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星期,确定秦琬没什么异常行为,并且确实是干脆地失忆了,宋语怀跟丁夷佳开开心心地接走了秦琬。
出精神病院大门的时候,跟秦琬处的好的几个姑娘都出来送行了,教她化妆的那妹子居然脱口来了句:“秦琬,有空再来住!”
天空很蓝,夏天的阳光像匕首毒辣且泛着刺眼的白光。终于自由了。又回头望了望那明晃晃的医院名称,秦琬感慨万千。
到了城里,秦琬才明白过来,这可不就是上海嘛,所以自己穿来穿去,还是在老地方,老时间……以前居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跟自己一样名字的苦逼妹子。
丁夷佳一路上兴高采烈地说着秦琬神经出问题之后发生的新鲜事,而宋语怀还是老样子,不说话装神秘。秦琬一直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只想着快点摆脱掉这两个人。
肚子里打好草稿后,秦琬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刚吐两个字,丁夷佳突然脸色惨白,开始捂着肚子干呕起来。
秦琬只能悻悻地闭嘴,宋语怀皱了皱眉瞥了她一眼说:“最近是不是吃坏了,怎么老干呕?”
“没有,最近都没什么胃口。”丁夷佳蜷缩在副驾驶,简直就是楚楚可人,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又说,“可能,是天太热了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宋语怀随便问了句。
秦琬逮着机会赶紧说:“对,你们要不先去医院看看吧,把我放在这里好了。”
两人都没搭理秦琬,丁夷佳扯着宋语怀耳朵说了句话,宋语怀脸色变得那叫一个快,随即靠边停车,打理好秦琬的行李,关门走人,那动作行云流水,简直都来不及说句“再见”。
这一切来得太快,秦琬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尼玛是发生了啥?不对,他没给秦琬一点救命钱啊!这在繁华费钱的大上海还怎么愉快的活下去!?
站在来来往往的路口,秦琬简直要哭出来了,太阳还一副晒不死人不罢休得意洋洋的模样。望着对面空荡荡的星巴克,秦琬想,真没公德心,白蹭的空调都没人蹭。
只是这红灯也太长了吧,秦琬算着只有几秒红灯就变绿了,于是便跟民工一样拖着行李淡定地穿了过去。
只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这不,秦琬就这么塞上了。
醒过来的时候貌似已经是傍晚了,卸去了武装的金黄阳光自窗口洋洋洒洒泻进。秦琬坐起来,简直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难不成又穿越回去了?!
秦琬环顾四周,算了,那袋破行李还在……这是一个画室?空旷的教室安安静静,一个个竖立的画板上铺着干净的白色素描纸,时光流转,仿佛静止。
突然一个不怎么友好的声音传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琬愕然转头,仔细看居然发现讲台边上画板边多出了一双眼睛。她像是被当场捉奸的贼,惊慌道:“我不知道……”又想起了点什么,理直气壮起来,“我才要问你是谁呢,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还有刚刚是不是你撞的我?”
画板后面的人突然笑了起来,叹了口气说:“对对对,我记起来了,刚刚是我撞了你,只是赶着上课,没时间送你去医院了,也快到画室楼下了,只好把你带了上来。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被自行车撞晕。”说着,越笑越开心,差点岔了气。
“你……所以我在教室后面躺了一下午?人家在上课,我在挺尸?”秦琬突然怒火攻心,恶向胆边生,这货也太骚了,把她放在教室后面丢人现眼也就算了,居然还忘了她是谁,现在还嘲笑她,这种人不教训一下简直天理难容!
于是秦琬愤怒地走过去,一脚踹翻了她的画板。
没了画板的遮挡,面前的姑娘干净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琬,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秦琬心里直发毛。面容精致而生动,短发随性而服帖。虽然神情气质老练得很,但那皮肤看上去却水水嫩嫩,倒像是大学刚毕业似的。
秦琬咬着唇有点不好意思,刚想道歉,姑娘勾了勾唇,抱着胳膊笑得云淡风轻,来了句:“妹子,你敢不敢再萌点?”
确定是萌不是猛之后,这货一定是在讽刺我吧!要不然哪有正常人的萌点这么奇怪?!秦琬整个人都不好了,再说,萌你妹啊萌!这尼玛哪里萌了?她一定是瞎了眼吧!老娘明明是女汉子好不好,昨天还特么在精神病院蹦跶呢!你现在告诉我,我萌萌哒?
脑中翻江倒海之后,秦琬淡定地吸了口气,及其淑女地微笑着说:“谢谢。”
姑娘扁扁嘴笑了,主动向秦琬伸出了手:“林越。”
秦琬继续保持微笑:“秦琬。”她觉得大概自己真的精神病还没好吧。
就这样,秦琬勾搭上了画室姑娘林越。
同时,林越大概对一不小心撞晕了她这件事良心发现,答应她蹭吃蹭喝蹭住眼睛都不眨一下。
怪不得那么多碰瓷的老太太,这招简直就特么太好用了啊!秦琬如是想。
搭着林越的破自行车,秦琬觉得自己瞬间回到了美丽的高中时光,坐在小男友的单车后面,风吹起自己的头发,特温柔,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正悲春伤秋之际,被林越这个煞风景的打断了:“你吃不吃饭?”
秦琬冲着她的背翻了个大白眼:“你不是人,你不用吃饭。”
“我只是不知道物种不同,吃的是不是跟我们人一样。”秦琬决定要早点告诉林越自己曾经是个精神病人这件事实,不然可能某天会被自己发疯一刀捅死。
在一家米粉店门口停下,林越问了句:“吃不吃米粉?”
“不吃怎么办?”秦琬好笑地看着林越。
林越瞥她一眼,无所谓地说:“那你饿着呗。”
次奥……
从前最喜欢吃的就是酸辣粉,满怀期待地尝了一口,却发现在精神病院吃了两星期的白粥和清水煮菜,一吃到重口味的瞬间反胃了。
秦琬皱着眉头一脸苦逼相,自己居然还傻逼地放了更多辣酱。对于吃货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好吃的放在面前,自己却反胃。
秦琬叹口气,准备让胃慢慢适应。吞着口水往嘴里塞,筷子却被人横刀夺下。
反应过来,林越已经把两碗粉互换了,她淡定地往嘴里送着粉,说:“吃不了就别点,浪费我感情。”
看着林越一气呵成的动作,面不改色,秦琬望着她感激地泪流满面,心想:真是个贴心的姑娘,看来得是自己的第一个闺蜜了。
第三章
到林越住的出租房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小区不算破,环境甚至还挺好的,但就是特偏,都快跑到乡下来了。不过,上海嘛,不是繁华到虚假的市中心就是乡下了。
“你每天骑这么远累不累啊?”秦琬好心地搭话。
林越耸耸肩,掏出钥匙说:“累,特别是今天。载了头猪,特别累。”
“你特么好好说话能死啊!”秦琬忍住了想再踹她一脚的想法。
这是合租房,屋子里还有一个裸着上半身的帅哥在看着电视吸溜吸溜地吃方便面,听到动静头也不回:“你今天回来的真早。”
敢情这一窝都是贱嘴巴。
林越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背着画板准备去阳台抓画个夕阳什么的,突然想起客厅还杵了个秦琬,贼兮兮地对那帅哥说:“陈凯,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这么晚回来吗?因为今天给你带了个惊喜。”
“啥惊喜啊,该不会是个美女吧!”帅哥豪气万丈地喝了一大口泡面汤,色眯眯地转头。秦琬瞪着眼睛夸张地跟他打了个招呼,陈凯一口汤全喷在了秦琬头上。
“卧槽!还真是个美女啊!”说着赶紧翻沙发找衣服穿。
秦琬欲哭无泪:“你特么的……找什么找,喷了我一身,老娘要洗澡!!!”秦琬觉得自己到现在才真的要变成精神病了。
换上了丁夷佳送她的睡衣,秦琬差点羞愧地难以走出厕所,胸口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草莓,还是萌萌哒的拟人版,这丁夷佳简直居心叵测。
秦琬往书房瞄了一眼,发现林越竟然还在素描,扒着门框看了一会,心中暗自感叹,这货认真起来还是蛮好看的嘛,就是人太贱!秦琬可惜地叹口气,从冰箱里拿了牛奶。
“哟,画什么呢?”秦琬喝了口牛奶,从林越身后踱出来,看到林越画纸上的图后说,“这房子画得蛮好看的嘛,干嘛,学建筑的?”
林越眼睛都没抬,闷闷地“嗯”了一声。
“哎,你说你长得挺清秀的,怎么就这么闷骚呢?”秦琬在林越桌子前踱来踱去。
林越放下笔,把腿盘到椅子上,舒展手臂,刚准备嘲笑林越的睡衣,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我的杯子。”
秦琬愣了愣,仔细看了看杯子,上面的确用防水标签贴了林越的名字,秦琬抓了抓脑袋:“对不起,我没看到,我就随便拿了个杯子啊,难不成——”秦琬覆在桌子上,笑嘻嘻地说,“你有洁癖啊?”
林越毫不拖泥带水:“对。”于是又用踹翻了他画板时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秦琬,微挑的眼梢竟带着三分性感。
秦琬赶紧把眼睛别开:“看什么看,大不了明天给你买一个。”
林越笑了,又恢复了玩世不恭:“你有钱么你。”
秦琬决定避开这个话题,于是一口喝完了牛奶说:“哎,你都不知道我的来历就把我往家里带,你不怕我谋财害命啊?”
“你都瘦成飞机场了,估计连刀都拿不动吧。”
“靠,你知不知道我昨天还在精神病院,两个星期前拿着水果刀准备砍人?”秦琬准备逗逗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贱人,于是抱着胳膊笑着看他的反应。
出乎意料,林越居然丝毫没有害怕,只是神情严肃了起来:“精神病院?你为什么会去那里?这两个月你发生了什么事?”
秦琬居然从林越的眼睛里看出了担心,不不,一定是眼花了,自从去了精神病院,整个感受系统都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