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大的事,就这样被夏侯决然猜了个正着。她是和盘道出,还是要刻意隐瞒?
夏侯决然也紧随她向身后的两个护卫瞟去,沉声道:“放心!刘方义与伍建宁跟随我多年,也曾参与过云关抗击东夷人。而我,何止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还不放心吗?”
这话说得也对。他如不是关心东夷的战事。决不会来到这儿。
她打定主意,也太需要他帮忙,向他一比大拇指,“什么都瞒不过你。王弟!你快成神算子了!”
夏侯决然呵呵笑着。不经意间,淡淡的忧愁便爬上眉宇,“只是你们这样做,南疆损失太大,而且,只怕当今皇上也不会中计。到时,两面夹击,东夷虽灭了,南疆小朝廷恐也没有了。”
“赌个时间差!”她无可奈何地抿唇一笑,资本太薄弱、家当太少。也只得赌了。而哪怕南疆不复存在,东夷灭了,用夏侯子曦那句话说,‘值了!’
“险招是个险招!但在无办法之际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你们与皇上关系紧张,只怕云关将领不会配合。”
这也是暮倾云为难之处。夏侯子曦临行前就交待。要她巧妙地进。入云关,不准伤了云关的将领。
她从怀中小心地拿出夏侯子曦给的那面代表着王侯亲临的小金牌来,“所以!你来得正好。我正愁着呢!不过,两大王爷出面,云关的将领面子自是得卖了。”
他明亮的眼眸有意味地凝视着她,虽说怀了孩子,但她看起来好似比没怀孕之前还要美丽。特别是那垂在两侧腮边的小辫子,更合心意了,却突然眸光一凝,紧紧地盯住她被辫子遮掩住的左脸颊。
那红润的脸颊靠耳部的地方好像有块显眼的紫痕,却又像疤痕,但如若不是近距离观看。还真看不出来。
“你的脸……”
暮倾云一愣,这才发现左脸对夏侯决然,她自然反应地捂住那有紫痕的部位,淡淡地道:“那是逃离皇宫时中毒所致。”
一幕幕往事如在眼前。夏侯决然明白了,他沉痛地又放眼远方。“说起来,是皇上对不起你们。”
万千愁丝拢上心头,挥之不去,暮倾云的心里又在下着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不想提他。”
“在皇宫生活了大半年。有感情吗?”他却不放过,仍是固执地问。
她小扇子羽睫覆下。他此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意欲试探她与皇上的感情有多少,而她早想向世人就此事澄清,“那是场恶梦。说来你不相信。我与皇上在云彩江摘星楼有过一面之缘,而他就是凭着那次不该有的邂逅做了个梦……不过,我瞧他一直都在做梦。”
“谁都有梦想。我也有!”夏侯决然自嘲一笑,走到爱马前,给马梳理下了鬓毛,回头道:“前方河镇可是有先头部队等着?”
她知道瞒不过他,就点了下头,也转身朝自己骑的那白马走去,“是莫无言!他带着五百护卫、三千亲兵,还有一万兵士在那儿等着我。”
“进贡的队伍已经过了关岭郡。而我来的时候,京城方面有调兵遣将的趋势。时间不等人,我们快走吧!”
这个情况,暮倾云哪能不知道。快到八月十五了。东夷人与夏侯一落约定的日子,而她与夏侯子曦就是想在八月十五之前趁东夷人的所有兵力开拔湖洲郡之际,直捣东夷老巢。
那时,东夷人虽攻陷了故意放弃的湖洲郡,但他们可以直接从东夷迂回与坚守在湖洲郡最后一个关卡临县的将士合击东夷人。
她翻身上马,却好似仍是不放心,充满了希望的眼眸凝望着他,“你真的愿意帮南疆吗?”
ps:
真该死。四大护卫之首残风已经跟踪路边二郎去了东夷,我却在太妃回到王府后的情节中把残风写了出来。发现后,改了过来。换成另一名护卫。叫唐平!好在残风也没戏。一点也不影响情节。
第二百七十五章战前儿女
夏侯决然笑得依旧淡然,好似这就不是一件大事,只是举手之劳。
他跃上爱马之际道出,“南疆也是夏侯国的国土。且不说我与王兄感情如何,单他那次不顾你安危毅然带人赶到云关的义举,我就得助南疆一臂之力。”
暮倾云放心了。有他在,那云关的一干将士也不用担心。
河镇。
虽说是一个小小的镇,但思虑远大的夏侯子曦把这镇的城墙建得如个郡的一样牢固,大气巍峨。而与夏侯一落关系的紧张,这个小小的镇向云关的城门也是紧紧闭着。
镇中的百姓知道要与东夷开战,人心大振,早恨透了如只老鼠一样趁人不备之时偷袭的东夷人,便也自觉地腾出房屋,让与突然到来的兵士暂住。全民皆兵。
就见街道上早搭建好了如一个个蘑菇的帐蓬,平日里赶集的地方也成了练兵场所。
听到暮倾云与夏侯决然一并到来,莫无言与河镇将领早在城门口恭迎。
一番礼毕,莫无言带着他们参观了练兵,尔后来到屯集小型战船与溜得快莞香弹的库房。
原来运送粮草到湖洲郡是个幌子。意在迷惑奸细,而粮草下面便是拆散了的战船部件与溜得快。
战船再小,船体也不免过大,容易暴露。所以,莫无言先暮倾云一个月到来。
他挟带着图纸,在河镇组装战船,还要临时再造船体。而她则留在工厂加紧协助技师们改装大型战船,终于如愿地把那战船的驱动改成了烧燃油。以备湖洲郡大战之用。
“本王猜猜!”看着满库房的小型战船与溜得快,夏侯决然眉开眼笑,他有趣味地望着暮倾云,“这些都是你的杰作吧?”
那图纸暮倾云其实早忆起,也早秘密地送到了兵工厂,而同样为了迷惑奸细、便一直对外宣称呕心沥血都没能忆起来。
她自谦地浅浅一笑,很是满意莫无言的成绩。虽带了技师与生产原材料前来,但现建工厂,还得日夜加工、辛苦自是不用说了。便望向莫无言、肖义与一干技师对夏侯决然道:“我没有什么功劳。有功劳的是无言、肖义与他们这帮师父。”
“王妃过谦了!”肖义与技师们慌不迭地拱手,而莫无言也向夏侯决然拱手道:“王爷都没看见我们王妃如何的能干!”
兵工厂那段时间。没有夏侯子曦相陪,也没有花前月下。为了解相思之苦。暮倾云便把相思化为了力量,日夜地与师父们战斗在厂房里。
她又是笑了笑,几分随意,尔后一本正经地吩咐莫无言去准备一切事宜,明日出发。
莫无言立即带领人忙碌去了,她又凝重地向夏侯决然说:“王弟!正如你所说。时间不等人。农历八月十五就要到了。我们今日休息一晚,明日便开拔云关。”
八月十五可是中秋佳节。而她这样说,又引起了夏侯决然的怀疑。
“为何一定要在八月十五?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奥秘?”
她苦涩一笑,有几份无可奈何。思虑再三,便把在云彩江嬉耍东夷人路边二郎的事说了出来。
夏侯决然背负的大手紧握了一下,转过身,望向搬运船只的众人,久久地沉默。
鉴于夏侯决然没有就此事马上回应。猜不透他心思。暮倾云心中焦急起来,就决定激一激他,“王弟!这事过于重大。你与皇上是血肉兄弟,又关系很好。你若是怕受牵连,现在回去也行。我与夫君不会有一句怨言。就当你从来都不知道此事。”
“怕事就不会来!”夏侯决然瞟了眼暮倾云,出来的话仍旧轻描淡写,只是神情在这瞬间显得很难过。“我也知道皇兄一直想收复南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不择手段!”
。。。。
夜里微风徐徐、十分凉爽。
大事已定,只待明日出发,而从此地到云关,再慢,明日晚间也能到。
难得夏侯决然不顾一切相帮,暮倾云便在席间相陪饮了几盅酒。而早早地退出饭局,回到特意安排的小屋。
身子痒痒得厉害,就让青碧云去准备水,她要沐浴。
浴后,就换了身干净的轻纱雪裙。披散着湿润的及腰青丝走到窗前。
虽是黑夜,可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四周繁星点点,那天空万里如洗。
月色迷人,她唇角微微勾起,就静静地仰头望着窗外的明月。
“也不知他后日能到吗?未来会怎么样?”
她到是先来了,可他还要布局战事。而大战在即,未来不可估算。只是她与他已经尽人事了。但她也不得不把所有要发生的情况都设想一遍,算算家底,核算一下攻打东夷后还能不能抵御夏侯一落的皇兵。
想着想着,那秀眉就拧成了一股绳儿,说不尽的愁肠百结。
屋门一开,倒水回来的青碧怀中抱了张瑶琴,“主子!若是想王爷了,就抚一曲吧!”
暮倾云回头,很是诧异,刚到这儿的青碧怎么会突然抱了张琴回来,“谁给你的?”
“奴正倒着水。莫居士就从后面走来。他说王妃夜以继日地在兵工厂忙碌,这时候也该放松一下。就把这张琴给了奴。”
最后的时刻到了。是生是死是对是错、谁能说得清楚。说得也对!
暮倾云莞尔一笑,直道莫无言如夏侯子曦一样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她清楚地记得,自从与夏侯子曦离开平塘郡王府,就没再弄过这东西,此时一见,确实有几分迫切想抚抚。
眼前一花,她好似又回到了平塘郡王府,那个繁星似梨花的浪漫湖畔之夜。
她抚琴,他吹着那根碧玉萧。
恍惚中,又听到了十分想念的萧声,那一颗颗带着淡淡忧愁的音律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房。
想着太妃横在了她与他之间,她的心碎了,千疮百孔。
青碧把瑶琴放到几案上,便整理起明日的行装。
她也就坐了下来,指尖轻拨,试着拨动琴弦。
一声悦耳的音律发出,她便愈加地来了兴趣。
滚滚红尘,战前儿女,也当是潇洒一回吧!
。。。。
屋子外,负手正走来的夏侯决然闻琴音一凝,便驻足不前。
那琴音优扬动听,如歌如泣,不用想,就是那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在抚琴。
她内心藏着太多的忧怨,无人能诉,只能借着琴音抒发出来,可细听之下,更多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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