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干嘛老揪着我不放啊?”抱怨了两句,一护把话题又绕了回来,“所以你就一个人跑来啦?那大营怎么办?”
“你会找个人假扮你,朕就不会么?”
“哦……喂,停!停下来!”
“怎么了?”虽然有点莫名其妙,男人还是止住了脚步,“这里有什么吗?”
“你看!”一护指着一颗被繁密的灌木围住的巨大树木,“怎么样?”
立即领会,“倒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可是气味怎么办?”
“那种树的气味可以干扰猎犬的嗅觉,我们就只要跑到前面的那条河边再倒退回来,他们就会以为我们顺水遁走了,然后我们从这里不沾地的跳到那里…………”
“嗯,就这么办!”
茂密的树丛中铺着柔软的草叶,空间逼仄却一点也不气闷,鼻息间盈满森林特有的清香,一护蜷起身体窝在男人的怀中凝神调息,显得格外的安静而乖巧。
凌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一声声悠悠长长。
真是难得,平时总是一副很难亲近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搂在怀里也从来没老实过,是总想着要挣开才好,似乎身周总竖着看不见的细刺,拒绝着他人的接近,明媚的色调中却总有着悲伤的气息,倔犟得让人心疼。
将你禁锢在身边已经五年了,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过往,对朕敞开心扉呢?还是,永远都不会?
身为帝王,从小就被套在规矩中成长,锦樱城花团锦簇的盛景中却隐隐散发着血腥和腐败的气息,太多的勾心斗角,阴谋密计,埋葬了那么多无声无息就凋零的如花生灵,窒闷得让人想要大喊,想要干脆挥剑斩断那么多无影无形的,蛛网般的束缚。
父皇母后都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安静内敛的孩子,却不知道他们眼中这个安静到冷漠的孩子心中,压抑了多少震耳欲聋的激烈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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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父皇早逝,小小年纪就座上了那个旁人无比羡慕的,坐上去才觉得孤冷无比的位置,于是在加身的重责大任中,慢慢成长,慢慢忘却了儿时自由飞翔的渴望。也开始以为,自由不过是无序的同义词,而一套让所有人明白并且遵循的规则,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看到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将军,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
白衣,尚白的虚夜朝人人都穿,却让人觉得这个颜色,是单为他而存在的一般;艳丽到令人不自觉要眯起眼打量的长发,和光彩照人的眼;无论是微笑、冷笑,还是大笑,都透着从没有见过的真,因为纯粹,所以璀璨,无惧无畏的年轻。
就像大地上一道自由不羁的风。
锐利地收起了笑容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柄绝世的名剑,那般的光华四射,挡者披靡,若能执在手中,定可以横扫天下吧?真的,很让人想据为己有。
不意外他的拒绝,锐利清澈的眼中,盛得满满的,是对所效忠的君主的倾慕,令人嫉妒的倾慕,和信任。但是,过于年轻的将军啊,你纵能洞悉战场上的胜败之机,却又如何能看穿朝堂上那波诡云翳的暗雾呢?
得知蓝帝在朝会上呵斥了黑崎家的人的时候就知道,黑崎家在虚夜朝的风光已如明日黄花,一去不返了,而机会,也到来了。
围城所花的代价,使得这一战被评为伤亡完全不成比例的惨胜,但是,为了得到这个人,多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黑色的斩月沧然坠地的时候,那明媚如绚烂夏花的骄傲,在他眼里就那么殒落了,美得凄然不忍卒睹。
落到这把名剑上的残酷命运并没有因此止步,不可能的,而自己居然也成了其中的一部分。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夜怀中人儿的狂乱,悲伤,眼中从未见过的无助和绝望,其实是想要给他温柔的安慰的,最后却成了无情的摧折。
才发现早已陷了心,倾了情,两年的念念不忘,其缘由绝非曾经以为的单纯。
可是,那一夜没有拉近你我的距离,却是让我们从此隔绝得更加遥远,咫尺天涯的遥远。
清澈的眼中,从此笼上了蒙蒙的灰雾。不再拒绝,却也绝对不会亲近,更加不接受任何的同情和安慰,即便是销魂夺魄之际,也死死地压抑着一声不出。锁得紧紧的心房里,永远只听见灵魂在哀泣流血的声音,本来就很瘦了,那一段更加是瘦骨嶙峋,让人不忍触碰。
他在枯萎,就像失去了根系的植物,一天天的,以让人心慌的速度,枯萎。
直到亲手将虎符放在他手心的时候,许诺他一个清平人间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以为再不可能看到的微笑,沉郁的眼中依稀又透出那股桀骜凌云的气息,而后在三军的簇拥之下头也不回地望北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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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写不完,只好改标题了,^_^
这一章回忆很多,嗯,这个草莓比较难搞定,白菜花了五年还没完全成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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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四)
白帝……或者一护更愿意称呼为白哉的男子的沉思被一阵压抑到极低却还是难以忽略的咳嗽声打断了,一惊,怀中的青年不知何时从调息中醒了过来,情况却反而变坏了——涨红了脸却死命忍住咳嗽,嘴角甚至沁出了细细的殷红血丝,那双握刀时稳定得可怕的手此刻正痉挛般的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襟。
要命的是那群楔而不舍的家伙似乎又要搜过来了!都来回了三次了吧?
白哉低下头,吻住那张曾经甜蜜得引得他一再探索而现在却充满着血的铁锈腥甜的嘴唇,将忍耐不住溢出的声音统统吞进,按在青年背上的手掌也送出一道温和醇厚的真气,帮助青年镇压住因为积年的旧伤发作而逆冲的真气。
直到微微杂乱的声音过去才抬起头来,手掌却再没有放开。
逞强成性的家伙!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肯说,想就这么遮掩过去么?白哉暗自气恼不已,却知道自己真的是拿这个家伙没有办法。
先爱上的人总是这样,而这伤……也有三年没有发作了吧?三年前……
围城的时候一护曾经亲自带兵夜袭军营,虽然造成了己方不小的伤亡,却运气不好地碰上了自己,那时候已经极其疲惫的一护伤在了自己霸道酷烈的帝王心法之下,直到城破,都只是强压下伤势而根本没有时间疗伤,被俘后这倔犟的家伙也绝不可能将之告诉自己,或许,他还盼着干脆就那么伤重而死吧?加上被禁制了功力,等到了锦樱城发现他吐血不止的时候再来治疗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竟就此成了个不大不小却缠绵不去的痼疾。
三年前的一个深秋的日子,一护又称病没有上朝,白哉心下担心,早朝结束之后就去了将军府。挥退了迎接的下人,白哉独自熟门熟路地穿行在下人寥寥而显得冷清的府里,正想着要劝一护同意多派几个服侍的人……
“一护,皇兄这两年来什么奇珍异草都帮你用过了,你这旧伤怎么老好不了呢?太医说都是因为你情志郁结,所以这瘀血才老是逼不出来,你……还是要放宽心啊,只要好好休养养,肯定会好的。”
那是去世皇后的妹妹,被自己封为公主的露琪亚的声音,她跟一护奇异的颇为投缘,算是一护在净灵朝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白哉心中一动,收敛了气息。
然后他听见那人轻笑,又咳了几声才道,“不好也无所谓了,有时候,真觉得只有这伤,才是缠绵贴身的,若它也弃我而去了,我还有什么呢?”
话语里意气无限萧索,露琪亚对这不听劝的顽固分子不由得着了恼,“皇兄这般对你,你竟然还说这种话,你真的是没心肝么?”
一声冷笑,可惜那时候自己却听不出那只是一向逞强的一护口没遮栏的负气之语,“你皇兄要怎样是他的自由,跟我无关!”
顿时满身满心的冰凉。
露琪亚气得拂袖而出,却差点撞上了自己,一声惊叫,“皇兄!”
自己就那么走了进去,死死盯着病中苍白如雪的颊,盯着他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话语一字字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血一般,“好!很好!朕明白你的意思了。”
因为真的是用了真心去爱,因为真的是得不到回应地等了太久,所以这次也是真的动了气,灰了心,冷了意,真的下了决心要断了思,绝了念,葬了情,数月间任他在府中养病,完全的不闻不问,露琪亚多次求他也置之不理,直到露琪亚哭着骂他跟一个病人赌什么气,您知道多少人趁机想要致他于死地么,难道您也真的想要他死么,才悚然惊觉,再次踏进那个因为“失了圣宠”而愈发冷落凄清的将军府。
自从来到净灵朝之后就一直只穿黑衣的青年罕见地着了一身清素的白,长发披垂,天那么冷,下着碎碎的小雪,窗户却大开着,几枝开的清艳的红梅如火如霞,将窗前清瘦如梅的憔悴人儿衣上的白颊上的白衬得令人心惊的清绝,缥缈得已经没有了多少属于“人”的气息,宛如下一刻就会那么飘散在风中,化为一触即融的碎雪。
一刹那几乎要倚门才站得稳,声音都打颤了,“一护!”
心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的痛澈心肺,如果真的来晚了,如果真的失去了这个人,那该怎么办?怎么办?
2007…8…26 14:2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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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益发透明的橘色眸珠转了转,看见自己的时候那里面遽然涌起的浪潮,是委屈么?却马上把头拧了过去,顽固地一声不吭,自己也没再说什么,只上前抱起轻得吓人的身子安置进温暖的内间,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将苦涩的药汁喂进没有血色的唇里,他低垂着眼帘,用从未见过的温顺一口口喝了,然后在药力之下沉沉睡了过去。
睡着的一护就像个孩子一样,依然透着从未改变过的真,那随着呼吸微微张合的唇在温热的药汁的作用下也暖出了几许血色,不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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