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这个朋友艾俄罗斯,也就是我们老大的细胞本体说不定也……”
“不!”神情尚有些呆滞的莎尔拉条件反射地道,“不可能!艾俄罗斯是个好心肠的老实人,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理解你,莎尔拉,”魔铃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在撒加之后又一个朋友会变成这样,可你知道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我不太了解那个穆先生,可我了解艾俄罗斯,”莎尔拉忽地抬起头来看着魔铃,大声道,“他是个比撒加还要心软的人,平时出手都是救人多杀人少,他不可能会做智能联合的帮凶!他一定也是被骗了,被穆先生骗了!”
“我希望如此……”魔铃意识到再说下去很可能会激起莎尔拉的反感,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毕竟他是我们老大的细胞本体……但愿吧……”
她以一声叹息代替了后面未说出口的话,把记事本交回到莎尔拉手里,转身走开,继续做自己手边的事,莎尔拉则有些无力地一下子坐回到她那张椅子上,垂着头一动不动,就这样持续了很久。
“……混蛋!怎么一个二个都是和智能联合有关系的?”哈西里的叫嚷声再次打破了沉默。
莎尔拉头也不抬,仿佛没有听见。
“有什么稀奇的?”另一这收拾床铺的魔铃有些漫不经心地接话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跟别人提的秘密。”
哈西里“哼”了一声,不应。
“你也一样啊,”不知魔铃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继续又道,“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离开你的国家,当然了,谁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可并不是现在。”
哈西里脸上出现一丝忿忿之色:“……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魔铃顿了顿,又道,“你们的国家连身患肺病的人、老人和不到年龄的孩子都征去打仗,为什么你这个年富力强的男人会例外?”
哈西里面色一沉:“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魔铃道,“可是不管是否与我,或者其他什么人有无关系,也影响不了这件事的存在。”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沉寂,哈西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微微低着头双眼朝上的盯着魔铃,那样子看上去相当阴郁……
“好吧好吧!我承认!”他突然跳起来大声叫道,紧接着又因为牵扯到伤口而痛得咧开了嘴发出了“嘶”的一声,“……我承认,我是个逃兵!我是在战场上装死活下来的,因为怕被抓回去送到军事法庭,所以计划逃到东方去!怎么样?你打算去告发我吗?”
片刻后,魔铃停了手里的活儿,直起身子,回头看了哈西里一眼。
“现在我们不帮任何一方,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她淡淡地道,“你大可不必担心。”
“哼!就算你们要去告发我也不怕!”哈西里气乎乎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已经为我的国家死过一次了,没有必要再去牺牲了!你们知道战场是多么可怕吗?那和你们今天之内见到的完全不同……几千人的大厮杀啊!你们能想像吗?只有我活了下来!这是真主保佑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曾经发过誓,我决不会再回去打仗了!绝不!我算是看透了!不管过多少年,打仗就是打仗,打仗就要死人!什么‘没有伤亡的战争’根本就是编来骗人的!谁爱死谁去死,反正我绝不再去死了!”
……
过了很久,魔铃声才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继续做手上的事。
此时,莎尔拉才抬起头来看了哈西里一眼,那目光漠然到有些麻木。
……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打仗?侵略者不是都已经赶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打仗……为什么要连身体不好的病人、老人和不满16岁的孩子也要被征去打仗?这仗……还要打多久啊?”
叶塔的话似乎在她脑中回响。
“我不想和你讲什么大道理,可你好好想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要杀死手无寸铁的平民?难道你没有想到过,当你把枪口对准他们的时候,可能也有有正用枪指着你家人的头呢?你难道就不希望他们放……”
加比拉临死前说的话她记忆犹新。
“现在对伊拉克来说,最重要的是士气而不是恐慌,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一切都要为战争服务。”
魔铃曾对她说过的话也像幽灵一样在她耳边久久不散。
“……我算是看透了!不管过多少年,打仗就是打仗,打仗就要死人!什么‘没有伤亡的战争’根本就是编来骗人的!谁爱死谁去死,反正我绝不再去死了!”
哈西里的话犹如当头一棒重重打在她的心上。
……
她很努力地在这场战争里周旋着,想尽自己所能帮助平民百姓少受一些战乱的影响,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无法阻止战争的爆发,无法阻止曾经爱过的男人的疯狂,无法阻止兄弟相残、朋友背叛,甚至无法在战火中保护几个无辜的老百姓!
她痛苦地捂住脸!
到现在……她还能做什么?
……
“明天就能到伊斯法罕了。”
从昨天起哈西里就难掩他的兴奋,他甚至向魔铃、莎尔拉和那独腿老人谈起伊斯法罕的清真寺和伊玛姆广场,还说到那里后第一件事就是请他们喝酒庆祝。显然,在他看来,到达伊斯法罕就意味着平安逃脱战争。据他自己说是因为有了合成人反抗组织这个强力后盾的保证,外加真主的一路庇佑,但魔铃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人劫后余生的一种自我慰藉的本能。
不过,伊斯法罕有不少兄弟在驻守,可以给予他们所需要的一切帮助,虽然不能说到了那里就会百分之百安全,但至少在合成人反抗组织的兄弟们的帮助下,他们不会再成天担惊受怕。
货车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飞驰着……
前方出现了一道在魔铃的记忆中原不该出现的路障,有十来个士兵打扮的人正守在那道路障前,打着手势要他们停车。
掌握着方向盘的莎尔拉这时侧过头来看了魔铃一眼,意为询问。
“……冲过去!”魔铃只犹豫了几秒,便回答。
于是莎尔拉踩下油门,加速向前冲!
那些穿着伊朗军服的士兵们立即意识到了这辆货车想硬闯,纷纷向货车开枪,可莎尔拉却仗着这货车经过一定的防弹处理,反而把油门踩到底,以教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冲上去!
钢板装钉的货车将那简单的路障撞得七零八落,还撞飞了一个来不及躲开的伊朗士兵!
莎尔拉没有减速,继续驾着货车飞速前行!
一辆中型货车以极限赛车的凶猛势头在荒原上飞驰……
很快,魔铃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些士兵驾着军用摩托车追了上来,她从车上拿出一条救生绳,开始动手将自己的双脚绑在副驾驶座上。
突然,无数子弹暴雨一般地落在货车上!
……后视镜里出现了更多的追兵。
魔铃不慌不忙地把绳子绑好,接着便拿起自己的脉冲枪,打开车门探出身去——
板机扣动,绿色的脉冲光束从枪口射出,不是朝着追兵,而是朝着两边的山崖而去,只在瞬间,大小不一的碎石仿佛从天而降,砸得追兵东倒西歪!
侥幸脱险的3辆军用摩托紧追其后,同时举枪还击,魔铃及时退回驾驶室中,躲了过去。
后方的一条小路上一阵扬尘,20多辆摩托车和1辆装甲战车渐行渐近,看来是追兵叫来的增援!
对方人数太多,而且还有装甲车,这样下去,要在不伤害人类性命的前提下把莎尔拉等人平安护送到伊斯法罕就相当困难了!魔铃看着车门上密布的弹孔想。
就在这时,一颗榴弹在货车拐弯时落在离货车仅几米远处,强大的气流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车身粗暴地往旁边一推,如果不是莎尔拉急打方向盘稳住车身,整辆车很可能就会被掀翻!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后车厢传来哈西里的怒骂!
前方又起了一片扬尘,引擎的轰响由远及近,不知是哪一方的车队又卷入了这场骚乱!
魔铃握紧了手里的脉冲枪!如果又是追兵的增援,那么要伤人就是无法避免的事,这条路上不可能总有这么多地利和恰到好处的时机供她利用。
……无数发子弹迎面而来,在货车的车窗玻璃上擦出刺眼的火花!枪声不绝于耳!渐渐地,车窗玻璃上出现了弹痕,而且弹痕边缘的裂纹就像正在编织中的蛛网一般越来越大……
防弹玻璃撑不了多久了,可莎尔拉并没有停车,她和魔铃都清楚,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停车!
前方的车队渐渐从扬尘里现身,原来竟是伊拉克军的一支车队!
又一阵弹雨袭来,防弹玻璃终于抵不住,在枪声中碎成无数粉屑!魔铃和莎尔拉同时俯下身,才免于被其所伤。
紧接着,后方又是一声巨响,货车尾部猛地向上一腾,几乎就要从后往前翻倒!
后车厢里的惊呼声被爆炸声淹没!
……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车队,魔铃咬咬牙,终于在车前窗边架起自己的脉冲枪,就要扣动板机,谁知莎尔拉一声大呼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别开枪!”她大喊着,同时转动方向盘,将车身一个急转弯,拐入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条窄小崎岖的路!
……
似乎是上天在让他们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之后终于给了他们一丝怜悯,密集的枪炮声竟然在他们背后渐渐远去,并没有再追上来。
然而他们还没开出太远,货车又没来由地颠了一下,紧接着在一阵刺耳尖锐的金属与乱石摩擦声中向前滑行了一段后出人意料地停下了。
“看在真主份上!”哈西里又再大吼道,“为什么要停下?想害我们都变成枪靶子吗?”
莎尔拉不语,继续试图发动货车,却失败了。
“车胎爆了?”魔铃问。
莎尔拉咬着嘴唇点点头,随即打开车门跳下车,魔铃也十分默契地跟着跳了下去,她们打开后车厢,也不管哈西里的骂骂咧咧,搬下一个轮胎和工具,开始给货车换轮胎。
“你们都傻了吗?”哈西里随即跳下车来嚷嚷道,“现在我们得赶快拿上必要的东西弃车逃跑!你们居然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修车!后面的追兵随时可能杀过来的!”
“还有时间,”魔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