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哥……”展昭想拒绝。
“吃顿饭嘛。”白玉堂是来之则安之“再拒绝就弄的你好像真的很怕庞统似的。”
“你知道个什么。”展昭不愿瞧他那天塌下来就顶起来的随散个性。
白玉堂转到他身边,调笑“我是不懂啊,就知道其实你也挺愿意和公孙大哥在一起的,难道不是吗?”
展昭撇开眼,不去理睬他的调侃。
白玉堂听见刚才那位老人家的脚步声,又轻撞了展昭一下“走吧,展大侠。”
死耗子。展昭心里暗骂,但也跟着庞福离开了偏厅。
“在哪儿?”
白玉堂正在打量着公孙策小小的一方天地,就听见窗外窃怯的声音。
其实正喝茶的展昭也听见了。
二人心中都明白:大概就是公孙策的新学生。
白玉堂未见过公孙策在庐州的住处,只觉得这竹园子果然是清雅风骨所在,且透着冬日少有的暖意;就如他人似的看来雅秀外冷,但心中始终都有为国为民、为亲为友的热血;那是要接触后才能知晓之事。
半开放的书房挺整齐,反书案上倒是凌乱的有好些书堆放着;笔墨也一直处在能随时书写的润度,雕刻成一只卧牛的镇纸下压着裁叠的宣纸。
屋内没有书画装饰,也没有地方裱饰;三面靠墙的书柜里都是书册,白玉堂瞧过,除了他小时候学了就烦的书经和许多关于医道的书,还有很多涉猎到各方面的书籍;各种花卉、棋、茶道、绘画、佛经还有琴谱,甚至还有水利、动物、农业、商道、地理的。
想起展昭曾打趣的笑说他卖弄之事,如今看来非是如此博学自不能卖弄了。
“公孙大哥就是喜欢看书,每次我去哪儿了有什么趣事见闻他都要我详细的告知,自己也会写下笔记。”展昭站在了白玉堂身边,看了那些书,便说道“我和包大哥过去嘲他卖弄,其实也是佩服;很多我们不知道或者不在意的事他都会记住,包大哥说过他在生活方面的仔细并不及公孙大哥。”
“发现没有,有一类书倒是一册都没有。”白玉堂俊眸扫过那些分类过的书籍。
展昭蹙蹙眉,一时倒没有瞧出来。
“兵书。”白玉堂轻轻的吐出二字。
展昭扫了一眼列在柜里的卷册,发现:果是如此!只是这是何意?
白玉堂浅笑起“这你还不懂?”
展昭见他这般笑,不由别开脸,走离几步。
白玉堂贴身跟在后面。
“你别乱猜,许他放在其他地方了。”展昭压下心中不快“又许是庞统不让他瞧,谁知道呢。”
白玉堂弯了嘴角,轻哼一声。
惹的展昭厉眸回头“不是说让你别瞎猜嘛。”
“我说了什么吗?”白玉堂真是万分委屈。
你是没说什么,可那声轻哼就表了心机了。展昭腹诽,坐回桌边。
白玉堂也跟着坐在邻座,也不去瞧气呼呼的展昭,自顾自饮茶了“公孙大哥的茶还真是不错。”
展昭没有理会他,只自己暗忖:公孙大哥那些书呢?他收集过很多关于行军布阵的书籍啊,记得过去他还曾说过,就算当不了冲锋陷阵的士兵也要学诸葛先生。怎么?!
“展大哥。”
一声清脆的唤言打断了展昭思绪,抬头。
就见小楚笑脸盈盈的冲了过来,似本能的伸开手。小楚扑了过来,展昭抱了满怀。
哪来的小鬼?!
白玉堂见二人如此亲近,仿佛去了趟山西似的;只酸味还未散开就瞧见了似有人与他一般了,那边站的另外二个小鬼,一个是脸阴沉的如墨,一个是看似不在意的沉下了嘴角:哦,这二个贵气的小鬼很奇怪哦!黑衣小鬼是嚣张跋扈写在脸上的霸道,米白色锦服的沉稳安静、掩盖想法的内敛。
展昭只抱着小楚,倒未完全注意到旁边站的二位“小楚又长高了,也看起来更白净了;和公孙大哥在一起气质更像他了。”
“展大哥也好像高了些。”小楚笑的那个春风摇曳“更加英气逼人了。”
“嘴怎么变这么甜?”展昭弯了手指,划了小楚鼻梁“看起来公孙大哥那套惑人心的甜言蜜语你也学会了。”
“公子?”小楚不信,公子为人他还是清楚的“公子说过?展大哥,你可别骗我。”不会吧,他家公子何时会说那些肉麻的话来着。
“好端端的,我骗你作甚?”展昭想起来那几句话便更加笑了出来“是你家公子亲口说的,可肉麻了。”
此时公孙策也走了进来“展昭,又编排起我来了。”
“哪有。”展昭笑着“只是想起公子对包大哥说过的几句话来;说什么遇见你也许是我公孙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可却愿意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小楚瞪大了眼:啊?原来公子真的说过。
“那先生你现在是更愿意为了谁连命都不要呢?!是爹爹,还是什么包大哥?”德儒听了这话,突然抬头问。
公孙策正招呼他们坐下,被这么没头没尾的问了;一时看着认真无比德儒说不出来话来“都是陈年旧事了。”
“应该是舅父。”曦玥沉思了半晌,也很认真的说起“因为先生不是真的为舅父挡箭,弄的连命都差点没了。”
小楚冷哼“那就是说遇见王爷更倒霉?”说到中箭之事,小楚多少还是介意的。
“哪会?我爹最喜……”德儒说了一半,就被公孙策将嘴捂的严丝合缝了。
公孙策遣他们“曦玥,刚才有人寻你,说是你娘给你带了礼物来;要不然你们三人一起去看看。”
“可是曦玥还想见展大哥舞剑,小楚说展大哥的剑法天下无双。”虽然礼物的诱惑力很大,但曦玥挺喜欢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展昭“还想听听江湖上那些趣事,小楚说展大哥每回来都会给他说很多关于江湖的事情。”
“你们先去看礼物,趣事舞剑都待下午再办如何?”公孙策放了下午的课“曦玥,今日我让小楚和德儒陪你在自己房里用膳可好?”展昭和白玉堂虽不是坏人,但毕竟是外人。曦玥身份特殊,他必须小心对待。
曦玥是很懂事却也很敏感的孩子,见公孙策有赶他的之意眼眸都黯了;低头“哦。”
德儒被公孙策牵着,倒很知礼“曦玥,别又多想了;先生,今日是有客人;不要赶你,我们年纪还小;反正等用完膳一样可以过来啊,是不是这样,先生?”
“德儒说的是。”公孙策伸手安慰的抚摸着曦玥“曦玥,待会儿和小楚、德儒一起过来;我让你展大哥给你说些有趣的江湖事来听。”
曦玥这才缓了心神,和小楚、德儒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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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见公孙策如此耐心的对待自己的学生倒很有些羡慕,他的恩师虽然是文武双全的,可性子就差了些,虽不会动不动就打骂,却也是顽劣的可以;所以现如今自己也随了他。
“大哥可偏心。”展昭也不由说道“对我就是‘又打又骂’了(轻打他额头,和包大哥小蛮一起喊他小色狼)。”
“我哪有骂过你。”公孙策重新坐下“就算有过也是为了你好;曦玥心细敏感,如你这么粗神经,我自然也一样对待了;因材施教之法说了你也不懂。”
论口才,展昭哪里是公孙策的对手。
玩笑过后,展昭低声“那信里说了什么?”信是经他手送来,内容未知一毫。
说起这个,公孙策脸上的笑意减了八分,朗声一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唉?
白玉堂和展昭都闻其音不懂其意;他们是想知道包拯信里的内容,怎么公孙策就念起了诗?!
展昭毕竟是和他们长久厮混过的,转念想了下“就这些?”
“就这些。”公孙策点头,信里就只有王昌龄的出塞,且还是下半段。
这?展昭被堵住了口般:这是何意?!
“从字面上来看似乎要提醒我们战争重开的可能性。”公孙策也没有完全想透“只是……”
“只是什么?”似还有其他意思,展昭自然要问;这种费脑筋的文字游戏一项是包大哥和公孙大哥的爱好,他可是敬谢不敏久矣。
“不管是何方有动静,朝廷自有暗探。”庞统本就出身武将,布阵之术自然帷幄乾坤,不管是明阵还是暗线;所以如果包拯知晓的事情,他也完全有可能已经知道;只不说而已;那这二句包拯为何要费尽心机的传来?!“如果能见到他就好了。”很多事情就能当面问清楚了,若真有危险就能提前准备。
“这怪我。”展昭自责,就只考量到包大哥自身的安危“其实他也想见你的,只事有仓促;故只能留信了。”
“不怪展昭。”白玉堂连忙为他解释“那位包大哥一定要走,展昭和我怎么都留不住……”其中还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弄的后面想派人跟踪都不行。
“我会不知他嘛。”公孙策摇头,表示不责怪他们二人“他要来你们料不到,他要走也没人留得住。”二人青梅竹马又经历过那么的事情,恐天下无人能比公孙策更懂包拯了。
“公孙大哥……”展昭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无妨,他传来了信。”公孙策也有收获“展昭,至少我们知道他活着;这总比真的得知他逝去的消息来的好;展昭,你有没有写信给包大娘告诉她这个消息?”
“还未。”展昭垂眸“我还是希望亲自带包大哥回庐州。”
“是。”公孙策嘴里说着,心念便一起翻起“此事是你考虑周到,如今我们人都还未找到;说了反而让老人家挂心,不如等找到他,你亲自送他回去时候再惊喜。”
“公孙大哥,你也莫急;玉堂已经布了人,我想我们一定会很快又线索的。”展昭也托了江湖上的人去找。
“我们有了消息会立刻来通知你。”白玉堂也宽慰言道“你放心,我和展昭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只怕早已事不由人。”公孙策紧紧握拳,那股压制于心的不安早就弥散开来,只是现在已经无法自制;扰乱了他应该有的平常心,本该担心包拯的感觉此刻却被庞统那不真不假的嘴角弧度打散。
面上他可以瞒过展昭、白玉堂;但思想无法欺骗自己:满心恐惧的是‘人未还’,《出塞》的前二句正是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包拯真正要传达的是什么?!
是字谜,还是其他什么?!
一时间能立刻想到的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