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不要急躁。”
“叫她回来!把小残给我带回来!”
“鸟女!”
由于体型上的差别,田真丝毫没有收到应该有的效果,此神稳稳立于殿中,任她推攘,依旧纹丝不动,倒显得她的举动有点幼稚可笑。
田真也很快发现不对,停了动作:“陛下还知不知道食言二字?”
魔神单手握住她双手,让自己衣襟得以解脱:“此事,吾会与你解释。”
“不用,我来替你解释,”田真抽回手,“是谁给陛下出的好计策,叫我儿子去送死呢!”
魔神侧脸:“吾派他出战,给予他更多磨练,你担忧了。”
“英明的陛下,你不是不说谎的吗?”田真抬眉道,“你敢说,派小残出战真的只是想磨练他?还是,你在变着法子想要重铸他?”
魔神不说话了。
“垂天是天界有名的战将,论实力,小残哪里打得过他,再不许使诈,他就只能送死了,死了再重铸,我又有什么理由责怪陛下失信呢?”田真冷笑,看着那狭长凤眸,“好了,现在陛下可以接着解释了。”
魔神仍是不语。
在此神跟前占了理,田真浑身都是气势:“你说啊,我等着你的解释呢,是奂天女出的主意吧,陛下很听话么。”
“凤凰,”魔神听不下去了,“是吾之计,莫怪他人。”
他说的本是实话,田真听在耳朵里却成了偏袒,更怒,再次揪住他的前襟:“要我赞扬陛下足智多谋吗?陛下维护哪个女的我不管,先救小残回来!”
威严被触犯,魔神严厉道:“凤凰,敢藐视神威!”
“不把小残还我,我就藐视你,”田真记挂路小残安危,气急,“卑鄙的陛下!出尔反尔的陛下!”
魔神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做填空题,警告道:“不要令吾发怒。”
“你发怒又怎么,”田真咬牙骂,“说什么言出必行,真神也不过如此,跟那个奂天女狼狈为奸,暗算小残,卑鄙……”
“过分!”
见他抬掌,田真吓得闭眼。
记起此女不经打的体质,魔神到底没拍下去,半晌道:“重铸,是为他好。”
难得此神的理智走在脾气的前面,田真睁开眼,冷汗这才纷纷冒出来,哆嗦道:“我……我不管,我要现在的小残!陛……陛下就是变着法儿食言,现在杀了我,更没人知道了!“
“凤凰,敢诬蔑吾!”
“难道不是?”
又多个杀人灭口的罪名,魔神气得再抬掌。
炮灰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田真扬脖大吼:“我答应过小残保护他,陛下对我食言,让我也对他食言了,动不动就杀人,你以为所有人都怕?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毫无人性,吾……吾……吾失望!”
手掌迟迟未落。
无声的等待,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额前长发飘拂,阴暗的双眸里,是抑制不住的怒意与杀意。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当前,而是知道死亡当前,它却迟迟不过来。
田真再也忍不住,颤声道:“要……杀就杀,等什么!”
头一回遇上武力解决不了的事,魔神终究收掌,变为握拳缓缓放下,语气随之软了几分:“吾之苦心,你要怎样才理解?”
“我明白,陛下要食言也没人敢说什么,难得会因为怕我生气,特意想了这么个计策,”田真转身就走,“但是让小残送死,比直接食言更让我愤怒!”
“凤凰。”
田真哪里理他,头也不回走了。
魔神收回视线,在原地站了片刻,拂袖侧身,化作一道耀眼蓝光,出殿而去。
。
好个奂天女,魔神大人信你更多吧,咱输,也不能输了儿子的命,眼下救路小残最重要,只能尽快赶过去,虽然未必阻止得了,可论起对大神的了解,咱也不一定比你少,此神食言,现在惭愧着呢,要是老娘不幸受伤或没命,事情是你引起的,他至少对你印象要降一等,咱谁也别想捞到好处!拼了!
田真匆匆赶到魔界出口,迎面就见路冰河站在那里。
“奉命阻止我的?”田真也不怕什么了,讽刺道,“急着给你父皇送女人,害了弟弟,天王高兴得很吧。”
“小残体质太差。”
“这样的体质,是你父皇所造成,与他自己有什么关系,”田真言语刻薄起来,“你以为你算什么,不过是跟他一样用生之泉造出来的而已,只不过你侥幸成为接近完美的作品,怎么理解被淘汰者的心情?别忘了,你的优势也是暂时罢了。”
“重铸的是我,我亦无怨言。”
“你代表的只是你,小残是有缺陷,是喜欢说谎,喜欢耍阴谋诡计,可他不会骗两个人,一个是陛下,一个是哥哥,”田真直视他,冷笑道,“我很奇怪,就凭你,配么?”
“你没有救他的把握。”
“我知道我是个吃闲饭的,无才无能,不该管闲事,可现在有把握的人都不去,我只好厚着脸皮去了。”
路冰河不再说什么,让开路。
田真化身为凤凰,急速飞走。
仙界帝王
消息不难打听,垂天近日正好带兵出天界办事,路过十方虚野的桥山。凤凰乃神羽王族,田真体质虽然差,与生俱来的能力却未消失,一翅数千里的赶路速度仍旧是许多神仙望尘莫及的,不消两日,她便赶到了桥山。
放眼望去,桥山冷冷清清,并无天兵踪迹。
田真心一沉,接着就听到奂天女的声音:“凤凰,你迟了。”
“是你,”田真忍住怒火,转身问,“小残呢?”
奂天女没有正面回答:“垂天此刻在千里外的扫叶山。”
战场在千里之外,她专程跑过来等,当然不会是为了迎接自己,田真坦然道:“你想怎样?杀我?”
“你若死,殿下会怎么看我?”奂天女道,“你很聪明,知道我想怎么做。”
“要我自己走?”
“你的存在对殿下没有好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的内丹,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田真愣了下,不答反问:“这就是你让我走的目的?”
“为殿下,也为我自己,”奂天女道,“我与殿下自幼相识,他的安危比我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他同样也很在意我。”
田真沉默片刻,点头道:“我承认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我离开魔界,你能保证小残没事?”
“我过来时,小天王已受伤,你的时间不多。”
“好,我答应。”
“从现在起,你可以履行你的承诺了,小天王的消息不难打听,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信用。”奂天女招手唤来彩蛇,乘彩蛇穿云而去。
明里要重铸小残,实际是想借机赶自己走,一个回合就分出胜负,厉害的女人,自己这条标准米虫的智商,哪是她的对手。
确定没有人看见,田真捶地,气痛。
神啊,这是哪出青春疼痛剧,比悲剧还悲剧!遇上个男人,都会蹦出个高质量女人来抢,你们两个先天大神造神去吧,老娘不稀罕!
暴风雨中的大手,那夜石山上的身影,那句“多心的凤凰”……
通通见鬼去吧!
。
仙界之门在十方虚野紫芝渡,水流烟动,不少仙兵驻守,进出的人都必须经过检查,或者出示路引。
“你,做什么的?”
“小人鬼界行商,来贵境采购灵芝,求大哥行个方便。”
仙兵粗粗搜查了番,挥手放行,接着拦住下一个:“你?”
没等他看清,面前忽然闪现一只大灰鸟,吓得他倒退。
眨眼,那灰鸟摇身变成个妙龄少女,振振有辞道:“我是神羽族的乌鸦,来贵境打酱油的。”
神仙两界交好,常有往来,那仙兵也没看清什么乌鸦凤凰,只见她身上并无妖魔邪气,原形又的确是神羽族不假,加上对打酱油这行不了解,于是眼睁睁看她进去了。
仙界地势很平,山多数都很矮很秀丽,河流湖泊更多,比起天界众神用坐骑,这里的主要交通工具寻常了点,就是船,当然此船速度远非普通的船能比,仙界人人都擅长幻化之术,经常看到有仙人将坐船变成片叶子放进袖内,然后扬长而去,逍遥至极。
那日田真答应奂天女之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桥山四周转悠,谁知几天之后仍无动静,一气之下,她终于打消心头那丝期望,回到现实——天界下了追杀令,魔界回不了,鬼界妖界据说很不河蟹,人间入口又找不到,这就是田真决定来仙界的原因。
少宫府外,侍卫们听了她的来意也没有怀疑,一名侍卫进去通报,不消片刻工夫,里面便出来了一位仙官,恭敬地将她迎进去。
小厅上,屏风秀雅,田真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着茶,那位仙官陪坐在旁边,脸上始终挂着标准的礼貌的微笑,无论田真怎么试探,他都只回答一句“烦请姑娘稍候片刻”,反复几次之后,田真就不再开口了。
终于,外面响起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道秀逸身影走进来,边走边笑道:“文少宫,人可在这里?”
那仙官连忙起身,恭敬地迎上去:“回陛下,幸不辱命。”
熟悉面容,初见是文弱小兵,再见是温雅少宫,今日见面又是另一番装束,锦袍玉带,上面的图案昭示着他的特殊身份,顿生威严,行动间隐隐透着王者之风。
田真缓缓起身朝他作礼:“仙帝陛下。”
仙帝示意那位文少宫与左右侍从退下,然后才单手扶起田真:“怪朕骗了你?”
田真摇头道:“早知道仙帝陛下不是寻常人,我也曾经想过文犀是化名,只是听说仙界少宫的确姓文,才打消了怀疑。”
“朕名关河月微,母族姓文。”
“我找来这里,文少宫他……”
“自你进仙界,就已有人报知朕了,”关河月微微笑,“若真这么容易混进来,朕也不至于要借助神界之力才能回归了。”
原来早被认出来了,田真自嘲道:“先前有眼无珠,不知陛下身份,多有冒犯。”
“小凤凰,”关河月微拉着她到椅子旁坐下,“我是文犀,这样好么?”
田真忙缩回手:“陛下贵为仙帝,以前是不知者不罪,现在知道了,再这么岂不是叫人说我无礼?我既然想在仙界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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