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欧阳少恭摇头，拢合长长的直发，道，“现在什么时候？”
一时迷乱，竟然在白天就做了这样的事情，欧阳少恭觉得不合时宜，“以后莫要这样了。”
“……”百里屠苏掰过欧阳少恭肩膀，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知道了。”
然后翻身下去拿了自己的一件干净衣服给欧阳少恭，一件件捡起地上乱丢的衣服，团成团抱去洗。
欧阳少恭看看窗外景色，已经快黄昏。
胡闹到这么晚了。
百里屠苏拿木盆装了他和欧阳少恭换下的脏衣服，在去后院的路上，转过一道弯，就撞上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
是悭臾。
悭臾脸色不善，百里屠苏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他就被悭臾给讥讽为太子长琴带养大的黄毛小孩，说长琴为他着想，他哪里为长琴着想过什的。百里屠苏给他讽刺得怒了，跑去问欧阳少恭关于悭臾说的要焚寂的事情，没想问着问着，滚床上去了。
看悭臾来者不善的样子，八成是知道刚才的事情了。
悭臾瞟了眼百里屠苏拿着的木盆子，里面那件黄色衣衫闪到悭臾的眼睛，闪得他快要吃了面前这个毛头小子了。
百里屠苏摊着脸道：“让让。”
悭臾冷冷道：“你还想不想长琴活下去？”
“……”
“长琴魂魄快到崩溃边缘，你还同他行房事，是想让他快点魂飞魄散？！”
“焚寂给你。”百里屠苏没理悭臾的话，“但你不可拿去做其他的事情。”
悭臾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与你一样，拿长琴的事情来开玩笑！”
“告诉我怎么做。”
“你不需要知道，就算你知道了你也做不了。你有我法力高深？”悭臾语气渐渐变得严肃，“小子，这一次对长琴而言至关重要，少缠着他浪费他精力，到时候施法失败，他没能抵过阵法的霸道，就是你简接害得他！”
这话说的很重，百里屠苏皱起眉头，看着悭臾。悭臾挑眉，眼瞳中央一道竖着的红痕一闪而过。
“若是阵法成功，长琴依附在焚寂上，与焚寂同生死。”悭臾道，“焚寂内的剑灵……也是太子长琴的魂魄，唯一变数就是这处。”
“你想如何？”
“我想，这阵法既然能让被施法的灵物与魂魄融为一体，不如就依此阵法，让欧阳少恭与太子长琴融为一体，这样……”长琴就是一个完整的太子长琴，就能想起他了。
就不会和面前这个小子混在一起。
百里屠苏想了想，道：“好。”
欧阳少恭坐在百里屠苏房里，欧阳少恭自己在后面上了一点药，清凉药膏一抹，肿胀感去了不少，坐在椅子上看百里屠苏书架上一本兵书。百里屠苏推门进来，就看见欧阳少恭静静坐在他桌前，淡然看着书桌上一本摊开的书，犹如一幅安静画卷一般。
百里屠苏愣神，被欧阳少恭唤了声，回神道：“啊……少恭，我有事与你说。”
欧阳少恭道：“门关上。”
百里屠苏回身关上门，走进屋里就闻道一股清雅香气，“香味。”
“点了熏香。”欧阳少恭咳了咳，“屋里有点味道。”
百里屠苏没说话，坐在欧阳少恭身边，“少恭，我有件事要问你。”
欧阳少恭合上书本，轻笑着看他：“问吧。”
“那个悭臾在上午来找我，说他找到了可以解决你魂飞魄散的方法。但是要一样东西。”
欧阳少恭弯起的一边嘴角慢慢塔下，百里屠苏盯着那张还微微泛着桃红色的嘴唇道：“他要焚寂作魂魄依附的灵物，但是你不肯。为什么？”
“焚寂是你的，我自然不会擅自做主。”
“但是你没问过我，为什么？”
“……”
“你不相信我会拿焚寂给你，是不是？”
“……没有。”
“那你为何不问我？”
欧阳少恭没说话。
“你说我不相信你的感情，可是你相信过我的感情吗？”
欧阳少恭慢慢道：“我还是觉得……不会成功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了百里屠苏也不会懂，欧阳少恭知道那个真正的欧阳少恭历经多少年，轮回转世了多少次去找关于魂魄的方法，可是连他都没有找到。悭臾说他上下去找，甚至没有几个月就找到了方法，这可信吗？
欧阳少恭甚至猜测，也许是那个真正的欧阳少恭在人世间找了很久，他或许也找到了很多方法，也尝试过很多方法，更有可能，他知道一些方法是错的，更笨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他没有尝试。
总之，连那个真正的欧阳少恭在人间流转了不知多久都没有找到方法，悭臾短短时间久找到了，他说的这个阵法，真的有效？
也许，他和焚寂在阵法中失败，他彻底化作荒魂，焚寂一同毁去，于是世间再无欧阳少恭这个人，而焚寂被毁，牵扯的不只是他，还有百里屠苏，还有百里屠苏背后有着看守焚寂重任的族人。
那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但是百里屠苏怎么办？
百里屠苏不知道欧阳少恭在想什么，一心只想着欧阳少恭不信任自己，赌气般道：“我已经答应悭臾，焚寂已经给他了。”
欧阳少恭惊讶道：“你给他了？”
百里屠苏点头。
欧阳少恭皱眉道：“阵法一旦失败，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焚寂一同被毁去，到时候你如何与你族人交代？”
百里屠苏道：“如果失败，我会去找你魂魄，去找怎么修复荒魂的办法。焚寂若被毁去，无论后果如何，我都甘愿承受。”
76幽都
百里屠苏头次说这种情话；欧阳少恭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自己就先红了脸，找个借口走了。
回来时身后就跟了个人；风晴雪。
风晴雪怀里抱了胖胖一团的小狐狸；进门就道：“少恭，你最近有事吗？”
“没有，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灵女昨天托梦给我，要我现在回幽都。”风晴雪道：“还要我带你一起去。”
欧阳少恭诧异道：“带我？”
风晴雪回忆一下；“灵女说要我去找一位名为欧阳少恭的人；不就是你么？她要我带你去见女娲。”
“见女娲？”
“嗯；你有时间么，我们现在去吧？”
现在就去？
百里屠苏道：“幽都离此地有多远？”
风晴雪比画了个手势，“很远。”
“……”
欧阳少恭道：“只怕是赶不过去了。”
“为什么？”
门边忽然响起悭臾的声音：“去一趟也无妨。也许能多知道一些事情。”
百里屠苏沉默不言，欧阳少恭接道：“幽都离此地甚远，只怕赶不过去。”
“我送你。”对一边皱眉的百里屠苏说：“你就不必去了。女娲没说见你。”
百里屠苏：“也没说见你。”
悭臾道：“我只送他过去，幽都有规定，外人不准随意进出。长琴既然是受女娲之命前来，自然能进来。何况……长琴本是祝融托请女娲以牵引命魂之术渡为完整生灵，他与女娲关系不同一般。”
“现在就要去？”
悭臾道：“节省时间，越快越好。”
“不行。”风晴雪忽然道，“风啊不，尹大哥不知道去哪去了，我还要找他一起回幽都。”
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对视一眼，欧阳少恭道：“尹千觞不见了？”
风晴雪泄气般，手指在小狐狸一只毛茸茸的耳朵上打转：“前几天，方兰生变成另外一个人跑去城边，被尹大哥给看见了，尹大哥要去抓他，两个人跑城郊打了一架，方兰生走了，尹大哥蛮伤心的，之后就没看到他了。找了好多地方，戏台、赌坊、花楼都没找到。”
欧阳少恭道：“找了酒坊么？”
风晴雪摇头：“酒坊有七八间，都找了一遍，没看见人。”
“千觞爱酒，没道理不在酒坊。”
风晴雪小声道：“我还以为能带他回去了呢，居然跑了……”
城中一间酒坊屋顶，晋磊与尹千觞盘腿而坐。
“你就这么不想回去？”
尹千觞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打了个嗝，悠悠道：“回去作甚。风广陌早就不在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什么都望去了的尹千觞。”
“醉饮千觞不知愁哇……好酒。”
晋磊拇指指腹擦上腰间悬挂的一块玉佩，道：“为了那个病公子？”
“哎哎，我和他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尹千觞道：“我可是来看看这大千世界的美好风光。可别乱说，否则恩公听见，要打我了。”
“嗯，为了世界？”晋磊嘲讽道：“那个风晴雪为了找你，几乎翻遍琴川。你就这么辜负她？”
尹千觞摇头，“只怕她也不会留在地界。”
“为了那只狐狸？”
“也许吧，我猜的。”
风晴雪犹不甘心，花了一天时间去找尹千觞，没找到。只好先带着悭臾和欧阳少恭去一趟幽都。
百里屠苏想跟着一同前往，悭臾打死不肯，随百里屠苏怎样，反正自己不带他。欧阳少恭劝了几句，要百里屠苏留在琴川，自己速去速回。
欧阳少恭和风晴雪一起坐在化成龙形的悭臾身上，在风晴雪的指引下，飞向幽都。
风晴雪说，先去中皇山，哪里有条从人界通向幽都的道路，快到中皇山时，欧阳少恭差点被呼啸扑向面上的冷风给冻得掉下龙背。
“少恭怎么这么怕冷？”风晴雪扯住欧阳少恭背后腰带，防止他滑下去。欧阳少恭一张嘴，冷风灌进嘴巴里，吃了个透心凉。讪讪闭嘴没说话。
中皇山极度严寒，树木几乎都被冰雪给覆盖冰冻，人迹稀少，从高空俯视，入眼几乎全是白茫茫的雪花。
到达一处稍微大点的空地，悭臾落地化成人形，风晴雪望了望雪山上一条小道的深处，摇摇指着那边，“就是那儿了。”
“女娲既然说要长琴去，我便不去了。”悭臾拍了拍欧阳少恭肩上几片零星雪花，“我在这儿等你。”
“好。”
悭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