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提着包准备出门去医院的夏冷玉被这不速之客惊了惊,只是她很快恢复过来,笑着随口解释道:“你们也知道这几天辉文身体需要我照顾,所以婚礼一切从简,而且轩儿他也在着手准备婚礼,他做事一向令人放心……”
“嗯,从简好啊,只不过结婚还是应该有结婚的样子。这是哪家婚庆公司在做?”乔颂年环顾四周,叹口气道。
夏冷玉当然不知道,女儿消失地连毛都不剩,儿子也不是亲生的,她还揽这码子破事作甚?她沉着地倒着咖啡,随口报了个之前选过的婚庆公司的名字。
陈静绮怀疑地望了望夏冷玉,笑着问:“可这家公司据说这些年做得不怎么好啊,你们怎么想到找他们做了?”
夏冷玉脑子转得快,只是刚想改口说自己记错了,耐不住性子的乔茵便转着眼珠子问:“伯母,林越呢?这么大早上的她就出去了吗?”
夏冷玉一愣,尴尬地笑笑摆摆手道:“哪里,她……还没起来呢。”
“是吗?”乔茵咬着唇起身,准备往楼上走,“我去看看她,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赖床?”
夏冷玉心中一颤,顿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夏冷玉一脸为难,乔茵停了脚步,啧啧道:“伯母,你就直说吧,林越是不是已经不在这里了?”
心想着早死不如晚死,反正到结婚那天已经没几天了,到那时到哪里去把林越挖出来顶上?还不如现在就坦白了,说不定还有回还的余地。
于是,夏冷玉悲从心中来,可惜没挤出眼泪,只好作势按按眼角叹息道:“阿越这丫头,我们也真是管不住她了,之前说什么断绝关系就再也没回来,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她。急得她爸是差点再次病发,现在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她,阿越那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铁了心了不肯嫁就是说什么都没办法,我们也真是一筹莫展。”说完,声音都哽咽了,她微微抬起眼睛看看面前几人的表情,皆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心中道苦:这可不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乔颂年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又想起自己儿子关在家中那要死要活的场景,竟生出一丝丝心疼怜悯。
乔茵见他毫无反应,赶紧轻声提醒:“爸,阿越逃婚了,说点什么吧……”
“行了,这事也不是你们的错。再说我们两家原本关系就不差,犯不着为这事闹得不相往来。林越不想嫁就不嫁吧,婚礼取消,免得我们强人所难,跟逼婚似的。只不过对外肯定还是要有所表示。毕竟请帖都发出去了,新娘逃婚传出去有辱乔家名声。具体怎么找借口,你们自己想吧。”乔颂年慢悠悠地喝了口清茶,想了想继续道,“再者就是公司的事了。不管怎么样,林家违约,看在我们情分的份上,我只抽回当初投入的那些资金,再加上百分之二十的违约金。店面什么的华成保留吧,毕竟得给你们一条活路不是。”
乔颂年说得十分轻巧,像只是讨论去哪里吃饭之类的问题。
虽然夏冷玉并不清楚公司运转方面,只是她也意识到这对于重新回归正轨的华成无疑又是当头一棒。
只是事到如今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先应下来。
三人走了之后,夏冷玉坐在沙发上冷静下来后,她毫不犹豫地给夏清之打了个电话。只可惜,前几天说是去广州分公司处理点事的夏清之竟然关机。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给自己的“儿子”打去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沉浸在做菜太好吃的喜悦中,忘记更新了哈哈
第五十一章
婚礼很快就到了,所有矛盾都好像难得地都自动消隐下去,只留下欣慰忙碌与甜蜜。
虽为冬日,可天气竟格外明朗。万里无云,日光温暖。宾客满席,祝福之语与觥筹交错之声相交,气球与丝绸在风中浮动,一派祥和喜悦。
只不过,虽然夏冷玉亲自解释说,因为林越临时收到通知准备去国外继续深造,结婚的事暂且缓缓,可当她如同一只高贵的黑天鹅般微驼着背擎着酒站在人群中接受祝福时,竟还是感觉如芒在背。
而秦琬因不满来实习的化妆师给画的妖艳眼影,手忙脚乱地卸着妆,来不及拉后背拉链就对着镜子准备亲自上手。
“琬啊,你说你就不能让人伺候一回嘛,非得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多累啊。”余姗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舒坦地躺在圈圈椅上享受着顶级化妆师在她脸上一点点像对待艺术品一般地描绘——那感觉就像画皮。
秦琬黑着脸转过头,指着还没来得及卸掉的另一只眼睛说:“有本事你顶着这眼妆上去啊。”
余姗捂着胸口,娇羞一笑:“啧啧,人丑真是没法治。”说完,叹口气别过头,准备看点赏心悦目的舒缓舒缓受到惊吓的心情,结果,这么一看,心情倒没舒缓,反倒更加糟心了。
这穿着像时装走秀回来的顶级化妆师没想到的是,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碰到这么不把脸放在眼里的女人,竟然就在自己准备给她画唇膏的时候像一只弹簧一般噌地弹了起来,满脸惊慌与紧张。
当然,化妆师当时心情也差不多,应该她这么一站,唇膏就完美地贯穿了她的脸。自己好不容易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就这么被当事人亲手毁了,化妆师痛心地想:马丹,早知道就不接这单了!
而此时余姗则根本顾不上什么妆啊结婚啊什么的,因为她又好像看到那个总是在夜半空虚寂寞冷的梦中串门的姑娘了。不过这次她觉得不是梦,不然为什么高跟鞋一扭,吧唧一下摔在地上的时候那么痛。
“卧槽,什么情况?我就那么丑,让你一看就发疯了吗?”秦琬扔下卸妆棉就冲过来把陷在棉花一样的婚纱里挣扎的余姗拉出来。
“玲珑啊,秦琬,玲珑啊!”余姗站直了身体,只是扭了脚,只能垫着高跟鞋一跳一跳的,还顶着那蜈蚣一般盘旋在脸上的唇彩,着实搞笑。
“玲你个头珑,收收心好吗大小姐,还有两个小时你就要出去见人了!”秦琬不以为意地望了望门口,什么都没有啊。
“我亲眼看到的啊!你不要不相信好吗……我现在就去找到给你看。”余姗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一把捞起裙摆就准备大步往外走。
“姑奶奶,服了你了。”秦琬差点就给余姗跪了,“我给你去找,你先把妆搞定……”说着她冲那愣在原地不知所云的化妆师招招手,又叹口气看看自己一脸奇怪的东西,扔下化妆棉走出了门。
“……哪来的玲珑,余姗你个老花眼,坑爹呢不是……”秦琬在寒风中一边抱怨着,一边抱紧了貂绒披肩,站在走廊口望着不远处婚庆公司派来的几个助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秦琬负责任地看了半天,根本连姑娘的影子都没见着,还不停地有来上厕所的被她这幅鬼样吓得不轻。秦琬决定再等一分钟,如果没有玲珑,她就回去把余姗臭骂一顿。
可惜,上天对她太薄,就在一分钟还剩最后十秒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跳了出来。
“姐姐?”玲珑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短袖,外面套了件羽绒夹克,依旧是两只麻花辫,没有俗气,反倒为她增添一股灵动的生机活力。她有些犹豫地叫了出来,待到秦琬惊愕地回头的时候,则被她满脸色彩盘一般的妆容逗乐,差点没捂着肚子笑起来。
“玲……珑?你为什么在这里?”秦琬没计较玲珑的嘲笑,她心中那小鼓砰砰直击,卧槽,要是这被余姗看见,说不定一个没忍住来个现场逃婚什么的,那可得翻天了,估计比林越的效果还激烈百倍吧。
“我来做兼职啊,这里干一天两百多呢。”玲珑指了指门外那些搬着杂物上车的工作人员,笑着说,“穿成这样……今天难得是你结婚?是跟上次那凶巴巴的姑娘嘛?”说完,自觉失言,咬着唇耸了耸肩,“我乱说的,别理我。”
秦琬皱着眉头望了望走廊,赶紧扯着玲珑的袖子往外走:“你快走吧!”
玲珑望着秦琬焦急慌张的神色,心中立刻猜到了七八分,她停下脚步,面上依旧笑意盈盈,只是心里霎时凝重起来:“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余姗吗?今天是她的婚礼吗?”
玲珑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好像没什么感情波动,她只是这样淡淡地笑着,笑着看不出心情。
秦琬语噎了半天,还是没忍心再骗她,只好点点头,说:“所以你快走吧,看到你一定会让她方寸大乱。她已经觉得对不起你了,这么一搅,会毁了这个婚礼的。这个男人对她很好,我觉得余姗不能错过他。”
“既然姐姐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出现?再说,我原本就没打算再见到她的……”玲珑说着,顿了顿,自嘲地笑道,“他对她好就行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帮我转告她,就说我现在挺好,我也在move on了,各方面都是,也有谈新的……女朋友,叫她不要担心,不要内疚,好好过日子。当初骗了她其实我就在上海读书,也是怕她会想可能不小心遇到我会尴尬什么的。”
秦琬此时脑中一根弦绷得紧紧地,生怕余姗不放心出来看一眼,那就完蛋了。幸好余姗安分地没出来。她胡乱点点头说:“好的好的。”
玲珑看出秦琬这点心思,舒口气拍拍秦琬的肩,笑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好了,我走了姐姐,有机会江湖再见了!”说完,扭头就走了,双手捂了捂脸,秦琬从背后看不知道她是在擦眼泪还是只是往手心哈气。
其实玲珑知道自己不可能告诉余姗这些事,她只是再说给她自己听吧。秦琬望着玲珑瘦小的背影,竟难过地有些胃疼,大概只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的缘故吧……
“是她吗?”余姗小心翼翼地问,那种表情就像在砸蛋开奖。
“当然不是了,你特么的坑死我了。我无缘无故地在风中凌乱了这么久,你怎么说也得好好补偿我吧!”秦琬夸张地做出一脸愤怒的表情,她余光看到自己在镜中的形象,差点想撞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