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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包袱,此生头一遭,我踏出了朱红色的巨大宫门。
几天前,我在门里送走了她们。她们是皇帝不要了的女人,不能如育有皇子公主的妃子一般被封为太妃,或是去往儿女的封地颐养天年,或是常住宫中辅佐后宫诸事,却也不用因得老皇帝生前的不弃而被派往守陵。她们要出宫,出了冷宫,出了皇宫,出了这金笼子里的破笼子,然后进到笼子外广阔世界中的另一个更为残旧清苦的笼子里去。
倘若一心向佛,那里自是好去处。可那些人……成天吃喝X赌惯了,还怎么受得了。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最关心的,当然只我们家那口子了!~~~~哎哟才几天,本嬷嬷的小心脏已经突突地扑腾到皇城西郊的尼姑庵去了。想见她,好想见她哇……
“我还记得你告诉过哀家,既来之则安之。可事到如今,嬷嬷你为何执意想走?罢了,南韵长公主托哀家知会你一声,一出宫,就到她的府邸去,莫要忘了。”
曾经那位年轻的皇后,如今这位更显年轻的太后,她的声音慢慢在我脑中回荡……ORZ本嬷嬷还要先去见假姐姐。
出了宫门,在隔壁驿站租了一辆马车,先往五公主那儿去。哦对了,新皇登基之后,她便不再是公主了,她被册封为长公主,南韵长公主。新皇是皇后的儿子,今年方方十岁,却已睿智不凡,论资质,在众多皇子皇孙中出类拔萃,只是毕竟年纪尚小,欠些磨练,故老皇帝虽对其尤为喜爱,先前却并未动过改立储君的念头。而原本那位太子爷,貌似一表人才之外,为人最是油嘴滑舌,又与老皇帝一般爱美色,常向老皇帝敬献样貌超脱的美女以博取欢心,再命那些美女时不时地吹吹枕边风,夸赞当今太子如何如何的亲善爱民,弘扬皇室声威,老皇帝软玉温香在怀,难免有些轻信。而事实上,此人向来伪善,奈何太后还很是宠爱。皇后许是深知若是让他成了新皇,自己必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五公主也向来对他不齿,反倒对那年幼的弟弟尤为看好。两人一拍即合,拉帮结派势力相争,便有了如今这般格局。至于其中详细内情,便不是本嬷嬷能了解的,也不是笨蛋作者能编得圆的,因此不再细表。
而说起我们家雨陌那爹,十分悲剧地站错了位置,贬了官,到地方去了。原本我还求过五公主,希望她能有法子将雨陌弄出去,也好免了去尼姑庵遭罪,只是早就说过,右相与五公主政见不合,如今右相又已失势,要保雨陌,在外人眼里自是古怪,最后只说待她去了尼姑庵,再从长计议。
一眨眼,老车夫已将我送到了长公主府门口。我捧着沉甸甸的大包袱,包袱里是雨陌那个豪华的首饰盒,至于其它行李物件,早已被安置在新太后所赐的民宅里了。应了我的请求,那几所民宅正是在西郊,离关了雨陌的尼姑庵并不太远。据说公主还送了我两个丫鬟一个守卫,现在正在宅子里替我收拾东西。
“你是……”公主府的侍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也不知是从哪儿看出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您是柯北柯姑娘吧,将军和长公主等您很久了,请进,请进。”
囧,柯姑娘……我点点头,朝了他的指引往里去。没走两步,就见一老头儿匆匆跑来,笑得挺精,满口贵客,一路唠叨着就将我引到了后花园……
花园不大,却植满了花草树木,夏秋之交尤为茂盛。正中央是一竹制八角凉亭,凉亭中央是一石桌,石桌上摆了一壶茶和几碟甜点。我看着石桌边上正面朝我的五公主,如今的南韵长公主,她也见了我,向我招手对我笑。她的对面是一个挺拔的男人,布衣装束,虽是朴素,却也不凡,想必这便是那大将军卫用了。
他转过脸来,棱角鲜明,剑眉星目,还留着两撇可爱的小胡子,与我想象中大将军的模样有点儿出入,总之,是个好看得不适合挥大刀的人。
我走过去,他们双双站了起来。五公主笑盈盈地对我道:“北儿,快过来。今日姐姐要替你接风洗尘。”她拉住我的手,又瞥了眼身边的卫将军,介绍起来:“这是你姐夫,卫用。”
卫将军识得眼色,立刻憨笑着与我打招呼:“小……小姨子。”
“呵呵,将军姐夫好,早想见见姐夫,果真品貌出众仪表不凡,怪不得能得到姐姐的芳心。”我将他一顿夸,他面上露出一些不自然,又呵呵呵地笑了一阵,算是回应了我的话。瞧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原来这将军整个一憨包。
“北儿,来这儿坐,先吃一些点心垫垫肚子。”五公主拉我坐在她身边,又招了伺候在远处丫鬟们,吩咐置备饭食,继续道:“你头回出来,这几日先在府里住下,我让缦儿带你在京城好好转转。待杂事全部办妥当了,你再住过去不迟。”
“哈?缦儿?……”我想起那个“宫里的人”来“宫里的人”去的缦儿,就一阵阵头疼,连忙拒绝道:“姐姐还怕我走丢了不成?其实啊,我最喜欢一个人逛了。”
五公主见我面露难色,想来也理解我什么意思,夹了块绿豆糕给我,笑道:“好好好,你要一个人去便一个人去,要人陪你去便找人陪你去,这府里上上下下,你想找谁就找谁,只是切记安全,姐姐我还真怕北儿被人拐了去。”
“怎么可能?”本嬷嬷是笨蛋么?再说了,无才无色的还怕贼惦记?抓回去当丫鬟不成?
被陪着吃完了饭,我便将包袱藏在了长公主府的厢房里,从里面取了些金银首饰,装进荷包,将负责侍候我的丫鬟喜鸢和小厮泥鳅抓出去,吩咐着备了马车便往西郊的镜影庵走。
“小北姐姐,咱们去西郊做什么,那儿可没什么好看的。倒不如让喜鸢带你去东大街逛逛,今儿是赶集日,可热闹着呢。”
喜鸢是个活泼的姑娘,才十六岁,眼睛总是笑得弯弯的,让人见了心情好。她说家里人给她定了亲,明年年初就要嫁给泥鳅哥了。宫里呆久了,见惯了不出嫁的老宫女,突然听一小姑娘这么说,总有一种被雷劈了的违和感,似乎是又穿了一回似的。
“我要去见一个人,她在镜影庵。而且啊,上头发的房子也在那附近,我要去看看。”
“啊?镜影庵?我听说那儿是官太太们上香的地方,平民百姓不能去。还有哇,先皇驾崩,好多妃子就是往那儿送的。”喜鸢偷偷摸摸若有其事地对我说着,小小年纪,三八气质尽显无遗。
我晃晃腰间的腰牌:“这些我自然知晓,不然向长公主要它做什么?”
喜鸢歪头往我腰间定睛一瞅,瞬间眉毛扬了个老高:“小北姐姐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我们长公主对你这么好。”
转眼间,已经到了镜影庵,泥鳅掀开车帘,就见我与喜鸢背靠着背打瞌睡。
“咳咳,小北姐姐,鸢儿,起来啦,到了。”
我揉揉眼睛,感觉嘴角湿湿的,擦了擦,袖子上印了一滩。哎哟怎么睡着了?让喜鸢替我理理头发正正衣裳,我便与她一起下了车。叫泥鳅将马车停边儿去,在路旁唯一的香火摊子买些香烛。
摊主是一老婆子,六七十岁,身材矮小。
“大娘,两对蜡烛,一把香。”
“好叻,五两银,买我的香,灵。”
“……”妹的这么贵?
“爱买不买,佛祖面前不还价。”
“坑爹啊!呐,给你银子,送我篮子。”
“……”
我让喜鸢提着香烛篮子,便往庵里去。庵前有棵大榕树,煞是阴凉。
门前扫地的尼姑见了我,努力瞧了半天,估计怎么看都不是认识的,便双手握了扫帚柄气势汹汹对我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得瑟地歪嘴一笑,唰地一下从腰间摘下腰牌,对着她道:“我是奉南韵长公主之命来烧香的!”
作者有话要说:又懒了,咳咳
立志后天或大后天更下一章!!嗯!
☆、这就是一墙之隔私会!
扫地尼姑紧了紧手里的扫帚柄,抽搐着嘴角向我手里的令牌投来十足慎重的一瞥,一瞥之后,瞬间收敛了先前的质疑,搂住扫帚低眉顺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往里走便是。”
还是很识相的嘛!~我得意地笑了笑,便带着喜鸢一副虔诚信徒的模样往庵里走。这庵古朴典雅,建筑玲珑清秀,很安静,占地面积也很大,只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我和喜鸢就已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也不知道雨陌她们是送哪儿去了。路上人不多,偶尔能见几位有些年纪却依旧悉心妆扮的官太太,或是带着女儿,或是领着一串水灵灵的丫鬟烧香拜佛。而各种佛殿门口,都安静地杵了几个灰衣尼姑,手里拿着佛珠正念念有词。
我暗想这么找也不是法子,四处望了望,见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尼姑正提着木桶嘿咻嘿咻地不知要往哪里去,一脸纯真好忽悠的样子,便假正经地拦了她。
“小师父,可否打扰一下。”
那小尼姑见了我,呆呆地放下木桶,念了句佛号,才对我道:“施主有何事?”
“我与家仆初来贵宝刹,对此处不甚了解,请小师父为我二人指引一番。”我说得恳切,绕口地打古腔。
小尼姑也不推脱,老实巴交地回答我:“请施主稍等片刻,待贫尼将水提到禅房里便来为施主引路。”
不稍片刻,小尼姑已经打了个来回又到了我们的面前。她又对我念了句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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