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遇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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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女遇直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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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十多天,已经调入省局的何微没有再和穆锦联络,她已经开始着手草拟修改法案,另一方面,妥善的处置也让她觉得无需多此一举。何微挂了调查员的电话,不知怎么的,本应该松口气的时候,心里的烦躁像墨水撒在宣纸上,层层晕开。
  
  他们看着那座已经渐渐成长了两年的小作坊,被从脖颈处整齐地削下它稚嫩而可爱的头颅,充满生气的眼里还带着疑惑,就那样不见血不出声地,倒地。
  他们甚至连去工商局抗议声讨的机会也无,就此被一个厚厚的信封砸在从不屈膝的尊严上,被下了判决书。他们窝在家里,不敢出门,怕遭到门外群起的愤然之声和鄙夷的攻击。窝在小房子里又过了几天,穆锦总算反应过来,打算把挣来的一点积蓄和这笔补偿都均分给同伴,大家虽然都备受打击,可没有散伙的想法,想着借着这些钱,自己再东拼西凑点儿,东山再起,总之,再怎么辛苦,那也好过被别人骑在头顶,像包身工一样被奴役,失去自由,没有人性,这么一合计,大家又重振旗鼓,不再沮丧。
  正是这个时候,那袋未开封的添加剂里含有的有毒成分被工商局的查出来,随即,被请去了一趟的穆锦回来后,态度却全变了,只是不带商量地把钱都分发给了几人,张张气得把钱扔在地上,哭着拿了行李往火车站跑,米森失望地看了眼浑浑噩噩的穆锦,跟在张张后面走了。吴琚劝说穆锦,她却无动于衷,一味沉默,一向耐心的吴琚终于无能为力,挥袖离去。
  
  转眼半个月过去,齐氏新工业重工系统工程正式进入施工环节。
  给辛劳几年的研发团队开了庆功会,齐桦从会场出来,匆匆让秘书去订机票。
  他这个半个月辛苦克制自己没有主动打去一个电话,想着穆锦能主动点,没料到,从那晚以后,竟然一次都没有接到,他就要打去质问她了,可总算忍住,现在,他只是有点不安,想见到那个人,想给自己一些确定感,他早已习惯运筹帷幄,无法忍受这种优柔寡断的不安。
  
  穆锦觉得一个人留在这所小房子里,有种窒息的感觉,她会溺毙在这里。
  她在同伴们散尽后的不久,也收拾了东西,到火车站去买了票。
  回来时,她蹲在大门的树下,留恋地看着那一砖一瓦,好像是自己砌上去的,那样叫人不舍又逃不开被它压弯的沉重负累。
  齐桦出了机场,没有让司机跟着,拦了出租车就去了郊区。
  大概是缘分,他赶来的时候,拎着行李的穆锦才站起来,差一点擦身而过。
  齐桦的心情不自觉地好了些,穆锦总算是记得要去看自己的,看来,这厂子也应该被关了,她才舍得离开。
  
  穆锦一步一回头地走着,冷不防地被从身旁停靠的车里伸出的手拉住。
  穆锦看到那个似乎阔别许久的人,几乎没有犹豫地,反握住那手,俯身抱住了车里的人。
  
  齐桦的目光复杂又散露出爱怜,他的手有些慢拍地搂住了近乎扑上来把他压在了座位的穆锦,安抚似的顺着她的背脊,有些生涩地贴近穆锦的脸庞,好像嗅到她眼泪的味道。
  
        第 9 章(修)
  “那么,现在就和我回去吗?”
  穆锦感觉到那双手在自己的背上轻拍,有种久违而遥远的家人的感觉。
  她把头靠在齐桦的肩上,两人就靠房子前面的大树下,那里还保留着煤饼的黑印,那只搞怪的乌龟先生似乎还在那里,一切都还是它原来的样子,只是,那栋小房子,现在已经关上了大门,和来到这里时一样,上着一把蓝色生锈的大锁,那是房东亲自上的。穆锦看着它被锁上时,心也好像被锁紧,那些纷纷扬扬的锈屑朦胧了她的眼睛。
  乡郊的路人少,四邻也隔得远,穆锦迸发的情绪总算停歇,这才担心地看了看四周,松开了紧紧攀在齐桦身上的手。
  
  齐桦看着她脸上泛起的绯色,眼睛里却还透着湿意,心里的躁动更甚,却压抑住,又带着陈述的语气,凉淡却透露出迫切,
  “先去你爷爷家,走吧。”
  穆锦从酸涩的情绪里回转,点点头。
  她拉着齐桦的手,那是牵引她的轴线。
  
  “齐桦,我真没用。”穆锦踢开脚下的小石子,自我催眠地叨念,听上去不像是在抱怨什么,反倒像是自我安慰。
  齐桦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看她,说,
  “是啊,真没用,可是你还能把爷爷奶奶照顾好,能把我捡回来还给养活。你还真是没用,那我现在是不是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齐桦一边说着,一边往穆锦头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穆锦没有躲,她静静地思索着自己做过的,看起来不全那么理直气壮的选择,到底是不是错了。
  可片刻,她有些愧疚的把注意力收回,看着眼前陪伴着自己的人。
  她又突然生出了无限的精神,沉默了良久,才下了决定,拉住了齐桦,慢慢地说,
  “我要把他们找回来,我真的做错了,对,我现在就去追,一定能追上。”
  齐桦很快明白她在讲什么,和吴琚他们共事近两年,不是没有真感情的,但,齐桦的感情并非都像对穆锦这个傻姑娘一样鲁莽而带着罗曼蒂克色彩的,他一思忖,这几个人都是值得栽培的,有冲劲也有头脑的,如果收入麾下倒也不错;况且,这样也能把穆锦给顺利地牵回去。
  
  到了穆家的老宅门口,齐桦站在外面,看着穆锦的眼睛,商量地说,
  “以后,我不能经常陪你回来,两地也隔得远,是不是也把你的爷爷奶奶接过去,在那边安置呢?”
  穆锦不解,有些迟疑地回应道,
  “那边?可我去东莞找张张米森他们,怎么能把爷爷奶奶带过去呢?况且,我不都是一个人来看他们的吗?齐桦,你不用担心。”
  齐桦无声地笑了笑,捏住了穆锦的腮帮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却有些紧张,
  “我帮你找,你只要和我回去,不用去那里。”
  穆锦还是不大明白,却无心再问,只是温柔而体贴地解释道,
  “齐桦,你回家才不久,你要和你的家里人好好聚一阵子,不要再四处走,让他们担心。我找到张张他们以后,一定来告诉你。等我把厂子再开起来,你可一定不能偷懒了。现在给你放假,你都不要吗?”
  齐桦张了张口,想要把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可又担心她并不能理解,或者依着她的性子,会躲避自己。齐桦有些憎恨这些无穷无尽的担忧,他只得提前了自己的计划,却依然是应变自如地说,
  “不过呢,我在东莞有些事情要办,也不是很远,,很容易就找到吴琚他们,何况还有电话联络不是吗?穆锦,我就住在那儿。”
  这话齐桦并没有隐瞒穆锦,齐氏的系统工程里有几个重要子项目都在东莞开展,为了方便管理,齐桦在那儿的分部再临时设立一个办事处,也有一处公寓。齐家嫡系这脉各自囤房产同屯粮似的,并不住在一处。齐桦的朋友顺手把一片私人林区送给他住,他也就近住在里面的公寓,十分安静。
  穆锦此刻顾不得那些尽是自己陌生的话,她相信齐桦,敌过了对陌生的害怕。
  
  何微在富丽堂皇、服务得无微不至的公务员招待处再次失眠了,她调任异地来,诸事都很顺利,草拟文件已经通过讨论,只等人大定夺,依照形势看,已经跨过了最大的阻力,人大通过的几率是相当高的。书记十分重视表现突出的何微这个初见风范的改革者,正契合了他的政治诉求。何微受到重点培养,自然少不了许多省干部赴外地的培训实践,而她的第一站,就是挑战颇大的深海——东莞。
  何微打开了壁灯,翻了通讯录里许多页以前的那个号码,忍不住地想要按上去,可下一刻,又会问自己,打过去说什么?是假惺惺地安慰,还是尴尬地不知所措?她朝镜子里的自己看去,没有她应该有的容光焕发的得意,也没有她应该故作深沉和稳重的威严,此刻的表现是这样的不合拍,这是多么反常!
  她拉开了厚厚的窗帘,看着夜色中落地窗外东莞市区的流光溢彩,想起了那个安详的小镇里,那个安详的人。何微不禁疑惑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良心变得可笑的软弱,至今还在为一个理应早被抛之脑后的人忍受身心的折磨?那么她已经或者将要做的那些比之来说简直大巫于小巫的,却如何从未能引发她丝毫的波澜和不安?
  或许是把烦躁转移了,何微尝试为自己找着失常的解释,她再次翻开那条短信,是那个分手快一年的前男友来的婚讯。真快啊,她再次有些讶异地评论着,却压根没有对此产生其余的联想,这大概就是何微,一个可以给自己做手术无需麻痹的医生,冷静得近乎冷血,可此刻,她烦躁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那个充其量无辜的小厂主?还是那个娇憨的小女人?或者只是她简单的一份执着和信任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甚至丝毫没有想到质疑自己,还在第二天发来了愚蠢的道歉短信,自责没有按照她的交代做好。
  何微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她竭力地按住了关机键,勒令自己恢复正常。
  
  视讯会议结束,齐嘉——齐桦的姐姐给他发了私讯,
  “听说最近金屋藏娇?”
  齐桦笑了笑,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我想把她早点带回家,爸爸什么时候从新加坡回来?”
  齐嘉微讶,本来就是风闻而已,她难道不清楚自家弟弟,私生活几乎空白,做派太正,就是被家里教出来的。可这下是她幻听吗?他真的藏了娇儿?还打算正式介绍到家里?按照齐家的作风,这简直就是该死的要过门的程序啊。齐嘉未婚,她在国外长大,齐家家长鞭长莫及,这个姐姐和弟弟截然不同,纨绔富家女一个,是个极爱玩也会玩的人,可这没有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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