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的声音没有带任何的情绪,沐挽歌睁着眼睛,表情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她看着那盏灯,好像在计算还要多久它才会像自己一样熄灭。
“其实我一直都不懂,不懂什么是爱,我只知道离开她我的心好痛,所以我不得不回避关于她的一切,我把有关于她的东西全都尘封,可是我去爱上了酗酒,因为只有醉了,我才能大胆的告诉自己我现在是醉了,我可以好好去想她。。。我没有打算回国的,真的,虽然我和魏然有过那个约定,但是,我知道没有我他自己也可以搞定。我没有从小到大跟在她身边就是为了报复,我是真的喜欢她。一开始我以为那只是跟往常一样的很普通的胃穿孔或者胃出血,我已经开始注意不再喝那么多酒,可是医生却告诉我我得了胃癌。。。我捧着检查报告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一夜,那时候,我才决定要回来,我要找她,我人生最后一段时间我要和她一起过。可是我碰见了陈丽然。。。她提醒了我,我是恨她恨陈家的,如果不是她逼我出国,如果我没有离开静晚,我不会酗酒,我不会这么年轻就得了这么痛的病。。我可以好好陪着她,哪怕她最后还是不属于我,我们会有比现在多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回忆。。。所以,我要报复!”
“沐,别说了。”听着沐挽歌毫无情绪起伏的讲述着自己的心,夏言欢觉得心里像有一把带着倒刺的刀子在剜着自己的肉,进去是一刀,出来更是生生的拉扯,温热的手附在沐挽歌的唇上,夏言欢红着眼睛摇摇头,她不想再听。。。她心疼她。
偏过头,沐挽歌终于不再看着那盏灯,转而认真的看向夏言欢,看着她为自己又一次红了眼睛“对不起”她说,“对不起,下辈子,千万不要再相遇。。。”
后来沐挽歌断断续续的讲了好多,她一反之前病怏怏的模样好精神的把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讲了一遍之后终于绕到了最后的重点“我死之后,你可不可以偶尔帮我照顾一下她?”她咽了咽讲的有些干的嗓子,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夏言欢没有立刻给她回应,她便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再得到对方皱眉回应之后继续说“谢氏,转给魏然吧,钱,都打到她账上吧,我只是希望我死后,她可以不再那么辛苦的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夏言欢睡着了,在沐挽歌还在絮絮叨叨的又绕回了小时候给她讲谢静晚和自己那些童年趣事的时候她终于抵不住困意,趴在沐挽歌身边睡了。
深夜里她被断断续续传入耳朵的滴滴答答声音吵醒,揉着眼睛看了看睡的正熟的沐挽歌,无奈的伸手去帮她掖好被子,手被触碰到她冰凉的下颌的时候她尖叫着弹起来大喊了一声“医生!”之后便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睡在一旁的翁雪被她这一声大叫惊醒,急急忙忙的翻身拉开窗帘问怎么了,视线却瞬间定格在了床旁早已归于直线的那条生命线。。。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把自己精心设计的角色写到死,自己也会这么难过。。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你
只恨我不能抗拒命运
时时刻刻沈醉爱河里
谁知悲剧早己注定
闭上眼睛想起你的情
难忘记你我曾有的约定
长夜漫漫默默在哭泣
心中无限痛苦呼唤你
安妮我不能失去你
安妮我无法忘记你
安妮用生命呼唤你
永远的爱你
沐挽歌死了
我比想象中还难过
我被我自己拉进怪圈了
好难过
好难过
我比谢还难过
天哪
☆、第56章
大雪初停,别墅区的早晨似乎还没有开始,外面明亮却安静如夜,谢静晚打开门,望着好像要放晴的天愣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从出席李国森的审判那天开始,她便一直眼皮跳个不停搞得她一直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沐挽歌在做什么,她以为至少沐挽歌会给她打个电话,至少她会哄哄她不管她怎么生气,可是她没有,如是,是真的要罢了罢。谢静晚摇摇头,大力的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进入肺里,透心的凉让她变得理智了些,还想她做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雪,除了水泥路面,四处小别墅的花园里都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天空没有一丝风却透着比下雪时更为彻骨的寒气,她拢了拢自己的大衣衣领,转身帮陈丽然裹紧了围巾,不自觉中暗暗的叹下今天醒来之后的第N个叹息。“走吧?”
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便被寒冷打败的陈丽然缩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有些胆怯的眨着眼睛看着谢静晚“冷。。。”
“乖。。。”谢静晚摸了摸陈丽然的头,片刻间有些愣神,对着自己的母亲说出这样宠溺的话,她自己一时还接受不了,抬眼看了一眼缩着身子不停的往门后靠的陈丽然,谢静晚觉得眼睛涩涩的想哭“我们要去一趟医院。”
摇了摇头,陈丽然的脸上带着孩童般的好奇“为什么要去医院?”
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谢静晚呼了一口气,勉强的让自己笑着说“因为你睡不好呀,我们要去医院拿些药帮助你睡觉。”
好像听懂了谢静晚的意思,陈丽然往前迈了一步,皱着眉头好像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又忽然发问“为什么我会睡不好?”
“。。。因为你会做噩梦。。。”
“噩梦?”仰着头想了一会儿,陈丽然的表情从茫然慢慢变成惊骇,最后愤怒的瞪着眼睛大喊“就是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每天都跑到我梦里面!!是她害了你,她和她妈妈一样,就是她!”
“妈。。。”谢静晚一把拉住陈丽然挥舞的手“别闹了。”谢静晚不知道是不是除了她听到的那段录音之外陈丽然和沐挽歌之间还发生过什么事,陈丽然从那天下午睡觉惊醒之后便一直无法再安然入睡,很多时候她会半夜惊醒,哭着闹着喊要杀了沐家的两母女,甚至神智也开始变得不清楚,多数时候都处于一种无知的状态。
谢静晚想过要找沐挽歌问个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仇恨,她想知道为什么沐云芝的死沐挽歌要怪在陈丽然身上,也想知道陈丽然和她之间是不是还发生过什么,因为那段录音很明显的她只听了一部分,她更想知道沐挽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她,因为她自己,好想她。。。
好不容易把陈丽然安抚着放进车里,帮她系好了安全带,谢静晚开着车缓缓的往市区出发。
谢静晚很久都不开车,沐挽歌回来之后她便有了自己御用的司机,放在车里的光盘还是很久以前沐挽歌没回来的时候她有一次开车经过一家音响店听到了一首特别悲伤的歌的碟,伸出手食指一按,车里便蔓延了悲戚的音乐。
她认真的开着车,纤细的手指规矩的转着方向盘,安静的看着各个路口的指示灯,只是眼睛却越来越模糊,她忽然发现现在听这首歌和以前听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伤痛,暗恋和失恋真的不一样,虽然都会痛,但是现在她却有些无法呼吸。
“你为什么哭?”陈丽然偏着头,看着谢静晚的脸问。
飞快的拿手擦了脸上的泪,谢静晚转过头对陈丽然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用最苍白无力的解释说“因为眼睛进了沙。”
“哦。”回过身,陈丽然看了看汽车音响,嘟囔了一句“不好听。”手便同时按下了切换键。
谢静晚来不及阻止,便由着她摁到了广播上。
一段忧伤的轻音乐过后,整点的新闻开始,女主持人带着磁性的声音字正腔圆的和听众打了招呼过后开始念这次新闻的梗概。
“本市近年最具影响力的年轻女企业家,JW的女总裁今天凌晨三点因病在中心医院去世,具体原因不详。享年29岁。。。”
“她死了!哈哈哈”陈丽然最先反应过来,呼唤的手舞足蹈的在副驾驶位上笑道“那个贱人死了!”
“死了,死了,哈哈哈。。。”
“死。。。”无意识的跟着陈丽然的话接了一个字,谢静晚缓缓的打了转弯灯把车停到路边,除了满脸的泪,她没有一丝的异样。
“死么?呵呵。。。”心脏开始剧痛,扶着方向盘慢慢的趴上去,谢静晚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背,会痛“沐挽歌,你在玩什么?”
“据本台消息,本市今年迅速崛起涉足了多个行业产业的JW公司总裁沐挽歌女士今晨因病去世,沐挽歌小姐于半年前归国接手JW公司,半年时间内JW公司在她带领下以雨后春笋之势迅速发展成为本市除魏氏以外的第二大企业,而沐女士本身也是个传奇,除开几周前她接受群访当众坦白性取向之外,半年内各大报社杂志对她的采访少之又少,也并无爆料她生前有任何疾病,据知情人士透露,沐挽歌女士死于胃癌。。。”
趴在方向盘上的人猛的坐直了身子,充血的眼睛狠狠的瞪向广播调节的按钮,听着里面的女人缓缓的毫无感情可言的念着不知道谁给她写好的稿子忽然一巴掌拍在那凸出来的小小的按钮上“沐挽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死?死么?死有什么好玩的,你想玩的大一点好让我相信让我痛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会!”
“她死啦!”陈丽然偏着头,透着茫然的眼睛看着谢静晚满是泪痕的脸‘好心的’提醒道“新闻都说死了,肯定就是死啦。”
“不可能!!”血红的眼睛愤怒的瞪向陈丽然“你想她死,可是她不会死!!”
双手狠狠的按着胸口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谢静晚眼神凄厉的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恶狠狠的几个字:“沐挽歌,如果让我知道你在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缓缓松开按在胸口的手,朝着被自己的指甲掐的皮肉深陷的掌心笑了笑,清亮的眼泪随着她笑弯了的眼角迅速滚落“沐沐,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在惩罚我不理你对不对?我。。。我,我再也不这样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我保证,我绝对不再不理你”手慌乱的在手包里摸了一通,好不容易抓住手机,谢静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