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凝,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眸光化为两把利剑嗖地一声刺向她心房。
男人的反应太过强烈,令她一时间愣住了。
时间在这瞬间停止了,万籁无声。
他的卧蚕眼接着微微眯起,挟着一股冷风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冰冷地道:“云儿!当日在朝堂之上,本王顾虑着一干好友与你的安危,勉强答应皇妹的婚事,后被北雁王送出京城后,特意写了本奏折,婉言要皇上收回成命。于这事,我都没有答应,如今,你提这事。是有意的,还是另有打算?”
原来,朝堂上,他弄不清楚暮倾云是怎么了,可有一点心里很清楚。如是当场拒婚,不光他要面临预想不到的后果,还会连累东方家与夏侯决然,只得使了个缓兵之计。
东部一战,让他们三人的感情更是深厚,他们决不会袖手旁观。
往事如水覆来,暮倾云倾刻间就淹没其中。
那伤痛只有她自己知道。也知道他所说不假。
她连眨眼都慢,好像经过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战战兢兢地凝视着他,“我……我错了吗?”
“你说呢?”他一边反问,一边撂了内衬雪袍坐下,腰t得直直的。浑身泛出一股子冷气。
“我……我不提这事了,好吗?”暮倾云浑身冷冰冰的,好似又看到了初进王府时曾带着一缕邪气的他,她轻抽几下鼻腔,软了下来。终知道这是她在他心里太重的原因。
轻轻的抽泣声让他一阵地血热,脸色都好了不少,怀揣着一抹愧疚回过身来,温柔地抚着她如墨缎的青丝,柔声道:“好啦!我刚才太过激动,吓着你了吧?”
她便愈加地感到委屈,若不是太妃那般苦苦相逼,打死她都不会向他提这事,可他很是干脆,一口拒绝了,但她怎么回太妃的话,实言相告吗?还是从此不去见太妃?但太妃会善罢干休吗?她真的会向他的大臣们透露、她曾是香妃的身份吗?
他那只属于她的声线都带着一缕柔美,魅惑得媚入骨去,“谁让你提的这事?”
面对他经过包装的疑惑质问,她隐下了一切,只巧言说今天蓦然多愁善感起来,想试试他对她的心。
他好似相信了,指头弯起,轻轻地括了括她t直的鼻梁,“你这鬼丫头!如个孩子一般,累得不轻,竟然还能想出这馊主意来!”
她嫣然一笑,知道冰释前嫌,他不再怪她,就转移了话题,从枕下抽出那两张折叠好的图纸来递到他面前,“那图纸你也看过,我重新画出了两张,你看一下对不对?”
说实话,头两张图纸她记得很清楚,可鉴于是考验青碧,故而特意画错了几处,数字也故意标错了。
夏侯子曦接过,认真地看了起来,转瞬指着图纸被纠正的地方心疼地道:“这数字这么精确,你一定费了不少心血吧?”
暮倾云疑惑重重地接过图纸,那改过的地方很显眼,一眼就能看出,而她故意错的地方俨然已经被青碧纠正了。
“这不是云儿改的,是青碧!”
“青碧?”夏侯子曦如刚才的反应一样强烈,一时愣愣地望着满眼疑云的她。
“是青碧!”她再一次重申,好似怕他没听清楚。
“可今日在工厂调查下来,有一个工人曾看见青碧下午鬼鬼祟祟地进。入了工厂,还问主管在哪儿,工人便指了工作间的方向,可问下王统来,王统说没见过青碧。”
她连忙向他道:“青碧说,她在去工厂的路上被人袭击了,而且进厂的腰牌也被偷了。”
他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在殿内走了两个来回,扭头望着她道:“黑虎在我进来之前,已经把青碧带走了。”
她当即大骇,坐了起来,“云儿相信此事不是青碧干的。”
“如果不是她,那肯定是有意栽赃。问主管在哪儿,意在打听工作间。”他眉峰一拧,沉思会儿,冷凝的神情渐渐舒展,“也许,青碧进了地牢,正好可以让那人放松警惕。将计就计。
“你说得对!得把这消息传出去!”她如一把刚燃烧起来的大火被水浇灭,瞬息就没有了那股冲动,“可是这太委屈青碧!”
“我明日会给黑虎打招呼,让他适可而止!”他点了点头,负手向软c榻走去,凑近她,眨了下眼睑,叮嘱道:“以后,再不准你开那样的玩笑。”
“我……不会了!”她垂下头,在这瞬间又忆起了太妃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想起了要人命的话来,终还是不放心,仰起那张布满了愁绪的小脸,“曦!我曾是香妃,你在乎这件事吗?”
他吐出一口长气,好似憋了很久,却缄口不言。
她顿时心潮起伏,明白这话不该问,也问得很傻。
爱一个人,越是爱到骨子里,就越不能接受这种事情,而他的种种表现,亦是大度中的大度了。
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因而把这事埋藏在了心底。
她现在倒不需要他不在乎。若是他不在乎的话,那他就不再爱她。
“流萤的夜,仿似星辰天,卷走我的情结;一生的路,愿萧声中倾付,我只为你而停歇。”
“今生,我只为你绾发!”
这句第一次给她绾发时表达爱意的话,顿时让她那颗剧痛的心嗖地一声飞向天际、化为无数流萤,长久憋住的情感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霍地坐了起来,猛然扑到他的怀中,小声地哭泣。
“刚才那话……真的没有人向你提过吗?”他久久地抚着她及腰的青丝,再次呵哄着问。
“这一生,谁能左右云儿!”她闭上眼,仍旧说着谎话。
“这一生,你可要陪我杀尽天下战场!”他宽慰地笑了笑,继续着手上轻柔的动作。
“云儿说过的话不会更改!”她的心碎了一地,任泪水欢快地滑落,只想哭这一次。
泪水湿透了他的前襟,他诧异地捧起她精致如画的小脸,望着她泪水洗过的清澈大眼睛,淡淡愁意蕴藏在眼眸中,“丫头!你为何哭了?”
“云儿是高兴!”她咧了咧小嘴,尽量让那双大眼放出异彩。
“傻丫头!高兴也要哭!”他的吻轻轻地在她额头烙下,接着脱了靴子上榻,把她如个孩子一般搂在怀中,不厌其烦地爱怜抚着她的脸蛋,“丫头!你说我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
她在他温柔的抚。摸下心绪渐渐平静,一切烦恼忧愁一扫而光,暗自打定主意,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她是百折不挠的小魔女,不是哭哭啼啼博取人同情的林黛玉,若有所思地道:“凤凰酒!女孩就叫凤凰!男孩子你取吧!”
他的手蓦然停止了,好似正配合着大脑的运作,当手的抚动开始时,又道:“男孩就叫夏侯轩辕吧!”
她当即竖起大拇指,大声地赞道:“嗯!这名好!”
他冷不丁覆上她,大动作地拉扯着她的衣领,“小丫头!看本王不收拾你。刚才差点没被你气死!”
殿内便响起了她带着笑意的连连求饶声,直惊了住在隔壁小屋的玉儿。
玉儿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细听。
躺着没。入睡的梅儿捂住嘴咕咕一笑,“玉儿!主子与王爷历来爱打闹,你还不习惯这响声吗?”
玉儿并不理,只管听着那动静,片刻后,好似安了心,美美地笑着走到小c边,一本正经地道:“不是打闹!是王爷与主子在游龙戏凤!”
“你呀!脸厚了!”梅儿忍住笑,呼地一声扯上被子蒙住脸,不再理玉儿。
第二百五十一章巧计救人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夏侯子曦就梳洗完毕,匆匆忙忙地出了殿门,而暮倾云懒洋洋地梳妆之时,梅儿就带回一个惊天大消息。
“主子!你知道吗?今儿一大早,尹小姐就搬出了王府,住进了隔壁的鸢花院。”
“怎么会有这种事?”暮倾云脑中咣咣地闪过几个念头,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愕然地站了起来。
“听说,是王爷让搬的。说是尹小姐喜欢清静,那地儿更好!主子!你说王爷怎么这般英明。”梅儿在与她惊讶的眸光对接着,又按耐不住地欣喜连声道着。
暮倾云一听到是夏侯子曦让搬的,顿时明白了,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昨日太妃威胁的话还萦绕在耳畔,她失魂落魄地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如被雷击。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天大的坏消息,而一贯喜欢尹兰的太妃应该比她还早知道这个事情。
夏侯子曦此举,太妃无形会联想到她头上,定不会善罢干休。
“主子!你怎么啦?”手拿着木梳的夏莲瞅着脸色顿时苍白的她,不安地问。
梅儿也敛了那份惊喜,愕然地望着她。
一时间,殿内冷寂下来。
处于混沌状况下的她眼前蓦然闪过昨日玉儿害得尹兰摔了一跤的事,心刹时就砰砰狂跳。
她昨夜不光挨了夏侯子曦一顿臭骂,今日,恐雷暴雨将会在不久后来临,而最危险的莫过于闯了祸的玉儿。
“玉儿啦?”
殿内刹时就响起了她惊恐万状的声音,打破了久寂的静谧,更是让几个丫鬟愈加愣了。
她们从没有见过她如此慌张失色,印象中的王妃,虽年纪小小,但却是位天崩于面前都面不改色、有着c辱不惊、岳峙渊渟的气度。什么事前都x有成竹,沉着应对。
还是梅儿老练,趋步上前,冷静地道:“玉儿刚才端早点去了。”
往日都是玉儿给她梳头。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玉儿偏偏让夏莲给她梳头,自个儿出去端早点,而去厨房必得经过香澜苑门前。
天哪!玉儿没那么倒霉吧?太妃会不会把对自己的怒气太发在了玉儿身上?
一连串的念想闪过,她提了裙裾就向殿门跑去,“快快快!本王妃要给太妃请安!”
夏莲反应过来,在后面急得叫唤,“主子!头还没梳!”
她驻足,低头看着垂到x前的散乱青丝,为难地抿了抿唇。接着从袖中m出丝绢麻利地向脸上蒙去,跑出门。
“主子等等!”
梅儿几人慌了,急跟着追去。
有过皇宫的亲身经历,她明白救人如救火,丝毫不能耽搁。就展开轻功一路向香澜苑飞袭。
也不管树枝拽破了飘飞的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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