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赵恒自嘲的一笑，继续自斟自饮起来，李靖安会怀念故国大明吗？不可能，那个人可是亲手在大明的灭亡上推了一把。
他是怀恩侯，大齐竟陵公主的驸马，但是他已经有五年没有见到他的妻子，只能在这个怀恩侯府醉生梦死，因为他是大明的末代君王，大明的亡国之君。
耳边歌姬的歌声依旧那样悦耳悠扬，但是那唱词就像是一把匕首直刺他的心房。
他，赵恒，曾经大明的皇帝，而现在只是一个怀恩侯。
起身摇摇晃晃出了大殿，推开想要扶自己的小全子，一个人来到花园中，只看到满院的落叶与衰败的黄花。
已经六年了，整整六年了！
他的鬓角已经染上了霜白，满目憔悴，已经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华。
对着夕阳的余晖，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小心翼翼唯恐丢掉性命的孩子，那是自己，大明唯一的皇子，大明的太子。
他的父皇是个情种，宠爱着丽贵妃，甚至对丽贵妃残骸那些怀孕的妃嫔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整个大明皇宫没有一个妃嫔愿意怀孕，因为一旦怀孕就意味着死亡。
他的母亲只是个小宫女，因为明帝醉酒而获得一夕宠幸，这本来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毕竟整个皇宫的女人哪怕是宫女都是属于明帝的女人，出身只是平民的母亲连封赐都没有，很快也就被明帝抛之脑后，但是她却怀上了龙嗣。
自从丽贵妃进宫之后，大明皇宫便再也没有孩子诞生，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没有，因此已经久居佛堂的王皇后愿意出来庇护这个怀孕的宫女，毕竟明帝已经不年轻了。
即使丽贵妃再不愿，明帝也需要一个继承人。
于是他出生了，身为明帝唯一的皇子，他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而生育他的宫女母亲却难产而死。
是真的难产还是被人迫害，没有人追究，人们只看到了那个刚刚出生的皇子，看到了大明的继承人。
丽贵妃像抱养赵恒，但是被明帝拒绝了，这是明帝第一次拒绝丽贵妃的要求，为了平衡朝廷势力。
他的父皇再怎么宠爱丽贵妃，但是身为一个皇帝他还是合格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此他被养在了王皇后身边。
的、即使他是皇宫内唯一的皇子，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他依旧活的小心翼翼，即使有王皇后的庇护，但是整个后宫是丽贵妃的天下，他变得虚弱，但是太医什么也诊断不出来，或者说他们不敢诊断出来。
教他念书的大儒，只会教他一些空洞的大道理和圣人之言，但是从不教他一个储君该知道的治国之道、御人之道。
他写出一些诗词，太傅十分赞扬，但是从不告诉他朝中大事。
赵恒恐惧，因为他看过《史记》，害怕自己在未来只能当个傀儡皇帝，害怕将来在他身后会有一个“吕后”。
但是他无能为力，因为他只是个太子，没有势力没有外家支持的太子。
赵恒摇摇晃晃走到了树下，看着那不断飘落的枯黄树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枯黄的树叶一般快到了尽头。
“侯爷。”小全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从赵恒还是太子时便跟随赵恒，一直到大明灭亡，赵恒从亡国之君成为大齐的怀恩侯，他都不离不弃。
赵恒的消沉他看在眼中，但是无能为力，一个亡国之君也许沉迷酒色是最好的，毕竟这样大齐的皇帝才不会猜忌侯爷。
这样想着，小全子把手上捧着的酒壶递给了赵恒，醉吧，醉吧，侯爷醉了才不会在那么伤心，才不会那么痛苦。
“你说大明的百姓现在如何？”结果酒壶，给自己重新满上，赵恒突然问道。
“侯爷，太傅这些年给南方争取了很多福利，还推广了新的农具和低税收，南方依旧很富足。”小全子赶忙回答，虽然侯爷不能离开怀恩侯府，但是他可以，接着才买物品的时机，他打听了很多。即使痛恨那个李靖安的卖主求荣，但是不能不承认因为有了位居高位的李靖安，大明的降臣还有百姓才没有受太多压迫。
“李靖安不愧状元之才。”赵恒苦涩的一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19番外
第一次见到李靖安是在大明崇显三十年
琼林宴上，丽贵妃死后，突然显得衰老很多的父皇只给赵恒看那一科的前三甲，状元李靖安、榜眼徐明灿、探花刘向。
除了李靖安，徐明灿和刘向都是世家子弟，刘向更是和安相国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这让赵恒看那个刘向十分不顺眼，而徐明灿是江南徐家的嫡系子弟，有一首诗叫做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虽然他的年龄意外的年轻，有些和诗词中的不相符，但是赵恒依旧看好这个人，有才能愿意为国出力，而且家世十分不错，他需要人支持，虽然父皇一直说皇叔镇南王会帮助他，但是赵恒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排斥与猜疑。
但是父皇却指着那个文弱的书生说道：“看到那个状元了没有？他出身虽然不如徐明灿和刘向，但是也是个世家子弟，只是是旁支，而且已经没落，但是他本人的才华十分不错，他的策论很是新颖，而且具有实用性。所以朕选了他为状元。太子你可以对他施恩，让他成为你未来的股沟之臣。”
赵恒看向了那个文弱的书生，心中充满了怀疑，但是在父皇面前他只能乖乖的应着，但是心中却充满着叛逆，为什么自己要用父王说的人才？
第一次见面，赵恒便在李靖安身上标注了“不可用”三个字。
第二次与李靖安是在大明崇显三十一年六月，大齐三皇子仪王出使大明，带来了大明皇帝的联姻请求，欲把竟陵公主许配给大明的太子赵恒，
当时李靖安还是翰林编撰，从六品的。但是却上书据陈齐的阴谋，但是朝中无人理会，甚至李靖安还因此被父皇厌弃，当自己大婚后，李靖安曾经私底下试图接触自己，但是这个李靖安本来就被他贴上了“不可用”的标签，他也完全看不上这样一个被父皇厌弃的书生，于是他便没有见这个李靖安，甚至还让小全子给他一个教训。
之后发生了什么，赵恒就不清楚了，毕竟李靖安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三个月后李靖安辞官了，然后消失了。
然后就想李靖安说的那样，大婚之后，不管是竟陵公主还是他的侧妃都没有生育过子嗣。
三年后，父皇驾崩，赵恒继承了大明皇位。
第三次听到李靖安这个名字，是在元德四年，也就是李靖安辞官之后的第七年。七年之后，大齐诸皇子争权夺利，大齐太子被废，大齐四皇子谨王即位，而那个已经被人忘却的李靖安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作为大齐新皇的最重要的心腹谋士，被授予太傅之职，传闻这个李太傅不良于行，但是大齐新皇十分倚重他，甚至允许他上朝时拥有座椅，只是这个太傅从未上过朝，而是专心教导太子，但是大齐有很多政策皆出自他之手。
第四次听到李靖安这个名字，是元德五年大齐奇袭大明，仅仅用了三个月，便攻破了大明的国都临安，大明亡国。
他永远忘不了那可怕的爆炸与漫天的红光与烟雾，那样可怕的东西简直就像是神的震怒，一下子让大明的军队溃败。那是火药，大齐的太傅李靖安发明的。
人人痛骂这个前大明状元李靖安卖国求荣，是个贰臣，但是作为亡国之君的赵恒却在此时再次想起了父皇的话语与猜疑。
但是父皇却指着那个文弱的书生说道：“看到那个状元了没有？他出身虽然不如徐明灿和刘向，但是也是个世家子弟，只是是旁支，而且已经没落，但是他本人的才华十分不错，他的策论很是新颖，而且具有实用性。所以朕选了他为状元。太子你可以对他施恩，让他成为你未来的股沟之臣。”
在看看自己倚重的徐明灿，满脸的狼狈与慌张，他除了文采不错，根本没有任何治国才能。
再一次见到李靖安，是在大齐，他被封为怀恩侯，在大齐的国都洛阳有着华美的宅子与很多美丽的歌姬与舞女，但是他见不到自己的妻子竟陵公主，事实上，自从大齐攻破临安城时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妻子一面。
没有人来怀恩侯府，因为人人都怕和自己这个亡国之君扯上关系，被大齐皇帝猜忌，哪怕是大明的降臣都对他避之不及。他也不能踏出这个怀恩侯府一步，只能在酒色中消磨自己的意志。
然后他来到大齐半年后，李靖安登门了。
带着几个侍从，拄着拐杖登门。
“侯爷，好久不见。”
赵恒呆呆的看着这个李靖安，他还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那样显得文弱而淡雅，但是当他看向自己时眼神却是平静如水。
这个李靖安，作为大明前臣子，作为毁掉大明的罪人，在自己面前居然没有一丝愧疚之情。
仿佛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李靖安笑了，“侯爷，也许您心中在痛骂我卖主求荣，是的，我曾经是大明的臣子，是跨马游记的状元，我曾经也对大明有过归属感，想让他更加强大安定。但是你毁掉了这些。”
这是什么意思？赵恒不明白，认为李靖安在推卸责任，但是李靖安叹了口气，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侯爷，请看，这是你派人弄的，只为了让我这个不会看颜色的人受些教训。”
“朕没有！”他从来没有下过这个的命令。
“真是贵人多忘事，侯爷，当你大婚前我曾经求见过您，但是您拒绝见过，我还没走出您的行宫一里外边受了袭击，那领头之人的声音我永远也忘不掉，是您身边的内侍小全子的声音。我真的没想到为国为君尽忠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赵恒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李靖安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怀恩侯府，耳边依旧残留着他的话语，“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陛下并不因为我的残疾儿看不起我，能真正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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