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苍宏不由叫出声来。
【对,我家。我是从大山
里出来的孩子,考上大学后便一直留在A市,很多年没有回去了。】翠行之似乎早预料到了苍宏吃惊的反应,他继续补充道:
【你放心吧,我在A市时住址一栏填的都是学校地址,后来当了特警后出于工作需要,大部分的身份相关资料都已经销毁,所以短期内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不,我不是想问你这个。】苍宏突然打断了翠行之的话,翠行之抬眼盯着他的脸。
【只是,带我去你的家乡,我怕会牵涉到你的家人。】苍宏说着低下头,顿了片刻。
【这三天我想了很多,为了我………你。所以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苍宏脸上流露出打定主意的表情,又显露出一丝丝的懊悔和无奈。没想到翠行之却回应他一记刀眼,脸色沉了下来。
【我不想再牵扯到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
【万一………】
【闭嘴!】翠山行狠狠的对着苍宏吼了一声,放下筷子生气地站起身来,转向后面的小旅店,苍宏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无语面上颇为尴尬。
晚上,苍宏睡在简易的钢丝床上,辗转未眠。翠行之睡在他的对面,苍宏发觉翠行之似乎也未睡着,呼吸有些沉重,时不时的还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并拉了好几次被子将自己裹紧在床上翻动。
【你怎么了?很冷?】苍宏终于忍不住爬起身来,穿上拖鞋跑去翠行之的床边看看。
【没,我没事。】翠行之冷冷的回答道,可语气却染着丝丝痛苦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情况,苍宏马上意识到有些不对。他没有走开,反倒是坐在他的床沿,一手搭在翠行之的额头上,手心里立即传来有些烫手的温度,苍宏不禁皱起眉来。
【你发烧了。】
【我说了,我没事。】翠行之没有理会苍宏,边喘着气边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转向墙里,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发抖、抽搐着。
【我去给你买药吧,忍着也不是个办法。】苍宏担忧的说着,
【这偏僻的地方,你大半夜去哪里买药。只是发烧而已,很快会好的。】翠行之继续坚持着,可是胃部此刻传来的巨大痛楚,让他不禁地冒出一身的冷汗,为了不让苍宏担心,他只得咬紧牙默不作声。
而苍宏好半天没有出声,翠行之感觉自己床边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他正心里一阵寒的时候,听到了开门声。过了大约数十分钟,忽然一个力量将自己一把连被子抱起。翠行之被吓得惊恐的挣扎起来,【你干什么!】
【带你去医院。】苍宏沉静的说了句,随后便要将翠行之往门外抱去。
【放我下来!】翠行之实在人受不了这样被人抱着出门,顿时憋红了脸。
【不放,你看你都在发抖!】苍宏铁定地回答
道,他能感觉怀里的人发出隐隐的抽搐。
【天那么晚了,你上哪里找医院!】虽然很多年没有回去,但这方圆十里的状况他心里还是清楚得很。
【我问店老板,他说坐车向东三里左右有一家镇里的小诊所。】
【车,去哪里找车?】翠行之忍着痛苦疑问道,
【我刚和店老板商量了,我给他200元钱,他开自己的小板车送我们去。】苍宏早料到翠行之的忧心,刚才出去的时候便都问了个周全,并且都打理好了。果然一会,门外传来店老板的声音:【你们走不走啊!我车备好了!】
听到店老板的声音,翠行之当下无话可说,他只得点头同意。可是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不想以被抱着的姿势出去,又拗了片刻,最终穿上外衣,被苍宏用条大毯子裹着,然后背着出了门。
☆、心中的温暖
赶到镇里小诊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苍宏急急敲门,过了半刻是位披着单衣50岁左右带着半旧眼镜的中年男子来给自己开的门。他显然是已经睡下了,办拖塌着布鞋、手里拿着个老式的不锈钢外壳手电筒,看到苍宏背着翠行之风尘仆仆、一脸铁青的样子,他随即引他们进到屋里,并指示苍宏让他把翠行之放在屋内的一张铺着白床单的小床上。
【诶呀,张大夫,这俩年轻人是我店里的客人,晚上不知怎么的突然闹起不舒服来,所以你看,我就急急的给送您这来了,还请你给他瞧瞧呀。】显然店老板和这大夫是认识的。
【哦,是城里来玩的青年人吧,你们先去椅子上坐一会。】张大夫拿出听筒,熟练的拉起翠行之的衣服,胸腹上下听诊了一下,随后又用手按着翠行之的胃,【疼么?】他话音刚落,就听得翠行之一声痛苦的呻吟。
【大夫,他是怎么了?】苍宏急切的看了看翠行之,一脸焦急的问道。
【哦急性胃炎,这两天估计是受凉了和累着了,又没好好吃东西。】张大夫边回答边走到一边放满药品的柜子,打开橱门拿着些药。
【严重么?】苍宏又问了句。
【没事,我给他挂点消炎药,应该就没问题了。】说着张大夫拿出针筒将一大玻璃瓶内的透明药剂抽了出来注入小的药粉内,然后摇匀,再将变成乳白色液体的药粉重新抽出注入大玻璃瓶内摇匀。随后他拿出输液管和针头插进玻璃瓶上的橡皮塞内,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最后他将玻璃瓶挂在床上方的吊钩上,拉起翠行之的一只手,将输液针头对准他的经脉插了进去。
翠行之撇着眉,表情很是痛苦。苍宏守在他的边上,脸上写满了担忧的神情,他伸手摸了摸翠行之的额头,还是很烫,于是又转身问了问张大夫。张大夫随后又给翠行之打了一针退烧针,苍宏这才暂时安下心来。
打完点滴的翠行之显然是好多了,痛苦的症状渐渐缓解下来。他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侧头看着一只守在自己身边黑着眼圈的苍宏,平静的表情下多了一层复杂的心绪。翠行之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除了是工作上的保护对象外,似乎还多了点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在翠行之的心里,苍宏一直是个人品不错,有点傻愣的知识分子形象。如果不是因为那起坠楼案,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相遇、更不会彼此认识,完全是不同轨迹上的两颗星球。和苍宏是朋友么?翠行之不那么认为,对曲怀觞,翠行之是崇敬着并且信赖着的长辈,像自家兄长般的感觉。对苍宏,这个长了24年突然冲进自己的人生轨迹的人,翠行之但一时半会找不到更适合的来形容俩人关系
的词儿,或许是更纯粹的东西?不是友情,是更深一点,那一点说不上来的奇怪滋味来。想到这翠行之不由的出神,他细细的端详着苍宏的脸,栗紫色的短发,不是很白的健康的浅黄色肌肤,深凹的眼窝,高挺的鼻子,淡色的薄薄嘴唇,那双眼睛,其实明明很大,却总是给人一副睡不醒、半搭拉着的样子。其实初见苍宏的时候,他的容貌给自己的印象并不深刻,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却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迷人的吸引力,和他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翠行之都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渐渐被他所吸引,习惯了和他相处,甚至在无形中反过来被他护持着、照顾着,翠行之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又无可奈何着。
发觉翠行之醒了,还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刚才还半打着瞌睡的苍宏猛的睁大双眼,一脸憔悴的皱着眉头,急急的问道【小翠,你好点了没?】
看着苍宏的两个熊猫眼,翠行之勉强忍着没笑出声来,【恩,好多了。】
【那太好了。】说着苍宏伸出手摸了下翠行之的额头。
【果然,烧退下去了。】苍宏长长的舒了口气,【口渴么,我给你倒水?】
【恩好呀。】翠行之顺从的答了一句。只见得苍宏拐进了里屋,随后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俩人低低的谈话声:
【他还疼么?】
【不疼了,烧退了。】
【不疼了就好,急性肠胃炎不是什么大病,一瓶水下去不疼了就没事了。今晚好好睡,明天早起搞点清淡的食物,就没什么问题了。】
【张大夫有水么,他想喝。】
【哦,外屋的柜子边有热水瓶,自己倒吧,杯子在柜子里。】
【非常感谢您呀,张大夫。】
【说什么谢呀,分内之事,来我这还有床被子,你拿出去吧,我这里没多余的床位了,委屈你在我那破躺椅上委屈一晚了。】
果然不一会,就见得苍宏抱着一床半旧的被子,放在一旁的躺椅上,随后连椅子带被子的一起搬起,挪到了翠行之的小床旁。摊开躺椅,一屁股坐上去,然后把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你就这么睡?】翠行之疑惑的问,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的?】苍宏倒是不介意挺淡定的。
【会着凉的……。】翠行之小声的嘀咕了句。
【没事,我身体板硬着呢!】说着苍宏拍拍胸脯。
【别和个猩猩似的。】翠行之不经笑出声来。
【哈哈,你看你现在终于又恢复精神了。】见翠行之脸上已无之前的病态,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苍宏心里不由的高兴起来。
【恩,托你的福。】翠行之说着躺了下来,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却身子朝着苍宏那侧。
【你还不睡么?】
【睡,睡!】苍宏说着拉上了电灯。
【晚安,苍宏
。】半刻翠行之在黑暗中低声说道。
【晚安,小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萌,所以才更,对不起大家。
☆、心由情动
翠行之的家乡处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四面环山风景秀丽,除了当地人之外,却很少有外人进出,亦没有被开发为旅游景点,一直保持着千年来原始的风貌。
在此居住的都是世世代代生活生长于此的翠氏村民。村中的人靠自己种植粮食、蔬果、养鱼等自给自足。偶尔有多余的会由村长组织起来,销往镇子里换点钱或者需要的现代生活物品。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