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头,一努嘴:“小北嬷嬷真看不起人,谁要你帮忙。”说完,便在纸上写了个“千”字,又学我的样子甩干了墨,签了大名。
原来她还懂写字,真是出人意料。不过那谜语怎么就一个字……喂!这真的是谜语么?是你乱编的还是本嬷嬷见识短浅?
我禁不住地问她:“雨陌啊,谜底是什么?”其实我很怀疑,这到底有没有谜底。
她斜了我一眼,可能觉得还不够过瘾,又用冰凉的手掐住我的巴掌肉小幅度地晃荡了两下道:“小北嬷嬷作弊,如果一会儿是你猜我的谜,我不就要被罚了么?”
我扯下脸上的冰块,想不到这姑娘在这种地方考虑得还不是一般的周全。在某方面尤其执着也是疯傻的表现吧,她一定执着着不被别人占便宜,所以都疯成这样了还没吃过亏……想起她起初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这算不算本嬷嬷的一大发现,那么本嬷嬷可不可以认为她是受了欺负被刺激得疯了?难道说这姑娘长得好看又被别人知道已经开了后门只等着时日一到便能来个飞黄腾达,于是心生嫉妒狠下杀手各种语言要挟加上暗伤辅佐,导致这人出门的时候是好的,回来的时候就疯了,还是那种呆呆的模样……啊~~好可怜!
想着想着,我不由地满眼怜悯地看着她,嗷我悲剧的姑娘,想你当初是如何美妙一个凶狠的御姐啊,现如今倒成了这么一个痴呆妹子,虽然您这情况宫里当真不少,但本嬷嬷还是忍不住要为你哀悼一把。
“小……小北嬷嬷,我好冷……”
她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一定是被冷风吹的吧!是吧!我不由分说地攥紧她的手,呼呼地哈了两口热气,揉搓片刻道上一句:“甭怕,有嬷嬷在。”
很快地,谜面被被挨个儿收走了,片刻,又一一发放了下来。我接了谜面,上头的名字是“齐忘”。哟,不就是那个白天一起打麻将的齐御医么?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在这种方面总是不精通的,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淡定地打开了手中的纸。但是,当我看见那上头的四个字,我凌乱了……
“十分老实”
毛玩意儿!看着这四个字,我有一种被指十分老实的感觉,虽说没错,但现在是猜谜啊喂!我早该想到的,古人的谜语我能猜出几个?就算这四个字尤其的白话,但它就是这么难猜!
我瞄来瞄去苦苦思索,庄雨陌看了一眼谜题就合上了没再理。我过去瞧瞧,出题人是巧儿,一个宫女,并不怎么有文化,估计里头的谜题也不难,金主儿的运气真好。我又转而看看靥无眠和蓉姨,两人很是有闲情,一杯浓茶一杯清茶,完全没把那谜语放在心上。
我朝她们清咳几声,哀怨地向她们挥挥纸条儿。靥无眠幸灾乐祸的看过来,又靠近蓉姨道了句:“别告诉她。”
我愤愤地瞪了那见鬼的医生一眼,又愁眉苦脸地向蓉姨求救,蓉姨受不住了,摇摇头,让靥无眠帮我看看,提示一些。靥无眠向我挑起那眉毛哟,得意得跟啥似的,取走了纸,看了看名儿,眉毛又是一挑。再打开了纸看谜面,片刻便了然道:“给你给提示,是一味药。好了,旁的可不能告诉你,老实点。”
她将纸丢过来,一个转身又去同蓉姨品茶了。我举起谜面,盯着那“十分老实”,捂脸!药名,我又不懂中药,怎么猜啊!特码的!
我愤愤的夹起一块烤肉丢进嘴里,嚼啊嚼。与其想破脑袋,倒不如多吃一点垫垫肚子,好为一会儿要灌下去的酒精铺个床。
当我完全放下了谜语将心思丢回游戏上的时候,已经有人被灌下两盅酒了。倒霉孩子,自己的题被猜中了不说,还猜不出别人的。两盅酒下去,立刻脸色涨红,可真够受的。有的姑娘实在不会喝酒,只得唱个段子蒙混过关。至于这谜面,猜字的打物的,还真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我也没听说过几个,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换人了。
现在念的是蓉姨的谜面,猜谜的是位妃子,偶尔也会与我打打麻将,还算得上有才吧。
“下珠帘焚香去卜卦,问苍天奴的人儿落在谁家?恨王郎全无一点真心话,欲罢不能罢。吾把口来压!论文字交情不差。染成皂难讲一句清白话。分明一对好鸳鸯,却被刀割下。抛得奴力尽手又乏。细思量,口与心俱是假。”她念了一遍,对着蓉姨做了个礼,微笑道:“姐姐的谜,妹妹实在猜不出来,甘愿罚酒。”她断断续续地灌下一盅,脸色却不见异样,又道:“望姐姐赐教。”
蓉姨很是和蔼地道:“每句一字,自一到十。”
那姑娘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带了受益匪浅的笑容。
其实我还没明白。数数似乎正好十句话,每句一个谜面一个谜底,谜底是十个数字?啧啧,十个,也难为那女人了。不过反过来想想,看来蓉姨的确十分不愿喝酒啊,虽然那诗词不是普普通通的怨妇味道。
理所当然的,蓉姨顺利地回答了手上的谜面,一滴酒都没沾到,游戏接着轮。后来,又轮到了庄雨陌和靥无眠。庄雨陌那“千”字原来是个字谜,谜底是坂,人家没猜着。而她手上那个答案是石榴,谜面还很有趣,“千姐姐;万妹妹;同床睡;各盖被”,令人遐想啊~
靥无眠那个谜被猜出来了,也是个字谜,“屋里空如也,翻帘风动,声如泣”,谜底是尺。她很愉快地喝了一盅酒,估计是想着醉了就好赖着蓉姨,不要脸。随后又答了手上那个“柳态花姿戴玉巾,飘摇一簇散风尘。乡关何处埋香骨?减却流年忘却春。”,答案是扬花,还算有水平。
又过了些时候,终于到本嬷嬷的谜了。答题的也是个妃子,还是个熟人,黎妃,常常打本嬷嬷荷包的主意。她咬牙切齿地念了谜面,好像有多丢了她的面子似的,那叫一个恶狠狠。
只听黎妃念道:“为什么蛤蟆可以跳得比树高?”
众人听了都笑得花枝乱颤,估计是觉得这题实在俗得可以,连谜底都不去追究了。黎妃面子上挂不住,往我这儿一瞪,气道:“柯嬷嬷,你倒是说说看。”
我很是大无畏地站起身,巡视众人,假咳三声,待全部安静了,才高深道:“谁叫树不会跳呢?”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到这儿,俺去洗澡了,进展什么的,没来得及,下章吧……嘿嘿
☆、这就是狗血的醉酒啊!
我很是大无畏地站起身,巡视众人,假咳三声,待全部安静了,才高深道:“谁叫树不会跳呢?”
我想我理所当然的语气,理直气壮的态度,在那时候一定是极度的欠扁,以至于连个鼓掌赞高的人都没有。有的人掩嘴偷乐,有的人白眼直翻,有的人冷哼不断,还有人实在看不过眼了,吵着“这算什么?”、“哪有这种说法?”、“真是不合规矩……”。只有我家那金主儿一脸傻笑神秘兮兮地小声夸我道:“小北嬷嬷真聪明!”
我回她一个猥琐的笑,继而回头与那帮跟我过不去的女人对峙:“我的答案有什么不对么?谁能反驳我的尽管说出来。”
那群叫嚣的女人立马噤了声,一个转身只满脸鄙视地斜眼看我,这就叫辗转发侧目么?!
但黎妃终是不肯的,我估摸着她一定气不过我让她这么丢人现眼,折腾到底自己还要被罚酒,所以一脸不甘地站起身,食指点着我那叫一个气得颤颤悠悠:“反正柯嬷嬷这样耍心眼就是不对,你这题也太没建设性了!”
我嘴角一抽,猜个谜语还讲究建设性,你脑袋哪根筋搭错了?
还没等我还口,她又道:“柯嬷嬷你身为咱冷宫的管事,理应起个表率带头的作用,居然出这种题,丢人!真丢人!”
“……喂!你就不觉得本嬷嬷这是心思灵活么?”
“去你的心思灵活,以后传了出去,人家定要当我们冷宫个个是狡猾无赖之辈!”她一甩手,扑进隔壁的妃子肩窝里就哀怨道:“妹妹,咱真霉,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嬷嬷呢?”
我看看左边庄雨陌打着哈欠都快发起呆来了,右边靥无眠背着我偷笑被蓉姨戳着脑门佯装怪罪,四周看好戏的姑娘笑嚷着“嬷嬷该罚”。本嬷嬷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在未来的三年里,我每月得克扣黎妃两成的月钱!哼!真当嬷嬷好欺负呢!
打定了主意,我也宽了心,嘿嘿一笑,与她商量道:“就算嬷嬷我这回耍诈,但您也没有猜出来不是?不如这样,这酒呢,咱们每人罚一盅,总是合理的吧。”
黎妃窝在人家身上转了转眼珠,也许是觉得这样也不吃亏,才弯起了眼睛道:“这还差不多。”说着拿了酒坛往自己的酒盏里倒了一盅的分量,又让小宫女将那开了封的坛子送来给我。
我接了坛子斟了酒,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一句“我了个去!”白酒,闻这味道浓度还挺高!早知道黎妃口味重,这下本嬷嬷可亏大了……我闭着眼睛一个猛灌,烈酒烧喉,一下肚就是一把火,从里头烧到外头。又牛饮了一杯苦涩的乌龙茶,才缓过劲来。烈酒什么的,最讨厌了。
但事情还没完,我总有一种自掘坟墓的悔恨赶脚。再次起身念了齐忘齐太医的那个“十分老实”。我说我猜不出来,她说谜底是一钱厚朴。靠!我看这个谜语都已经超过了“打一药名”的范围了吧!还带个数量单位的!呸!倒霉催的!
我心里在叫嚣,表面还得显得谦逊,毕竟是太医院的,不能骂她。认命地又灌了一盅酒,一个心不在焉也没注意,接了靥无眠的酒盏就吞。噗!又是白的!大口烈酒在我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成,含在嘴里还尤其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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