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移动龙脉事关重大,想来一定有不少大臣反对。听取玉阶飞的谏言,北辰元凰决定以皇权镇压。
第二天早朝,满以为以皇威镇压群臣就可达到迁移龙脉的目的,眼看成功在即,不料最后此事却惊动太后。鸾驾前来,一番规劝,说龙脉有国师地理司坐镇,纵有变化也是暂时,而且太傅更有经天纬地之能,必有其它变通之法。北辰元凰只得作罢。
他作罢得轻巧,玉阶飞却因此而忧心忡忡。他不甘这样放弃,不甘看到北嵎衰落。论治国之才,帝王之资,凰儿已经足够了,他只是缺少正统传承而已。凰儿对身边的人过于冷淡,但不可否认他对于百姓确实是个好皇帝。凰儿非是先皇正出,失去龙脉保护,今后更将灾祸不断。必须早日驱逐北辰胤这个祸害,并为凰
儿引导出一个属于他的龙脉。
思前想后,玉阶飞终于还是瞒着北辰元凰,不惜折损阳寿使用乱天诀改变天象,制造六月飞雪,致使众多百姓在暴风雪灾中死于非命。他违逆天意,造成生灵涂炭,只为北辰元凰下令让他移动龙脉的决定不再受到众臣与太后的阻碍,维持皇城更长久的气数。
今日得知不寻常的天灾降临,北辰元凰命人削减宫廷的开支以援助百姓,也终于达到了镇压群臣同意迁移龙脉的目的。
“太傅,你病了?”
“臣无妨。臣告退。”
“太傅,你要多保重啊!朕还需要你的辅佐。”
“臣明白。”怕被看出端倪,玉阶飞微微颔首,便离开了金殿。接下来,就该去鎏法天宫把地理司换下来,自己接管龙脉以进行灭龙生龙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除了工作没别的事情是重要的,和机器有什么区别?
☆、第十章·下
派玉阶飞去鎏法天宫,北辰元凰信步来到御花园。花圃中的月季开得正艳,让他不禁想起曾经愚蠢地沉迷于月吟荷的陷阱中的日子,总是在半夜陪伴着她在太子府的花园内赏花观月,以为惬意怡然。然而替代了那个嗜血者的女子,成为当今国母的那个女子,却再也没有这种陪同君王赏花的荣幸。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的驱使,北辰元凰缓缓上前,探手过去正欲折下一枝,一根坚硬的刺已抢先扎入他的指腹,鲜红的血液顿时从那细微得几乎完全看不到的伤口涌现出来。
血——!北辰元凰将花连枝带叶断了下来,不让自己的血迹留在任何可以让别人得到的地方。让太傅为龙脉一事奔波劳碌,自己当然也不甘于闲着,北辰元凰更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北辰胤,你在边关过得很好嘛!到底还想不想回来?你忘了出去之前答应过我什么?血,是朕的忌讳,应该也是……你的忌讳吧?
北辰元凰随即派信使快马加鞭前往边关传讯。边关,副将萧宇得到情报之后,连忙向北辰胤禀报:“三王,皇城传来紧急消息。长公主要再次滴血认亲,说要揭穿皇上的身份。”
“什么?北辰泓你!”震惊之后,一股无名业火袭上心头,想起那个不顾兄妹之情硬要向他讨血的小妹,北辰胤气得一掌将案台掀翻:“不知进退。夜非,立刻点调兵将,随本王拔营回朝。萧宇你留守此地,待吾命令行事。”
萧宇点头应诺,北辰胤遂带上印信,与夜非率领大军直奔皇城——元凰身份暴露,那我们都将麻烦临身!北辰泓!是你逼我的!
在离皇城不远的地域,北辰胤下令夜非与众人扎营:“一看到我所放出的信号弹,马上领军杀入,随后再派人放出狼烟,让驻守边关的萧宇众人全军出动。”
“领命。”
交代完一切,北辰胤快马星驰,卷起滚滚尘烟,单骑赶往皇宫,大有横扫千军之势。急速中,是英武的身姿与凌厉眼神。倏然,前方出现一口狂刀,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停顿,北辰胤顺势拽过缰绳便连人带马飞跃长空!一波奇袭瞬息扑空。北辰胤足蹬坐骑,马脚稳稳落地,握着马鞭的左手再拔缰绳,一鞭击散逼人的刀气,是王者无畏之态。赫然显现的地狱刀,怒立于路中央,使他驭马留步,双目微垂,恭听拦路者的宣言。
“地狱刀为罪人开启地狱之门。”——隐匿江湖的地狱刀再现,只为爱徒楚华容之死,寇刀飞殇寻仇而来。
北辰胤冷眼相对,没时间耗费,只求速战速决。他伸出左手手掌挑衅似的招了招,毫不避讳对方的挑战。
寇刀单手一挥,被内力所控的地狱刀顿时拔地而起,直刺
北辰胤首级之处!北辰胤不慌不忙地拔出腰间所挂佩剑,奋力一挡,再是一击,地狱刀被原路送回!
在寇刀手中急转数回,满腹恨意,寇刀持刀疾行上前,刀舞身动,式式无情。北辰胤随意地轻挑过地狱刀,见招拆招,游刃有余。不留给寇刀反扑的余地,北辰胤极快的剑势令寇刀应接不暇,只得连连后退。
马上有限的空间交锋,擦出截然不同的星火点点。数招过后,寇刀腾空,以慢制动。刀渐停,势却渐狂然。寇刀冷不防用力扣击北辰胤之剑,心知不宜硬抗,北辰胤借力后退,终于飞离不曾脱胯的马儿。腾空一瞬,手中利剑势如破竹,银锋吐露邪气芒,直取寇刀首级!
“好刀客。”北辰胤一声赞叹,地狱刀散尽光华,全力对抗,却不奈那柄剑、那丝狂,头颅飞离颈项,一阵翩然之后落回原位,只有中间那一道红丝让人明白他刚刚所经历过的事情。
北辰胤收回剑势,剑鞘似感应一般踅回,封住剑锋。这剑与鞘,正是出自名家铁常奂及炼邪师之手。北辰胤如闪电般强劲地重新飞身上马,再度潇洒地扬沙而去。
马不停蹄的北辰胤一回到皇城就直奔御书房:“臣北辰胤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以为此时背负着那个阴影的孩子一定十分委屈,而能够给他安慰与依靠并排除风波的就只有自己。岂料北辰元凰一听见他进房,就转过身,双腿一软,跪到他的面前——“父亲……”
父亲?!北辰胤极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震撼——活了这把年纪从来没这么惊异过!在北辰泓要验血的当口上,他竟然叫自己父亲!究竟是什么用意?满以为不该留的人已经尽数除去,加上平定四族之后军权在握更是如虎添翼,叵料事情的最终却是如此!
北辰胤急切地欲上前扶起北辰元凰:“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父亲,你不用再隐瞒了。其实孩儿早就知晓了。”
“你知晓什么?”北辰胤虽然心知肚明,但仍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当初楚华容取来母后的血与孩儿验血时,我就明白谣言并非谣言,只是孩儿一直不愿面对这个事实,直到今日……”
这层窗纸似乎已经捅得差不多了,北辰元凰声声句句的“父亲”,令北辰胤心下却依然犹豫:我究竟该不该与他相认?怎么能松口?怎么可以承认?元凰啊,一旦承认就什么都完了,你明白吗?
“皇上,你确实是先皇之子,切莫折煞微臣,快起来。”北辰胤说着,上前欲扶起跪地的北辰元凰,但北辰元凰拒绝道:“父亲,你不肯认孩儿,孩儿就不起身。”
“这……”北辰胤极少感到这般无奈,这也许是有
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难题。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家都十分重视正统的传承,否则当初他也不用如此煞费苦心地谋划。自己的儿子坐上龙椅就绝对不能与他相认,这一点,北辰胤在二十年前就有了觉悟。除非皇帝禅让,否则他永远都只能扮演辅佐皇帝的皇叔的角色!然而今天这个局面在二十年前实在难以预料到,想让这才干不输给自己的儿子禅位?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北辰元凰是个庸才,父子关系倒是值得利用的一点,但那样的儿子,充其量只不过是块上马石。倒是眼前这个出类拔萃的皇帝,更让北辰胤感到欣喜,也更让他想相认的心理越发矛盾。默默注视他成长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孩子叫自己“父亲”,内心竟是如此起伏不定。原来除了权力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快乐……但最终,北辰胤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皇上切莫听信谣言。”
北辰元凰对于北辰胤的百般否认愈加得契而不舍:“到了这个地步,父亲还不肯认我吗?其实四皇姑要再次验血是我故意放出的风声,目的就是在今日的相认。如果我不是你的儿子,你又何必急着回来?父亲,请你别再否认了。”
既然已经死咬不放了,既然已经挺过最难以控制的情感了,北辰胤现在反而游刃有余起来:“我确实有一个孩儿,如果没死,也与皇上一般大了。”
北辰元凰想不到北辰胤对于摆在面前的事实都能这么死守着不放,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将来他要背叛我,也如今日不肯认我一般无情。
北辰元凰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冒了那么大的风险骗北辰胤回朝,皇城之外说不定有大量人马随时待命……他于是又唤了一声:“父亲。”
北辰胤怕再听几声“父亲”,自己会失去理智,连忙上前扶起跪地的北辰元凰:“皇上,你这个位置得来不易,千万不要自坠身份,快起来吧。”
事到如今,北辰元凰只有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皇族之中谁都知道北辰元凰敦厚善良,北辰胤,朕的眼泪,你受得起吗?
“先皇早逝,元凰原本以为再也没机会,投入父亲温暖的怀抱,直到楚华容取来太后之血,我才明白……明白……”
从小到大,北辰胤几乎没见过北辰元凰流泪,心绪不由得被打乱。可是相认这件事……他只好好言劝慰道:“唉……皇上孝心感人,我若是你的父亲,定会十分欣慰,但是北辰胤不能是这个身份。”说完,北辰胤转过身,背对北辰元凰。他怕再次见到北辰元凰那伤感的目光,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凰儿,为父不能毁了你我二人的前程。
知道
再这样逼下去,北辰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