树一旦死去,世界就会毁灭。”那个自己声音依旧虚弱,说到世界毁灭身上的绝望气息并没有加重,反而脸上带着一丝解脱。
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因为世界树有三个主根,通往冰雪世界的只有一根,龙皇不可能啃食所有的树根。
“毁灭即是新生。诸神之间的屏障被打破,强者为王,神灵的领地重新划分,尼伯龙根是我的。”
男人将他抱起,“你说过,只要有谁救你脱离这绝望的深渊,你将奉其为主,为其不惜一切。这句话还有效吗?”
“有效……你将得到我全部的忠诚。”
突然有人摇晃他的身体,所有的感官似乎瞬间苏醒。
“两仪,醒醒。”
林青宴睁开眼,看到伏见猿比古一脸“麻烦死了”的表情。
“怎么了?”林青宴低哑着声音问他。
伏见猿比古指了指他的脸,“你哭了。做噩梦了吗?”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
“不。”林青宴微笑着反驳,“是个美梦。”
伏见猿比古奇怪的看着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伏见猿比古走后,林青宴单手捂脸低低地笑着,直到再次沉默。
笑什么呢,跟个神经病一样。可是从地狱逃离,难道不是应该喜极而泣吗?
真好,你们都死去了,我还活着……真好。
林青宴的记忆很是混乱,总是冒出一些残破的片段,想着连他自己都不理解的话。
为什么他会梦到自己在那种地方?尼伯龙根……北欧神话里的死亡之国,主宰者是死神海拉。自己是神灵吗?那自己是哪个神灵?那个男人又是谁?神系的界限被打破是什么意思?那个男人不是亚萨神族吗?那是什么?巨人?精灵?侏儒?华纳神族?还是龙族?甚至……不是北欧的神……那种服饰……是希腊的吧……
林青宴理智地归类着自己的记忆,虽然每次回忆到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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