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了。”
论辈分,红莲尊者成名尤早于任我行,行事狠辣,出手无情。只要给钱,不管要谁的性命,他都可以为你取来。纵横黑白两道十余年,不少人听到这个名字都要皱眉。令狐冲只是奇怪:“这郑之衡既然是他的门下,为何在江湖上鲜闻他的名声。”
为什么?东方不禁冷笑,江湖上的阴谋倾轧,无非是为了那两桩事。“因为就是他害得红莲尊者走火入魔的。”
面对令狐冲吃惊的表情,东方索性把这段过往详细解释了一遍。“据说为了得到师门不传的秘籍,他趁着师父修炼红莲修罗掌时暗施毒手。没料到红莲尊者功力深厚,并没有死,只是走火入魔神智不清。他害怕师父清醒后会要了他的性命,所以从此隐姓埋名,不在江湖现身。”
武林之中最忌讳的就是欺师灭祖,听说这个郑之衡居然暗算师长,叛出门墙,令狐冲不由鄙视万分。“原来如此,你方才说他以七星钩成名,不知道这套功夫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郑之衡虽然人品低劣,但于兵器上却颇有几分独到之处。”东方不败眸若星子,徐徐讲来,神采飞扬。
“七星钩形如之字,以精铁铸成,共分七节。每一节都以机关相连,最后一节形如剑刃,长二寸有余,锋利异常。按动机括,七节钩可伸直作为剑使用;及至以剑法过招之时,又可化剑为钩,缠脱敌人兵器。这忽钩忽剑的招数,在江湖中可说独创一格。”
经过百年演变,各门派的武功路数自成一路,但所用兵刃无非是刀枪剑戟之类,奇门兵器尤其让人防不胜防。
“忽钩忽剑,与这伤口倒很是吻合。看来,我们有必要去寻访一下这位郑之衡。”又看了一眼尸体上的伤口,令狐冲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何必这么麻烦,魔教教众遍布天下,有什么查不到的?我给你地址,你去一趟日月神教的江南分舵,自有分晓。”
东方回答得很是轻松,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林平之是在梅庄被劫的,死的也是日月神教的教众。既然大家同坐一条船,合该让他们出一分力才是。
面对爱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令狐冲只得撑着脸苦笑。毕竟是做过教主的人,就算现在不是她属下,布置起任务来也毫不手软。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临出发前,向问天曾给了令狐冲一枚黑木令。可以用来号令日月神教各地的教众,见令如见教主,这回正派上了用场。
江南分舵的洪堂主一见黑木令当即拜倒,满脸地尊崇看得令狐冲手都不知道搁哪儿好。“谨奉教主号令,不知令狐大侠有何吩咐?我等当誓死效力。”
令狐冲也不拿架子,当即把来意说清,希望协助查找七星钩郑之衡的下落。只是事隔多年,他的容貌特征早已湮没,武功路数也没多少人知晓,令狐冲想来总觉得希望不大。
谁知洪堂主当即满口应承,说道只要这人在江南就绝逃不出神教的耳目,七日内定然给个答复。
这个时候令狐冲不得不崇拜起东方来,果然是知人善任,比起他们两个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找是有效率多了。
虽然梅庄发生了血案,但房舍家具器皿等一应俱全。两人也不忌讳这些,就决定先在梅庄住下,一边继续养伤调理,一边等消息。
闲散的时光总是容易过的,转眼几日过去,日月神教那边仍没有消息。令狐冲独自在月下散步,说是赏月色,其实被乌云遮了大半。
四下空濛,他正寻思着那洪堂主不像空口说白话的人,要不然明日再走一趟。余光却瞥见一道黑影从小径旁掠过,当即心下一惊,身形随之闪开,避在了树后。
亏得光线昏暗,他身法又快,那人似是一无所觉。令狐冲冷眼看去,来者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轻功颇佳,几个起落间已经在数十丈外。虽然身材高大,可身姿轻盈不逊于穿花之蝶,几乎是足不沾尘。
令狐冲略想了想,还是提脚跟了上去。这个人的轻功路数很是奇怪,不像中原门派,但内功扎实,绝非泛泛之辈。
眼见来人在亭台楼阁间一路穿行,目标赫然是一间亮着灯的厢房,东方的房间。令狐冲这个时候倒不想跟了,既然这个人半夜不睡,来此寻死,他也没有非拦不可的理由。
但凡是夜里偷袭,情节总是千篇一律的。先在窗上破一个小洞,然后吹进迷烟,遇上个江湖经验不济的就是肥羊,遇到老手就反过来变成肥羊。
总是这样一套,他们都不会累吗?令狐冲随手拔了根野草,在手上转了几圈,有些百无聊赖地想着。
不过很可惜,这回的情节没能如他所愿,也令他每次回想起来都后怕不已……
只见那人在距厢房二十来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睛朝四下扫了一圈,便从怀里掏出了支火折子。
借着那点微光,令狐冲在一瞬时看清了他手上拿的东西,登时脸色大变,糅身扑了上去。同时向房门的方向大吼一声:“小心!”
那人似是一惊,动作却丝毫不慢。待令狐冲扑上来的时候,神火飞鸦已经直射向厢房。随着红光闪过,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震四野,惊起了无数不明就里的百姓。
令狐冲心神震荡之下,一击不中,教那人躲过了。转眼见浓烟滚滚,一排厢房几乎夷为平地,不由目眦欲裂。
“纳命来!”一手持剑,令狐冲的眼睛似乎也被冲天的火光染红了。惊怒交加之下,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握剑的手还有一丝颤抖。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已变作一堆废墟的房间,那个人怎么样了?还活着吗?有没有受伤?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敢想。
世界似乎就在眼前崩塌了,除了血色别无他物。令狐冲能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几乎要撑破胸腔。如果不呐喊,下一瞬崩溃的好像就是自己。剑势如风,搅起漫天乌云,但威力却不及平时一半,不止是肩伤未愈,只因持剑者的心已乱了。
黑衣人蒙着面,从背后取出一把剑样的兵器,抬手来格挡令狐冲的汹汹来势。待过了四五招后,不知他如何动作,那剑身陡然变成钩状,要不是令狐冲的速度快,剑险些脱手。
“你是郑之衡?”忆及东方所说的七星钩,令狐冲反手挽了个剑花,直取对方眉心。一字一息,冷意深入骨髓。
“哈哈……”黑衣人侧头让过,银钩复又变直,目视令狐桀桀狂笑起来。“没想到我郑某隐匿江湖多年,竟然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号。你倒不算无知之辈,死在我的七星钩下也不枉了。”
令狐冲努力捏紧了手中的剑,却只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直令人耳鸣目眩。他甚至有些听不清对方的话,也不想多听。是,此刻他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杀人,对于令狐来说也算家常便饭了。但从来没有过这样一刻,他有种把眼前的人斩成肉酱,挫骨扬灰的冲动。
两道银光在黑夜中交汇,分开,又再纠缠。挟裹着蚀骨的恨意与坚决如铁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碰撞。虽然带伤,但令狐冲十数年来的剑并不是白练的。在逐渐习惯对方的招式后,他慢慢占据了上风。
独孤九剑,敌愈强,剑愈强。对方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陡然发力,七星钩如蛇般灵活游走,下一息似乎可见钩尖吐出寒芒。
令狐冲眼中的红色越发浓重,出手之快在空中留下数重叠影,剑如闪电般狠狠钉向这条蛇的七寸。一阵叫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黑衣人终于露出了惊容,想抽出兵器回手却已来不及了。
银芒闪过,一下削去了他半片耳朵,那人却也硬气,一声不吭,任由剑刃入肉。令狐冲不假思索,正要取他的首级,却听一个熟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令狐冲……”
本欲前送的手一下滞住了,如被人突然点了穴。黑衣人见机极快,就这一愣神间,急往后撤。两息之间就没了踪影,只余地上几点鲜血和半片耳朵为证。
令狐冲也不去追,只是回头眼睁睁地望着那个倩影发呆。东方穿着一袭紫色的深衣,从树下款款走来,眼神颇为奇怪。“刚才那人你明明已经制住,怎么又放走了?”
虽然还不明就里,但眼见如此情况也知道是敌非友。就这么让他逃了实在是个后患,莫不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没有答应,令狐冲就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只知道死死地盯着自己。东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再问,他却在瞬间动了;当啷一声,长剑脱手。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怀抱,紧得叫人窒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简直如破掉的风箱。
东方不由紧张起来,有些仓皇地睁大眼。自相识以来,她还从未见过令狐冲这个样子,正要挣扎;却感觉肩上滴下一滴温热的液体,迅速渗入了衣料。似一个烙印,直向深处烙去,烫得她有些疼。
“幸好你还活着…幸好……”男人的呓语带着浓重的鼻音,东方不敢回头,只是静静地伸手圈住他的肩膀,良久。
东方不知道,其实刚才令狐冲一直都处于恍惚的状态,本来就有伤在身,能打赢真的算是本能加上运气。
在见到她前,他的脑海中只想着一件事。如果她真的不在了,他要怎么办?一辈子那么长,他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看过眼前的废墟,东方不败不由皱起了眉。令狐冲虽然松开了怀抱,但一直攥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眼见他仍有些发白的脸色,东方也只好由着他。
“你刚才上哪里去了?”惊魂甫定,令狐冲总算想起开始就该问的一句话。
东方半挑修眉,长出一口气。“看天色还早,我就去了趟湖底地牢,想看看有没有线索。”没曾想才看了一半却听到了爆炸声,于是赶紧往回走。
“我看房里亮着灯,还以为你在!幸好……”令狐冲一直反复在念叨这两个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神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